(一些淺文,分析不到位歡迎指正)
相信很多年輕觀眾當看到「吉卜力」三個大字第一反應都會聯想到其金字招牌兼票房保障:宮崎駿。國內有著相當一部分年輕觀眾把吉卜力不少的作品都歸於宮崎駿旗下,如:《螢火蟲之墓》,《借東西的小人阿莉埃蒂》,甚至高畑勳老師的《輝夜姬物語》,但也有著很多細心觀眾將吉卜力旗下的全部作品按著:時間,年代,導演等等做了非常細緻的劃分工作,這些人忠實的按照電影作者論將這些作品完成了劃分。電影作者論,就是將電影的創作者——如同文學的作者——確認為導演,而其隨著個人的年齡,藝術修養,生平或變動所影響的確認為風格,而我們也經常用這幾項來解讀一部影片,《瑪麗與魔女之花》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作者電影。《瑪麗與魔女之花》的導演米林宏昌在吉卜力原本只導演過一部作品《借東西的小人阿莉埃蒂》,但那部似乎還不算純粹的米林宏昌導演作品,畢竟像宮崎和鈴木這樣的人都有摻進位作,但這一部《瑪麗與魔女之花》就是一部完全的米林宏昌導演作品。
豆瓣上幾乎所有人都會給瑪麗的人設給個差評,應為他們覺得這個小女孩太沒特色了:幫著姑姑幹活,一身正氣,善良,勇敢等等。我們一起回憶一下,宮崎駿在1984年導演的《風之谷》就給出了一個非常明確地答案:人物其實不用多麼多麼有與眾不同,是個活人就可以。在《風之谷》中,娜烏西卡被描述成一個幾乎完美的人:她心地善良,真誠可愛,美麗動人,但她就沒有一個缺點?宮崎駿在採訪中說道,他在安排情節時非常刻意的安排了一個娜烏西卡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殺死,之後暴怒橫衝直撞的情節,宮崎駿刻意安排的這個情節就是在直述娜烏西卡人性的缺陷與弱點,而宮崎駿直言道,可惜的是大部分觀眾都沒有看懂這段。面對瑪麗這個新時代小魔女,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按著慣性邏輯推理?在瑪麗到達天空小島裡校長的辦公室裡,不小心將魔法寶典取了出來,因為良心,瑪麗想要將真想說出——其實自己不是魔女的事實,但隨後又因為恐懼咽回了話語——因為恐懼,其實這就是米林宏昌非常刻意的流露出真情的線索:瑪麗也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好小孩,人性依然有弱點。
影片的第二幕很有玩味,吸引瑪麗的園丁老爺爺讓她去纏花,但瑪麗笨手笨腳把花莖勒斷了,其實這就已經交代了後面的情節。花本是纖細柔嫩之物,而少女則更是其最佳的襯託品(或者反之),我們在後面的情節中得知瑪麗由於某些偶然原因成為了魔女,而——偶然成為魔女又與傳統的魔女不同,首先這是偶然性的,其次是她會笨手笨腳的把花纏斷!因為使瑪麗成為魔女的就是因為魔女之花,而將自我完美,升華化的道具破壞掉又有著不同的思考痕跡。如果我們以宮崎駿所導演的《魔女宅急便》中的魔女為範本的話,那麼瑪麗的形象可就與傳統的魔女大大不同了,這一幕所表露的更可能是導演急於獨立的思想——這是我的電影——所做的鋪墊,這樣一來,影片本身的意識形態就基本顯露出來——一部完全與過去不同的,講述女孩變為魔女,成長的影片。
影片中不斷出現的貓也是個非常值得玩味的符號(在過去所有吉卜力出品的電影裡,貓幾乎是個必不可少的意象與符號,在此不做討論),貓的出場十分有意味,它先是成功吸引了瑪麗的注意力,之後在一片樹蔭下猶如障眼法一般從黑色變成了灰色。這其實是個非常隱含的鏡像意味,就像《情書》中的渡邊博子與藤井樹,她們二人的存在就如同一面鏡子的兩面映照出不同的人生,同時隱含著雙重的敘事結構。同理,《瑪麗與魔女之花》中的「貓」也暗含著後面的敘事。所有的事故都可以按照正常思維理解,比如:大人沒看到過魔法,孩子也錯過了日常,魔女之花其實就是森林裡難得一見的小花,掃帚為什麼這麼巧一到地面就失去魔力?貓雖然是所有事件的見證者,但它不會說話。在姑姑最終撿拾到瑪麗所掉落的魔女之花,連接起了事件的所有橋梁後,似乎鏡像的暗線才真正斷連——或者說藕斷絲連,因為在瑪麗到達姑姑過去的家時,姑姑是用鏡子與瑪麗進行的間接對話,而非直接,這就又有非常大的存疑了,因為鏡子就是兩面性的,兩面性就直接暗指鏡像原理,而鏡面原理就更加直指影片的敘事——究竟是一次驚心動魄的魔法大冒險還是一個女孩在無聊午後的自由幻想?而影片最後也並沒有給出一個姑姑出現在正片交代的結尾,而是魔女之花「啪」的一聲炸裂,一個非常精神分析意味的結尾:魔法究竟存不存在?或者,誰看到的才是真實世界?這更像一個現實的隱喻,通往別處的橋梁。
要是說米林宏昌對日本動畫最大的反叛,最佳的主見,還是瑪麗那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們不需要魔法!」魔法在影片中被捏造的非常隱喻,它似乎不再簡簡單單是能讓人飛上天,從大變小,或是瞬間移動,而是魔法與科學相互結合;它變得有商業用途,能夠當做工具,而最終目的是要將動物變形還是什麼的,總而言之就是不再純粹,甚至有些生產主義的意味。魔法實驗最終融合出來的怪物,它的造型,有水的藍,樹的綠,似乎又有著生態主義的意味。我麼可以這麼聯想:魔法其實就意味著科技力量,意味著高度發展,意味著生產;而無魔法,則意味著純天然,自然的力量,原生態(片頭壞掉的的電視機可以說明)。究竟是生態還是生產?米林宏昌果斷的選擇了生態,這和宮崎駿非常相似,只不過沒有宮崎駿優柔罷了。似乎現在所有的藝術都在討論向這個問題:快速發展還是慢下腳步?噹噹代藝術漸漸成了當代社會的縮影時,宮崎駿產生了宮崎駿的想法,藝術家有藝術家的想法,但米林宏昌也給出了自己作者化的,決絕的,叛逆的答卷。總的來說,《瑪麗與魔女之花》在電影角度上有很多不足,但歸結到思想而言,終究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