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少女組:上世紀的「香港AKB48」

最近在電影資料館重溫了1985年的老港片《開心鬼放暑假》。儘管它的笑點今天看起來有點老朽，但放映結束時觀眾依舊自發響起熱烈掌聲。之後，燈光亮起，穿著皮褲皮夾克的黃百鳴微笑著走上臺。意外看見男主角穿越大銀幕來到30年後的現場，從小鮮肉一秒變大叔，觀眾的眼神就跟片中黃百鳴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前世一樣驚奇。

黃百鳴講的一件小事讓我難忘。他在片中飾演一個失意書生投胎轉世成的女校班主任，因前世積攢了足夠人品而獲得了超能力。女校學生們都極其逆反，他第一次上課時，為了施展自己的威力，在學生面前表演了一出背投三分球的好戲。姑娘們都我夥呆了。

導演高志森說，咱們沒錢做這個特效，還是放棄吧。編劇兼主演黃百鳴不同意，他覺得這場戲很重要。他說你開著機，我不用你做特效，我給你投進去。一次，兩次，三次……導演早就洩了氣……NG第十二次時，球居然進了。

那個年代的香港電影人就是這麼悶頭苦幹、給自己逼出「超能力」的。《開心鬼放暑假》是新藝城「開心鬼」系列的第二部，總投資不過200萬港幣，最終票房1600多萬，擊敗同期上映的大片《省港旗兵》，成為暑期檔票房冠軍。

200萬拍出來的電影是什麼概念？「開心鬼」系列的最早雛形是黃百鳴這個摳門漢花5000港幣從一名中學生手裡買來的話劇臺本，自己改編，自己主演，找來新人高志森任導演，再到公司和大街上物色幾個美少女做配角，這劇就攢成了。「導演很便宜，女孩子也都很便宜啦！」黃百鳴一本正經地說。開心鬼有點全民超人漢考克範兒，一臉屌絲相卻身手不凡，而電影也因誇張拙劣的特效更添喜感：想像一個被你打飛的人像四驅車一樣在天上轉圈兒跑吧。你還可以像段譽或奧特曼那樣，對準你的仇人，指尖滋滋冒著光。

「開心鬼」大賣，一連拍了五部，在香港掀起了校園青春喜劇熱潮，影響了周星馳等人的喜劇。高志森成了香餑餑，被德寶以十倍身價挖走，再後來投身了桃色電影事業；黃百鳴亦轉向日後更成功的「喜事」系列，《家有喜事》裡他和張國榮、周星馳演三兄弟。「喜事」當然也成為黃百鳴通往大陸的跳板，這是後話了。

黃百鳴挖掘新人有一套，尤其是漂亮的女藝人。《家有喜事》的張曼玉，《葉問》的熊黛林，《全城熱戀》的Angelababy，當時都是名不見經傳的演藝圈新人，都被黃百鳴認定是潛力股。

「開心鬼」系列最大的成就也是捧紅了林穎媚、羅美薇、陳加玲、袁潔瑩、羅明珠、柏安妮、李麗珍、何佩兒，她們能唱能演，幾乎個個都是他好眼光的佐證。這群活潑可愛的青春美少女統稱「開心少女組」，她們內部有不同的排列組合，分別擔綱不同續集陣容，當真像上世紀香港的AKB48。

演《開心鬼放暑假》那會兒，羅美薇20歲，陳加玲18歲，傅明憲15歲，演大姐大的袁潔瑩也才16歲，都是最美韶華。如今正好30年過去，袁潔瑩息影10年，去年復出也再沒什麼像樣作品，羅美薇嫁給張學友後歸隱，傅明憲嫁給葉劍波後退出娛樂圈，陳加玲也早已下海經商。其他成員也大多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曾經的「開心少女組」，只能永遠定格在那個膠片褪色的年代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