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分、高收視率韓劇《浪漫醫生金師傅》的續集《浪漫醫生金師傅2》於2020年1月初回歸。在近幾年韓國迷你劇收視率普遍萎靡不振的情形下,該劇創下了近三四年周間迷你劇的首播收視紀錄,第8大集收視率就突破20%。要知道,去年韓國周間收視率最高的《山茶花開時》,第17大集才突破20%。由此可見《浪漫醫生金師傅2》的火爆。
《浪漫醫生金師傅2》海報《浪漫醫生金師傅2》延續了上一季的故事和風格,焦點仍舊是石垣醫院的金師傅(韓石圭飾)。
金師傅(韓石圭 飾)石垣醫院隸屬巨大財團,但醫院地處旌善(人口僅有4萬多人)這個偏遠之地,在外人眼裡,這就是一個設施陳舊的鄉下醫院。
醫院大堂石垣醫院的金師傅,就像金庸小說中的掃地僧,他是一個世外高人,有「神之手」之稱,是韓國唯一一個三科通才,手術成功率高達97%。強大的專業能力、強大的信仰,讓金師傅自帶強大的氣場,令人敬畏。並且,在專業方面他非常嚴厲,對新人也常是毒舌相向,新人被他罵到自我懷疑或者偷偷抹淚,是常有的事。
金師傅訓人只是,久而久之,醫生們都會發現嚴厲金師傅的「浪漫」:他外冷內熱,俠骨柔腸,深謀遠慮,從不屈服於金錢與權勢……他是石垣醫院的精神領袖,每一個新人醫生都在他的影響下,成長為合格的醫生。
因此,《浪漫醫生金師傅》系列,雖然講述金師傅的傳奇,但其隱藏的另一條主線是「成長」——新人醫生的成長。
第一部中,兩個新人醫生是尹書靜(徐玄振 飾)和姜東柱(柳演錫 飾),兩個人都有各自的心理困境。比如姜東柱因為年少時目睹醫生不公平對待導致自己父親死亡,懷揣著仇恨和較勁的複雜心態成為醫生。在認清不平等的現實後,他麻木而冷血,成為他原本最討厭的精緻利己主義者,一心嚮往爬,結果落入他人的陷阱而被「流放」到石垣醫院。
《浪漫醫生金師傅1》中的尹書靜和姜東柱在《浪漫醫生金師傅2》中,姜東柱服兵役去了,尹書靜前往聖地牙哥交換研修一年,來了兩個新人醫生——徐宇鎮(安孝燮 飾)和車恩在(李聖經 飾)。「下放」到石垣醫院都是他們不得已的選擇。
徐宇鎮有一個破碎的童年,父親拉著全家自殺,徐宇鎮僥倖得救。為了讀醫學院,他欠下高利貸。因為舉報前輩瀆職,他遭到同科室所有人的排擠,最終被辭退……
徐宇鎮(安孝燮 飾)他來到石垣醫院上班,是因為缺錢——高利貸已經追上門了。而他也在同事的排擠下失去了從醫的信仰——在一場手術直播中,他看出了主刀醫生的判斷失誤,卻故意不說出來,因為他已經「學乖」,保住工作,不去「惹是生非」。
車恩在在醫學院就讀時是一個典型的學霸,卻因為有心悸症,畏懼手術中血腥的場面,一進手術室就會呼吸急促,所以每次大手術前都會大量服用安神藥物,因為藥效,她常常在手術中途昏睡過去。於是,她也被主任下放到石垣醫院。
車恩在(李聖經 飾)一直對自己嚴格要求的車恩在認為自己寒窗苦讀,不是為了到這種鄉下醫院工作,她也不願意正視自己的疾病——她擔心一旦別人知道她有心悸症,自己會徹底失去做醫生的資格。
毫不意外,徐宇鎮、車恩在會跟上一季的尹書靜和姜東柱一樣,在金師傅的帶領下,成為有責任、有擔當、有使命的醫生。《浪漫醫生金師傅2》也可以看做是徐宇鎮、車恩在的成長史。
聯想到國內前段時間多次發生的傷醫事件,國內觀眾觀看《浪漫醫生金師傅2》時會有更多的感慨和體會。從徐宇鎮、車恩在的成長經歷,我們會清晰地看到:培養一個好醫生有多難,怎麼可以傷害醫生呢?
往年每到高考填報志願時,學醫的人就會以各種段子「建議」學弟學妹別報考醫學院,「如果你覺得高三過得不過癮還想再過12年高三,學醫就對了」,「學醫之路:《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診斷學》《內外婦兒科學》《分子生物學》《統計學》《如何申請基金》《SCI之路》《禪的初心》《佛經》《老子》《頸椎病康復指南》《腰椎間盤突出日常護理》《高血壓降壓寶典》《精神病症狀學》《活著》」……
段子指向的,是學醫之難。想從一個醫學生順利進階為一名醫院的臨床醫生,道阻且艱,需要付出大量時間和精力去學習。《浪漫醫生金師傅2》中,車恩在被金師傅怒斥不夠格成為醫生時,委屈地向同事哭訴,「我真的是努力生活過來的,自從考進醫大以來,每天的睡眠時間從沒超過4小時……學習再學習,至今為止,我流的鼻血足以達到一升。」
醫學生很不容易車恩在在醫學院時曾寫過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列滿了不學醫的優點:可以盡情吃喝玩樂,從考試中解放,不用做解剖,養狗,衝浪,旅行,玩24小時星際爭霸,熬夜看電影,扔掉教材,盡情購物,見朋友聊天,談戀愛……但為了成為一名醫生,她還是挺過來了。
學醫意味著得放棄很多業餘生活成為一名醫生何其難,成為一名好醫生更難。
首先,你吃得了苦嗎?你熬得住高強度的工作嗎?
之前「996」的討論在網絡上很火,可對於很多醫生來說,這便是他們的工作常態,有時一天幾個手術下來,只能是不眠不休。在患者的需求,與正常的一日三餐、充足的休眠保證之間,你會如何選擇?
劇中,石垣醫院雖然是個鄉下醫院,但因為醫院地處高速公路的交叉口,附近有韓國唯一對本國人和外國人開放的賭場,每周從各地來這裡的人絡繹不絕,因此每周五醫院狀況不斷,醫院人滿為患。但醫院的設施和人手均不足,醫護人員只能一人當兩個人使用,甚至有時候金師傅得一個人同時主刀兩個手術室的手術。長年累月如此,石垣醫院的醫生們並無怨言。
金師傅有時忙到兩間手術室來回跑你能為患者拼盡全力,直面生死,勇敢決斷嗎?
《浪漫醫生金師傅2》中,送來的患者,有意外遭遇事故的國防部長官。長官在第一次手術後心臟驟停,心臟按壓並無反應,這時還有一個充滿風險的決策:胸內心臟按壓術,即切開胸腔一側,用手伸入胸腔,按壓心臟。金師傅的勁敵、新來的院長樸敏國(金周憲 飾)質問金師傅是不是瘋了,「萬一出事了你能負責嗎?」金師傅反問,「那你能救活嗎?」
幾乎所有醫院、所有醫生為了降低手術死亡率,在手術成功機率很低的情況下,都會選擇放棄手術。金師傅不同,但凡患者有一線生機,他一定全力以赴,哪怕手術風險很大,哪怕事後他會遭到患者家屬質疑。因此,別人盯著手術的風險,但他看到的是,治癒的生機。
金師傅願意為患者風險你能拋下作為一個普通個體的所有成見,扮演好醫生的角色,去治癒任何需要你的患者嗎?就比如,一個收押在監的犯人你願意去治療嗎?仇人的家屬你願意治療嗎?當你深惡痛絕的人成為你的患者,你會把他當普通患者一視同仁嗎?
《浪漫醫生金師傅》中,徐宇鎮就曾面臨這一考驗。醫院急診室來了成年男性患者,自己跳樓,自殺前還給孩子餵了藥,所幸雙雙得救。這讓徐宇鎮想起自己悲慘的遭遇,想起無辜的母親,因此他一度拒絕救治這個男患者。他的理由是,「我當醫生,可不是為了救那種人。」
這時男護士樸恩卓(金珉載 飾)對他說,「那不該由你來判斷。患者有權選擇醫生,醫生卻不能選擇患者,這是我學到的道理。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生,還是犯過怎樣的錯誤,既然患者來到我們眼前,就不能做任何差別對待,這是我學到的。」徐宇鎮最終走進了手術室。
樸恩卓點醒徐宇鎮還有最關鍵的是,你能始終保有治病救人的初心嗎?你能有時去治癒,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嗎?
醫生也面臨著誘惑。就像劇中說的,「這是一個性價比的時代,所有的關係都靠效率和利益而評價,責任和義務變質為不合理的犧牲,連公益和善意也要被敲計算器。」有面向權貴的醫院,也有面向窮人的醫院。這一季中,金師傅面對的核心挑戰是,財團理事長和院長打算撤銷石垣醫院,建立一個全方位服務於富人的綜合醫院。
那些選擇只為權和錢服務的醫生,也曾有過理想主義的階段,是什麼讓他們心灰意冷地「叛變」了?劇中第一反派理事長勸說樸敏國時說,醫生唯利是圖,「是時代的要求」,「醫療報酬太低,醫院之間激烈競爭,把快要死的人用CPR救活還要因為肋骨骨折而被醫療訴訟,一有事就罵醫生、被揪衣領的世界,為什麼就只向醫生要求無禮的犧牲和問責,你不覺得不公平嗎?既然世界不尊重我們,那麼現在我們醫生應該自尋生路才是……」
醫生不被善待的時代是的,捫心自問,有多少人從內心深處尊重醫生這個職業?我們信任醫生嗎?為何醫生們普遍很辛苦?為什麼醫患關係如此緊張?為什麼傷醫事件頻發?如果醫生不被尊重、不被愛護,相反被敵視、被仇恨,有多少人能夠堅守這個職業?如果堅守,他們還會守住初心,還願意不顧一切去救死扶傷嗎?
這個世界仍舊有著太多太多的好醫生。就像劇中的金師傅,樸敏國質問他,作為國內唯一一個橫跨三科室的醫生,為什麼非要待在這種鄉村醫院,又不會擁有錢,也不會擁有名譽。金師傅淡淡回答,因為患者需要啊。好醫生的心中總有患者,而我們能回饋醫生的,是信任和尊重,是「不能讓聽話的人吃虧」。
一個好醫生想到的是患者的需求《浪漫醫生金師傅2》既值得從醫人員一看,撇開個別專業瑕疵不說,它會讓從醫人員想起初心,感受到作為一個好醫生的榮光。
它也值得普通觀眾一看,培養一個好醫生如此之難,成為一個好醫生需要如此多的付出和犧牲,我們本該珍惜還來不及,但現實生活中,卻有好醫生遭到來自患者的傷害。紓解醫患關係,需要雙方的努力,患者善待醫生,醫生善待患者。第一步,就請從信任與善待開始吧。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