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3日,泰王國九世先王蒲美蓬陛下逝世4周年。
雖國喪期已過,但每年這個時候,每當泰人回想起這位在時光中離他們遠去的君王,都會猛然發現,他們傾盡全力用歲月去緬懷的帝王,在他們心裡其實一刻也沒有放下,根本沒有
九世的離去,往後的暹羅,再也看不到那個最溫暖而震撼的笑容了。
泰國人民自己,生長在這片屬於他們的土地上,從身體及靈魂,自雙眼入內心,以第一視角的榮幸,先後見證了九世先王從登基加冕到福澤萬民,從農業溫飽到適足經濟,從鎮壓動亂到綜合改革
泰人相信,陛下就是他們堅實的依靠,不敗的希望與願力,那位勞苦的「神」。
泰人以佛為師,但他們心中早就「以王為父」——ฉันเกิดในรัชกาลที่9!
「我生於拉瑪九世!」
泰國拉瑪王朝有兩大明君,一位是五世王朱拉隆功,另一位,是1927年12月5日,出生在美國麻薩諸塞的蒲美蓬陛下。
1932年,泰國人民黨的政變,自拉瑪七世開始,「君主制」只是象徵,並非「王權」。君主的權利,幾乎全都落入了軍方黨派手裡。
而依暹羅王室長幼傳承規矩,蒲美蓬陛下出生起就深知,自己並非是君王,可命運的安排無人知曉。
1946年6月,泰國拉瑪八世阿南達(蒲美蓬王兄)國王於寢宮中離奇遇刺。
蒲美蓬,加冕為王,拉瑪九世。
1957年,泰國親美總理鑾披汶被沙立元帥指責侮辱王室,集合兵力再次發動政變,將必要的權利歸還君王,承認王室的歷史功績,恢復王室的尊嚴。
沙立元帥下令全國所有中小學都要懸掛蒲美蓬國王的大幅畫像和照片,泰國國慶日也從之前的1932年政變日「6.24」改為蒲美蓬國王生日「12.5」。
隨後,拿回」王權「的蒲美蓬陛下,先後鎮壓了全國二十多次動亂和政變,穩定了局勢,讓泰國不再受制於紛爭而失去發展機會。
這便是陛下,對於國家安定的實質貢獻。
他的才華,讓人懷念,他的愛好,一直激勵著泰人樂觀的生活著。
他會演奏單簧管、小號、薩克斯和吉他,也會譜曲,曾經和貓王一起觀看演出。他酷愛運動,會打冰上曲棍球;代表過泰國參加國際快艇賽,還獲得過獎項;曾駕帆船橫渡了泰國灣,還曾自己繪圖,設計和改良帆船。
他用最盡「細水長流」的專注,譜寫著用情專一的「此生只愛一人」。
在泰國民間,蒲美蓬大帝被泰國民眾奉為「行走在土地上的神」。
他用自己的雙腿,踏遍了泰國每一個府、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需要幫助的地方,帶著他從西方學到的農業知識,改善民眾的溫飽,突破性地擴大了糧食產量。
他甚至把皇宮拆了,送給民眾種田。
他讓學生有教室,讓病者得醫治,讓殘疾人士得到平等待遇,讓受災百姓物資充裕。
這些成就都讓泰國百姓們堅信,這位勇敢無畏、不懼挑戰的君主,是上天派來拯救黎民蒼生的聖主,是「行走在土地上的神」!
」如果我能聽得更清楚,那麼我願意永遠跪在人民面前。「
即使先王衰老至雙眼無神,頭髮花白,他也不會放棄詢問——我的人民,是否都吃飽了。
他離開的那天,曼谷」黑「了。
作為外人,我們無法「生於九世」,去親身體驗這場撼動暹羅眼眶的深愛和不舍,大多的,我們只能從活躍在我們語言與文字中的媒介,去觸碰泰人這份難以理解的信仰與敬拜。
漸漸地,我們開始被這種精神打動,在特定的時刻感同身受,陪著暹羅去惋惜那顆巨星隕落,接著也在紀念之日,回想起一段段往事,或許夾雜著與泰國的初見,又或撿拾起腦海中泛黃的照片,去欽佩和讚嘆,那些「念舊」中才有的榜樣和璀璨。
相隔兩地,互為異邦,以「中泰友誼」為橋梁的那頭,我們中國人眼中的蒲美蓬大帝,也是「神」嗎?
兒時的布周與其他中國同胞大致相同,也是在那個時代,從別人口中,又或從別處,知道中國的不遠處,有一個泰國,那裡有著他們最愛的王。
依稀記得那是小學三年級,廣西某次英語公開課,我們與遠道而來的泰國孔敬府小學生同坐一堂。第一感覺,同齡的他們多了一份「形散神聚」,課間無釐頭宛如拆房,課內端正無異「禪修入定」,安靜得仿佛出了竅
一名孔敬府學生,用帶著「卡」的英語,介紹了她的家鄉和校園,她說她的王,曾是她父親的老師,也是她的王告訴她們,要「走出去」向中國學習,他們非常榮幸,非常感恩,非常珍惜....
當時一旁的我,幼稚腦海中幾乎全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判定,並不理解他們所說的,「王」的定義。
之後隨著信息技術翻天覆地,想在中國「碰上泰國」,那就更容易了。
初中時期的我,對待泰國的認知是閉塞的,甚至不止是我一人,反正在東協體系擴建之前,大多人「聽說的泰國」與「真實的泰國」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那時學校的保安,甚至將暹羅定義為「變性人騎著大象在打仗」的國度。
也是同一時期,大多初中男生都會吼一句:「ช้างกูอยู่ไหน(老子大象在哪裡)」接著語重心長地告誡即將赴泰旅遊的小夥伴:你可小心了,千萬別搶了人家的大象啊....會死人的
還是同一時期,班上女生「哈韓大軍」分了些人給「哈泰」,開始拿著一推就變長的30萬像素殺馬特手機看泰國連續劇,時不時拿著紙巾流淚感嘆,為啥「男主他媽的司機的女兒會是他的親妹妹啊」.
那些年,中國的靈異愛好者,也多次選取「泰國佛教」作為吃飽飯沒事幹的閒聊題材,甚至操著熟練地臺詞,為他人夜觀星象、摸骨算命:「哎呀,你這情況是中招了,一般下你的人,無非為情或為財,你趕緊找個寺廟躲躲吧!」
那時的泰國,對於沒有去過的人而言,神秘感很強。但至少,泰國在那個時期所呈現出來的,是它形影不離、虔誠無比的信仰。
因為信仰而隨意自在,因為信仰而付諸「愛恨情仇」、「喜怒哀樂」。
但外人很少知道,這些信仰背後,是何種力量在持續地供給滋養、竭力支撐。
回想一下,當《泰囧》、《初戀那件小事》主題曲初次響起時,你正在何處?
當時泰國遊的火熱,以及泰娛樂的流行,這些不斷對稱透明的異域新媒體模式擴張,是否改變了你對這個國度的看法,是否讓從未關注暹羅的你,多多少少「瞥了它一眼」,
接著是否又讓無數原本愛好泰國文化的人,愛得更加理直氣壯、無法無天,開始每日刨根問底,恨不得一天就得以了知關於泰國的一切....
巧的是,各國都在信息技術發展浪潮的同一時空,可偏偏是暹羅,偏偏是中泰,在舊時代中沉澱瀰漫,在新時代中相見恨晚。
後來便成了「同喜同悲」的手足,感同身受的「一家之親」。
泰國,它在傳遞歡樂的同時,也向不認識它的人,輸出了某種他們自己才有的執著與虔誠。
這算是一種精神,一種引發共鳴和相互欽佩的「中泰精神」。
泰國上空飄揚的國旗,紅色代表著泰國的國土與民族;白色為宗教;藍色是國王。
而理解泰國,理解那位在位70餘載的君王也就夠了。
我們,也有著自己的祖國,也有著自己的信仰,蒲美蓬於我們而言,是感知不全的「神」。
但不知曾幾何時,因為這個熟悉而善良的外國,我們做了這世上最深情的人,為了他們在聖像前的鮮花而愁眉,為了淚光中的虔誠而駐足,為了雨傘下的一滴雨而感動。
人的情緒,是一種傳染病,當不分國界的我們,共同嚮往著同一種美好的時候,難免會被傳染得淚流不止。
那時候的泰國,那個「王」,便是詩,他所深愛的人民,便是畫。雨中的孩童,在拉著母親的衣角,他問:
待新冠結束,我們的「王」,是否就回來了?
定局。
暹羅之地,偉大的君王已隨風而去。
陛下偉大的靈魂,將順著他來時的道路,歸於至高無上的九層雲霄。
願他在廣闊的蒼穹,護佑他曾經的國度,那些他深愛、為他灑淚的人民!
別再問,泰國人民的信仰究竟是什麼。
因為他們總會握緊拳頭捶著心臟告訴你:
ฉันเกิดในรัชกาลที่9!
我生於拉瑪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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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先王
蒲美蓬·阿杜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