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部限制級成人暗黑童話，刷爆了朋友圈。
據IMDB統計，這部講述人獸戀的奇幻片迄今在大大小小的獎項評選中已提名190次、獲獎67次。
其中最重量級的是榮獲去年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最佳影片，以及拿下今年金球獎最佳導演和最佳原創配樂。
雖然是一部限制級成人暗黑童話，但我看完後感受到的不是血腥暴力、醜陋畸形，而是從頭到尾、從外到內散發出的奇異的愛和美。
不賣關子，它就是——
水形物語
影片編導是赫赫有名的鬼才吉爾莫·德爾·託羅，又被影迷戲稱為「陀螺」。
陀螺在《水形物語》片場
而陀螺最拿手的題材正是奇幻和怪獸，如《魔鬼銀爪》《鬼童院》《潘神的迷宮》《猩紅山峰》。
《好萊塢報導者》評價，《水形物語》是陀螺繼巔峰之作《潘神的迷宮》後最好的作品。
《潘神的迷宮》劇照
看完全片，我覺得這話不假。
因為跟《潘神的迷宮》一樣，《水形物語》做到了形式與內容的有機融合，而不像口碑撲街的《猩紅山峰》那樣，淪為形式大於內容的作品。
故事發生在1962年冷戰期間的美國巴爾的摩。
女主伊麗莎（莎莉·霍金斯 飾）是個孤兒、啞巴、一家高度機密研究所裡的清潔工。
由於她不能說話，無法與人溝通，所以交際圈小的可憐。每天只有畫家鄰居和黑人女同事與她做伴。
她獨自生活，每天設鬧鐘睡覺，醒來後煮雞蛋，打開計時器，放水泡澡，泡澡時自慰，過著周而復始、按部就班的單調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個水中怪物「魚人」被關進她工作的研究所裡。出於好奇，伊麗莎開始偷偷去看他。
她通過給他煮雞蛋、放音樂，和他建立了聯繫，發現他不是一般的低等生物，而是能理解情感、和人類進行溝通的高級智慧生命，甚至可以學會她的手語。
在這樣秘密的長期交往中，伊莉莎逐漸愛上了魚人，雖然聽上去很詭異，但拍得一點也不違和。
而魚人是美蘇競相想要得到的研究對象，受盡折磨不說，後來殘忍的軍方高層還決定將其解剖殺掉。
這時伊莉莎挺身而出，在畫家鄰居、黑人女同事、研究所的蘇聯間諜科學家的共同幫助下，展開了一場營救魚人的秘密行動。
蘇聯間諜科學家幫伊莉莎和魚人逃出研究所
從這個簡單的劇情介紹就可以看出，影片融合了愛情、冷戰、懸疑、奇幻、B級片、反抗權威等多種元素，營造出陀螺式的獨特美感。
這種美感首先體現在最外層的攝影、布景、服裝、化妝、美術等視覺方面。
既然是「水形物語」，「水」在影片中是最重要的視覺元素。
一開場，伊莉莎的公寓就沉浸在一片藍綠色的海水中，各種家具飄浮在水中，如夢如幻、浪漫動人，可謂是近些年我看過的最驚豔的開場之一。
後面當兩人在灌滿水的衛生間裡交合時，滿屏的碧綠好像要帶著水草的味道溢到屏幕之外。
全片的雨也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渲染氣氛的同時也貼合水這個主題。
配樂也像雨聲一樣有一種流動的韻律。
除了水之外，影片中的布景大多給人一種陰暗、潮溼、清冷之感，體現出冷戰時期的特徵：焦灼、孤獨、壓抑。
故事上，這種美感體現在伊莉莎和魚人的人獸戀上。
人獸戀看似畸形、醜陋、噁心，卻是片中最純潔、美好、動人的情感。
孤兒伊莉莎是從水中被人撿到的，而魚人也來自水裡，他們之間有一種冥冥中的緣分和相互吸引。
伊莉莎是啞巴，而魚人也不能說話，他們都是世人眼中有殘缺、不完美的生命。
伊莉莎因為啞女的身份，只能在研究所做最底層的清潔工工作，沒什麼朋友，而魚人更是終日被鎖在研究所的水池裡，受盡折磨，他們都是孤獨的、受壓迫的邊緣人。
這些內在的、靈魂上的共通點和相似性，讓他們可以超越物質、階級、種族甚至物種的限制，成為心心相印的靈魂伴侶，只因愛而在一起。
他們的愛情，像水一樣純粹、純淨、無所不包、無處不在。
內核上，這種美感來自於人性中的真善美。
影片所在的上世紀60年代，各式各樣的歧視和偏見比現在要嚴重的多、美蘇冷戰的背景又讓很多人的生活如履薄冰。
比如伊莉莎的鄰居畫家雖然是白人男性，但是個同性戀，工作上被莫名炒魷魚，去餐館也因為同性戀身份被請了出去。
伊莉莎的同事澤爾達是黑人、女性、胖子，幾個遭歧視的關鍵詞都被她佔了，所以她也只能做最底層的清潔工工作，而且在家庭中也受到丈夫的冷漠對待。
潛藏在研究所的蘇聯間諜科學家，因為其特殊的身份，一直活在刀尖上，並且時常要面對身份被丟失、被抹除的局面。
所以他們和女主伊莉莎一樣，都是社會中受排擠和壓迫的邊緣人，都是孤獨無助的弱勢群體。
而正是這種異類身份，最終讓他們在面對同樣是異類的魚人時，激發出人性中的愛、正義、同情、勇氣，從而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去解救魚人。
就像女主勸鄰居畫家幫自己拯救魚人時說的那樣：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那我們也算不上人類。
在陀螺心中，真正的異類是那個反派，研究所的白人長官理察。
他擁有強大的權力、豪華的凱迪拉克轎車、郊區的豪宅、漂亮的妻子、兩個孩子，但卻有著扭曲的人格和滿腦子的偏見和歧視。
與抱團取暖、共同反擊強權的魚人、伊莉莎、黑人女同事、鄰居畫家、蘇聯間諜科學家相比，理察才是最孤獨、最痛苦的那個。
這種對比構成了怪獸電影的一對永恆主題：獸面人心VS人面獸心。
最後如果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說這部電影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它的故事和情感都很套路，沒有太多驚豔和突破的地方。
格局上也不夠大，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愛情童話故事，並沒有對人性和社會有更深的挖掘。
所以我給了4星到4星半，而不是滿分5星。
不過這種小格局和簡單套路本來就是陀螺的本意，如他在威尼斯電影節頒獎禮上談對《水形物語》的感受時所說：「我相信愛，我相信生命，我相信電影。」
他就是想拍一個樸素、簡單的愛情童話故事。所以，如果你看完後感覺到愛和美像水一樣包圍全身，就已足夠。
想看的，後臺回復「水形物語」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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