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泰龍為《芭莎藝術》5周年紀念版創作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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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創意解讀]「在這次為《芭莎藝術》五周年的封面創作中,我用力道逐漸減弱的黑色表達生命中壓抑的部分,粉色則代表我們年輕而生機勃勃的一面,竭力抗爭,維護著生命的平衡。」
為什麼要選一個好萊塢的動作明星上一本藝術雜誌的封面?
在挑選《芭莎藝術》五周年的5個封面藝術家時,我們將前4個藝術家名單都鎖定在藝術圈之內的「藝術大師」,而在最後1個名額的挑選上,我們想傳達另一種意義——藝術不僅僅能夠被藝術家代表,也能夠被它所幫助過的人。無論他們從藝術的身上獲得何種啟迪、靈感或是救贖,都足以證明藝術這個無形之物在現實世界中存在的價值。
更何況,在藝術跨界至電影圈、娛樂圈、文學圈、音樂圈的今天,我們既能看到Lady Gaga出演行為藝術之母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c)的宣傳片,也能看到明星們在傑夫·昆斯(Jeff Koons)的新作開幕展上出席,更有演員詹姆斯·弗蘭克(James Fraco)、強尼·德普(Johnny Depp),早已舉辦不止一次自己的藝術展……在這些「大人物」名單裡,我們押寶在了一位昔日的功夫巨星史泰龍身上。
或許你只記得他的銀幕硬漢形象,卻不知道其實他是一位非常誠懇的藝術家。史泰龍曾經藉助藝術勾勒出了成名作《洛奇》的形象,甚至把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油畫中的失真效果運用在電影的拍攝技巧中,在演繹事業的十年頂峰時期曾經放下了畫筆,然而在40餘歲時重新拿起了畫筆,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都在畫室待到傍晚,甚至為了騰出空間而賣掉了好幾輛車。
更難得的是,繪畫不作為他盈利的手段,因而讓他的表達更加自如,不會受到市場的左右。儘管如今仍然有人為他貼上「名人畫家」的標籤,但史泰龍用行動與作品證明了自己不僅僅是熒幕上堅持到底的巨星,也是畫布上不斷前行的「新人」,在70歲生日到來前,他終於贏得了藝術的肯定——在俄羅斯博物館、尼斯現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辦了自己的個人展覽。
在接受我們的採訪時,史泰龍回憶起年輕時與安迪·沃霍爾、凱斯·哈林等藝術家在紐約的「54俱樂部」整日混在一起,在倫敦遇到了喜愛的藏家培根……仿佛他的老朋友們都還在,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多問他們一些問題,「這樣的機會在也不會來了」,他放下畫筆說。
就在採訪結束後不到一個月的2016年1月11日,我們再次等來了史泰龍的好消息,憑藉《金牌拳手》(Creed)中年邁拳擊教練的角色,他在近70歲的年紀贏得了金球獎最佳男配角的獎盃!不過史泰龍早早就對我們說,比起獲獎,他更願意在畫室裡當一個藝術家。
或許演員有第一,但是藝術是沒有第一的。這也許是藝術最大的魅力之一。
Photo Credit Art Streiber/Warner Bros. Pictures
術曾經4次向這位硬漢伸出援手:年少時幫他走出童年的陰影、初入影視時幫他畫出腦中藍圖、事業危機時助他化悲憤為力量、收穫名聲時提醒他不忘初心。史泰龍用了5年證明自己的演藝天分,卻用了50年收穫藝術的認可, 如今他願意把藝術最珍貴的意義分享給所有人:站在頒獎現場,你會追求超過別人拿第一; 但拿起畫筆,你只追求超越自己做到更好。
2015年12月,近70歲的史泰龍被金球獎提名時,距讓他成名的第一部《洛奇》(Rockie)已經過去了39年,他在最新電影《金牌拳手》(Creed)中再次化身為洛奇,以年邁拳擊教練的身份登場,輔助昔日對手的兒子。各路影評人對他都讚譽有加,稱他再次「復活」了那個頑強而正直的銀幕形象,至今史泰龍已經憑此片斬獲5個獎項,並獲得了金球獎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不過史泰龍並不在意能否獲獎,這些年他更願意在畫室裡做一個藝術家,或許演員有第一,但是藝術是沒有第一的。「如果可以選,我也許不會去做一個動作明星,我更願意當一個受人愛戴的畫家。因為繪畫更加長久。70歲對於電影事業意味著結束,但對於繪畫,這不算什麼。」2013年、2015年,他的個展分別於俄羅斯博物館和尼斯現當代藝術博物館成功舉辦,近70歲的他終於在繪畫領域得到了遲來的肯定。
史泰龍《麥可·傑克遜》,混合材料,162.6×202.7×6.5cm,2010年 ©Sylvester Stallone
史泰龍在美國洛杉磯的畫室也像極了一個硬漢的倉庫,大得足可以裝下飛機,密集擺放的畫作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空間,剩下的地方則放著各式各樣的作畫工具和4輛車——兩輛奧迪、一輛奔馳和一輛保時捷。「我把其他的車都扔了,騰出地方全心畫畫!」史泰龍說道。這種「亂而大氣」的風格也像極了他的畫家朋友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 1909-1992)。
在認識培根之前,史泰龍已經買了好幾幅他的作品,他欣賞培根將人臉處理成因頻閃效應而失真的手法,像極了電影中的攝影技巧,在鏡頭捕捉動態時利用強烈的光照引起圖像失真。1978年前後,史泰龍在英國宣傳《洛奇2》的時候見到了培根,「我真不敢相信會有那麼亂的工作室,」他笑著回憶道,「顏料到處都是,可是偏偏在這裡誕生了最美麗的風景。」
培根作品中常常以畸形的形象或病態的人物為主題,但這些形象深刻地揭露了這個世界的災難,人的醜陋面貌恰是內心痛苦的肖像。史泰龍能夠理解這種感受——幼年時期他就經歷了父母的離異,常常被人說將一事無成,他變得叛逆。「當時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以破壞發洩沮喪, 要麼化悲憤為創作。」他說,「年輕的時候,我有著無窮的創作欲望, 在我的體內噴薄而出。但我並沒有創作,因為沒有人鼓勵我這麼做,而且也沒有閒錢買顏料。但後來我就開始非常注重體型,於是從畫畫轉向運動,不斷健身,挑戰身體的極限。」史泰龍想起12歲時曾觀看的史蒂夫裡· 夫斯(Steve Reeves)主演的電影。這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完全為裡夫斯英俊的長相和強壯的體格所震撼,當即決定健身,勢要修煉成裡夫斯的身材。「他改變了我的人生。」多年後,史泰龍創作了一幅向裡夫斯致敬,並發誓不會賣掉的畫作。
藝術從某種程度上拯救了這個也許會墮落的男孩,在上世紀70年代大學畢業後開始演藝生涯時,他拿著一周36美元的可憐薪水開始寫作, 直到寫出了《洛奇》。他的寫作手法與對視覺藝術的思考密不可分,在下筆前,史泰龍就以螺絲刀作畫筆,刻畫出了洛奇的雛形。畫面一幀幀閃過,洛奇猶如在畫布上鮮活了起來。
《洛奇》的成功從此改變了他的社會地位,他也曾經因為忙碌而有10年放下了畫筆,直到1988年才再次站在畫布前,那時候他已經重新開始考慮繪畫的意義,他從讓·巴斯奎特、瓊·米歇爾、貝克曼、賽·託姆布雷的畫作中汲取靈感,也視德·庫寧、格哈德·裡希特為無聲的老師。
重拾畫筆後,他每一天都能產生新的感悟,從一開始的寫實到後來的抽象風格,他拋棄的結構的框架,這之間他也考慮過市場的偏好,但還是決定不去重複別人,堅定地走自己的道路。
1988年他創作了將近50幅畫作送去慈善拍賣,全部被拍走,回想起來他十分後悔,「那是我人生一個繪畫的黃金時期」。在那之後他試著去重新還原其中的作品,但再也無法重現當時的感受。在電影中,他的角色往往也是這樣,到達頂峰,然後不斷地向過去告別。
演藝圈中的不少明星如強尼·德普(Johnny Depp)、大衛·林奇 (David Lynch)、詹姆斯·弗蘭科(James Franco)等私下都是一名畫家, 但「名人畫家」的身份也是他們繞不過去的坎,人們願意通過畫作去理解銀幕角色,卻常常拒絕將明星視為有潛力的藝術家。
儘管有著《洛奇》《第一滴血》等硬作,史泰龍的藝術家身份也曾經不被重視,上世紀 90 年代,畫廊常常以「你是個名人畫家」這樣的偏見拒絕籤約,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肯定會有很多畫廊收我的作品;但假如我要成為真正的畫家,就一定要找到一家願意給我機會的資深畫廊。」2009年,他在蘇黎世遇到了莫茲斯卡畫廊(Gmurzynska Gallery)的畫廊主克裡斯蒂納·莫茲斯卡(Krystyna Gmurzynska)和總監馬塞爾斯·拉斯託福(Mathias Rastorfer),從此開始了穩定的合作,「他們就像我的導演與製片人一樣,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只靠自己成功,你需要另一雙眼睛。我對事情有自己的感覺,但總要有人告訴你真相。」
畫廊以更專業的方式幫助史泰龍認識自己的作品——他的風格多種多樣,對色彩的運用卻時常限於血紅、灰白、烏黑、明黃以及粉色的撞色。他覺得粉色有著驚為天人的力量,「它那陰柔神秘的特點能讓整幅畫變得柔和」。精神導師讓·巴斯奎特的影響再次體現在畫作中,他不打草稿、不斷試錯,即興而努力達到同樣的境界。
到了近十年,「跨界」已經不再是稀奇的事物,不少演藝圈的歌手、演員都開始嘗試攝影、繪畫等藝術形式。當年輕的演員來詢問史泰龍的經驗,他常常鼓勵他們大膽去嘗試導演、製片和繪畫,像藝術家羅伯特·朗格(Robert Longo)一樣全面發展。
藝術還有另一個出人意料的效果,「當你的生活遭遇困難、個人危機時,藝術創作卻往往會更上一層樓。情感關係的破裂、婚姻與事業的失敗、妻子與孩子的矛盾會讓你沮喪,也會變成一股力量,你可以縱容這種力量來毀掉自己,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洛奇》裡那個無畏的年輕人,「恐懼是強大的燃料,它可以驅動你的引擎, 也可以引發爆炸,將你灼傷。焦慮和不安可以迫使你做到最好。」
「在史泰龍的作品裡,他以獨特的方式呈現了人類普遍經受的痛苦。」評論家唐納德·卡斯普特(Donald Kupsit)說,「身為藝術家,他既有豐富的知識,又有洞察人心的敏銳;既能忠於內在的自我,又能與外在世界互相協調。」
史泰龍這些天在抓緊一切時間繪畫,有時候即使只有半個小時的空閒,他也想著儘量畫一個小時,結果再抬頭,5 個小時過去了——全身心地做藝術比拍電影的時間過得還快。他也常常去巴塞爾藝博會看最新的作品,買下喜歡的幾幅,順便看看自己的「競爭對手」們,偶爾也會看到老朋友的作品: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凱斯·哈林(Keith Haring).那還是史泰龍在紐約的時候,在藝術家群集的「54俱樂部」(Studio 54)裡他與這些冉冉升起的新星藝術家整日在一起。「我現在唯一遺憾的是當時沒有多問他們一些問題。我也是這麼跟我的孩子說的——要是遇到與眾不同的人,尤其是藝術家,去問他們問題吧。要知道這樣的機會是不會重來的。」
[本文節選於《芭莎藝術》2016年1月刊,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監製/朱昕苗] [編輯/姚雅軒][文/宋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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