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人
導演楊同坤告訴朱一龍,在《鏡中的你》他的第一場戲裡,窗外的景色是星球和夜空。他將倒一杯酒,在窗邊踱步,想點自己的心事。但其實片場是一家私人藝術館,落地窗下的花圃和枯草都被藍色泡沫板覆蓋著。朱一龍進入藝術家Z沉思獨處的狀態時,很多人都得在不遠處圍著他。「 演員就是一個當眾孤獨的職業」,朱一龍說。
談起神秘的「Z」與策展人L的關係,導演用行為藝術家烏雷和阿布拉莫維奇舉例。朱一龍很早就看過兩人的故事,也被他們的作品吸引。「他們對很多事物的判斷和想法,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瑣碎生活。他們感受生活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也是另外一種方式。」他們在創作中完成分手儀式,多年後,他們又在展覽上重逢。
《鏡中的你》裡,Z先生和L小姐也經歷了一幕久別重逢。「坐」,鏡頭前朱一龍抬起手,直到李冰冰出演的L完全坐下,他才緩緩移開眼神,坐在她身邊。這是一種熟悉的疏離感的體現。「他會產生一些下意識,」朱一龍說,「如果他們兩個一直在一塊兒的話,可能拉著就一塊兒坐下了,就算再熟悉,他們也有十年沒見了。」
演員間的默契在朱一龍看來是「一搭上,一瞬間」的東西,「就是真實交流,人和人真實交流起來了,演出來就不會有錯。」在《鏡中的你》這樣的時裝短片中,故事的前因後果沒有篇幅去完整交代,演員更多帶著自己的理解來,在現場完成碰撞。儘管話不多,但李冰冰能察覺朱一龍的「open」,「你跟一個人在一起,如果他/她願意接受你,你是能感受到的;如果他/她一直很排斥你,你也應該能感受到。我覺得他是打開的,是願意接受的。他知道久別重逢是什麼,他是個好演員,是個演戲的人。」
「鏡」是這部短片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也是藝術家Z的作品,從三面清晰、模糊、破碎的鏡子中,他將自己打碎再重塑,正視的是不同階段的自己。短片中Z手持噴壺把鏡子噴得滿是水霧的動作和節奏變化是他的主意。水霧不夠密集時,他捏噴壺把它噴滿,由慢到快,由遲滯到急促,「 他也在感受這個創作過程,一點點去雕琢、審視、修復,那也是他的一個態度。」
叛逆者
《叛逆者》的原著小說很短,書中林楠笙的第一視角仿佛完全被人物自己收藏,但劇本將他的十年補全了。進組的第一個月,朱一龍拍得很焦慮。他把林楠笙的人生分成六個階段,在同一個場景裡,有時上午他是林楠笙第六階段,結果下午就突然跳轉成第二階段,然後又變成了另一個階段。「真的很崩潰,這個時候除了單純的感受之外,如果沒有理性技巧的輔助,你是完成不了的」,朱一龍說。為第二天做功課時,他要把劇本一直翻到很前面去, 「就怕萬一漏掉了什麼細節」。
在每個階段都演了幾場戲之後,朱一龍慢慢在心裡把這個人的割裂片段串聯起來,找到了每個階段典型的心理依據或外貌特質,而他並不是唯一在經歷這些的人。王志文、張子賢、童瑤、朱珠,每位對手演員的角色都和朱一龍的林楠笙在某階段存在交集,「你會有一種特別恍惚和時間過渡的感覺,因為大家都發生變化了,每位演員也特別努力在尋找他的變化和在當下那個階段的不同。這種感覺就非常好,你的體驗感覺會特別強。」
鬆弛
《重啟之極海聽雷》對朱一龍的體力確實是一個考驗。六個月的時間裡,他的生活就是拍戲、睡覺、拍戲、睡覺。和說起自己的其他角色時一樣,朱一龍用「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描述吳邪。只是形容起前半部分吳邪病弱的樣子,他說了點狠話:「當時就怕觀眾看著累,這樣的一個角色一直要死,然後又要死不死的,一直是那樣的一個狀態,還挺折磨人的。」
除了自己在鏡頭前的鬆弛,朱一龍希望自己的創作環境也能稍微鬆快一點,這樣能有辦法不斷修正自己。「你得需要時間思考,有時間去反省一下自己和前後的所有事情該怎麼去串聯。」《重啟》拍完之後,他更加明確了自己的判斷。他體會過緊張和鬆弛帶來的不同狀態,「我還是覺得需要一點點時間去想一想。」
2019年,朱一龍作為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的全球大使去納米比亞看望黑犀牛。今年他原本還要去非洲看大象,只因為疫情的關係沒有成行。在這個世界上,朱一龍還有很多地方想去。「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人,在同一時間過著自己的生活,如果總是把自己局限在這一個地方,視野會非常的窄,我還是想讓心胸和眼界都更開闊一些。」
兩年前,朱一龍第一次和Vogue合作也是在冬季臨近年底的時候。那時問他2018年過得怎麼樣?他說,自己把過去之前十年的雜誌都拍了。「現在比那個時候可能還是……稍微稍微遊刃了一些」,誇自己總會讓朱一龍不大好意思。今年,他有幾部作品在上,也有新作品在拍,未來路還很長,我們也期待著下一次,與他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