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電影《頭痛欲裂》(Kopfplatzen,2019)
這回,馬克斯·雷邁特這次不僅演了gay,還演了一個戀童的gay。29歲的建築師馬庫斯(馬克斯·雷邁特飾)具有戀童癖傾向,他盡力抑制自己隱秘的欲望。當單身母親 Jessica 和她八歲的兒子亞瑟搬進公寓隔壁時,讓馬庫斯傾心的誘惑變得越來越大——尤其是在他與新鄰居結交朋友之後,馬庫斯和亞瑟成了朋友。亞瑟以 Jessica 為幌子,開始有意無意和亞瑟越走越近。他和 Jessica 成了情人,晚上亞瑟會悄悄上了他們的床,睡在兩人中間。這對馬庫斯是一種終極誘惑。尤其是Jessica並不忌諱兒子亞瑟想和馬庫斯一起泡澡的要求。
馬庫斯(馬克斯·雷邁特飾)和亞瑟
德國人都很會拍這種問題電影。同樣涉及戀童癖的法國電影,歐容的《感謝上帝》同樣探討的也是戀童癖本身,而且,對於戀童癖罪犯的懲罰,應該進展到什麼程度,電影提出了拷問。就如同法國大革命終於走向雅各賓黨的極端恐怖一樣,電影似乎在告訴觀眾,走向極端似乎是一種法國特色,應該引以為戒。
電影《頭痛欲裂》(Kopfplatzen,2019)似乎願意通過最簡單的現實描述,展示最令人困惑的複雜:孩子們往往都很喜歡那些對他們有好感的成年男人。因為這些人在寵溺他們,慣著他們,並有時間陪伴他們,和他們交流。而且,童年的孩子都渴望和成年有親密的身體接觸,人們會刻意區分開童年時期的女孩和成年男人之間的身體距離,但是同性之間,人們防範得並沒有那麼嚴密和敏感。
電影《感謝上帝》中導演歐容和主演維爾維爾·波波(右)
對於戀童癖的犯罪行為,很明顯,愛並不能為這種行為進行開脫,因為這裡面涉及到最嚴格的年齡規定。也難怪很多人對《軍官與男孩》這部電影表現出強烈的憤慨。《軍官與男孩》這部電影為了表現愛的主題,減緩戀童的色彩,用盡了種種緩解焦慮的手段:它的故事是男孩長大後的回憶錄,親自證明他的人格世界並沒有受到侵犯;他的背景是二戰期間,是一個特別時期;他們性愛發生的前後進行了許多鋪墊,證明他們之間是有愛的,而且男孩是愛那個美國軍官的。那個男孩的年齡,似乎並不比《頭痛欲裂》中的亞瑟大多少。但是喜歡看這部電影的人,並不是戀童癖。只不過它有可能會成為戀童癖的最愛電影之一。
荷蘭同性戀電影《軍官與男孩》 (Voor een verloren soldaat, 1992)
想看一部同性戀感情片,《頭痛欲裂》並不是個好選擇。充其量電影只是在告訴你,打擊性侵兒童的犯罪,並不能靠戀童癖的道德自律。在電影中,戀童癖的馬庫斯起碼有三次試圖自殺,一次他在過街天橋上,鏡頭俯視著下面車輛呼嘯飛馳而過,鏡頭往下推,表示他有著跳下去的衝動;再一次他被發現了那些男童的照片,割腕自殺未遂;電影結尾,他把一切都整理好,坐在床上,床頭柜上面擺了一杯水和無數粒的藥片……起碼他人知道他的真相之後,是恨不得和他切割的。只差沒有親自動手殺他了。
馬庫斯生活的社會是以邪惡異端的視角來看待他的,但是孩子們,喜歡他的男孩們,卻並不是那麼看他。不管是他自己的外甥,還是他鄰居家的亞瑟,對他都非常依戀,並希望從他身上獲得持續的愛。精神科的醫生告訴他,性傾向的長成在青春期,這並不能算他的錯。而馬庫斯也從來沒有性侵過任何一個男童,他只是深深掙扎在一種強烈的性迷戀之中,不可自拔。為了表達馬庫斯的情慾,電影通過偷窺和拍攝的藝術手法,委婉地實施著他暗中波濤洶湧的性快感。如果我們不考慮電影刻意給馬庫斯貼上的戀童癖標籤,或者電影先不公開表達他的戀童癖性傾向,他和男孩們之間的情感互動,是那麼迷人和感動。或許,他並沒有為自己的這種性傾向所愧疚,他自殺的原因,更在於他不想繼續在這種「頭痛欲裂」的掙扎中,生存下去了。
冷靜客觀的鏡頭,似乎並不像再給生活在孤獨冰冷的環境中的馬庫斯以更多主觀性的批判了。畢竟他身邊的這些人已經對他很絕情了。起碼電影並沒有把媽媽們表達得很通情達理。還有他最先看的醫生,聽說他有戀童癖,便立刻叫他出去,不想再跟他說話。
戀童癖不等於性侵兒童的罪犯。道德審判也無助於保護兒童不受性侵者的侵犯。馬庫斯還是一個不斷用道德標準折磨自己的人,他試圖掙脫這種旁人的道德審判,他的桌子上寫有一句尼採的話:「愛所做的事,超越了善與惡。」他想為自己的情慾鬆綁,就像電影中不斷出現的那隻籠中的孤狼。黃昏中它找不到伴侶,通往未知的幽徑叫人心靈揪緊。
電影在一種未知狀態下結束。馬庫斯穿戴整齊,準備自殺了。他會不會死,你想不想他死,電影留給觀眾一個拷問:如果這些有著不合道德和法規的情慾的人,都能被自己的高道德標準束縛死的話,那麼惡人早全都自殺了。一個悖論是,自殺的都是善良的人,而犯罪的惡人,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