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闌夕
創造財富的故事終有審美疲勞的時候,知微見著的機會反而常在生意之外。
比如被譽為當今世界最優秀的傳記作家的沃爾特·艾薩克森,他不僅操刀了富蘭克林、愛因斯坦和達·文西的人生傳記,連賈伯斯生前都指定他是唯一可以為自己撰寫傳記的對象。
沃爾特·艾薩克森說,他為名人立傳,並不是為了歌頌他們,而是希望啟發思考:富蘭克林是怎麼從政務裡抽身通過放風箏發明避雷針的?愛因斯坦為何在其世界觀裡避開物理而是大談哲學?賈伯斯和家人的關係,與其經營蘋果公司這件事情又有怎樣的影響?
以平視而非仰望的角度看待歷史上的成功者,其實就是從神性降格為人性的過程,它無損於人們對功勳的尊敬,但又多了一些真實的人情味,儘管才智和時運的鴻溝有時的確難以彌補,卻在更多的普世價值上——比如情感、道德或是志趣——擁有和人們一脈相承的共同之處。
所以,飯否上的王興,往往比特稿裡的王興更加生動,作為登山家的張朝陽,比作為CEO的張朝陽更為率性,而創建和更新網易雲音樂歌單的丁磊,也比活在段子裡的丁磊更有意思。
網易上市之後,有記者問丁磊有錢之後打算如何放飛自我,丁磊的回答是他想做一家唱片公司。意氣風發的時候,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當時誰也沒把丁磊的話當真,丁磊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日後讓他在本職工作之外最為惹人注目的副業,竟然會是養豬。
跟著丁磊養的豬一起出欄的,當然還有網易雲音樂這匹黑馬。不過,一款聽歌應用和一家唱片公司之間的差別,可能還是像那個笑話所說的:你和新垣結衣作為人類的成分雖然挺像的,但根本還是兩個人。
直到網易自創的電音品牌「放刺FEVER」宣布上線,在令人瞠目結舌的跨界舉措背後,才再次顯露出這家公司自始至終的獨特基因。
丁磊的網易雲音樂歌單裡不乏電音專輯,比如「2015年法國最火爆的夜店曲目」、「電搖小爵士!炒雞贊!」、「電音,也可以很文藝」等等,是的,哪一條都不怎麼能夠讓人聯想起一個執掌300億美元上市公司的企業家。
事實上,電音本身的高速發展,也是最近三十年來的事情,電音行業的頂級DJ,比如Calvin Harris,不僅憑藉創作和演出每年吸金超過6000萬美元,連女友都一度是Taylor Swift這樣的人物,福布斯雜誌更是將其稱作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音樂人之一。
根據不完全統計,美國境內平均全年舉辦的電子音樂節已經超過300場,但其熱情相比歐洲甚至還要略遜一籌,英國、荷蘭、比利時……通過由合成音符和強勁節拍構建的語言,屬於年輕人的選擇不僅取悅了他們自己的耳膜,也捧出了一座冉冉上升的空中之城。
新周刊曾經提出名為「興趣共和國」的概念,其認為在高度商業化的市場演變中,化整為零的垂直體系能夠不斷誕生——因為消費結構也在出現同樣的變化——消費和供應的顆粒度只會越來越細,而鈔票如同選票那樣,可以捍衛優勝劣汰的遊戲規則。
從選秀到說唱,從說唱到街舞,從街舞到電音,娛樂綜藝節目策劃的風向,同樣象徵著中國市場在文藝形式方面是如何接軌國際的,只是雖然資本熱情飽滿,軟體資源的承接卻時有紕漏發生,比如在夜店和迪廳長期淪為負面符號的環境裡,國內的電音製作及表演行業始終不如人意,以致於近年以來所有的電音音樂節都要靠海外DJ過來撐場,內驅嚴重不足。
而年輕的用戶是等不了太長時間的,下面這張圖來自知乎用戶CZsin整理的去年年底十天以內排在計劃日程裡將在全國各地酒吧裡開辦的電音主題Live Party,大型的相關音樂節更是在過去三年時間裡增長超過4倍。
基於Spotify的數據顯示,電音曲目的月均播放量達到120億次,成為繼搖滾、說唱、流行和鄉村之後第五大受歡迎的音樂風格,且隨用戶年齡的降低而佔據越來越高的市場份額。毫無疑問,年輕人是享樂主義的——無論是中文語境下的「九零後」,還是西方定義裡的「Z世代」——他們對於音樂的需求日臻追求興奮,拒絕娓娓道來的敘事主義,要的就是抖腿、沉浸、狂放以及滂沛的力量感。
在網易前面,騰訊視頻搞了選秀主題的「即刻電音」,芒果TV也發布了超S級綜藝策劃「電音騎士」,都是旨在挖掘新人繼而造星的慣例模式,而網易直接創建品牌的做法,則超出太多人的意料。
擔任網易「放刺FEVER」電音品牌CEO的王縝之前是網易雲音樂國際業務的總監,她和丁磊一起參加了今年舉辦於內華達州黑石沙漠的火人節(Burning Man Festival),以網際網路公司的身份介入音樂行業,並自立為王的打造獨立電音品牌,既有時勢造英雄的關係,也離不開丁磊的私力支持。
丁磊甚至開玩笑說,要不要他也去學習一下打碟,來為電音項目站臺?後來網易「放刺FEVER」和全球頂尖電音製作學院「Point Blank」合辦電音學院,丁磊乾脆就出任名譽校長。
另一方面,網易雲音樂的數據,亦指明電音品類的增長驚人,根據艾媒諮詢的報告顯示,網易雲音樂的電音用戶TG1達到122.2,超過第二名之間的差距是從第二名到第六名之間的差距之和,這是相當獨特的表現。
傑克·特勞特的「定位」理論認為,一款商品不應當追求把競爭對手趕出市場,這既不具備現實意義上的可行性,也不利於它自身的利益,因為「你需要通過它們來形成類別。」
換句話說,或許正是由於數位音樂市場的激烈角逐,倒逼各個玩家在同質化的競爭力有意豎立特徵圍欄,並在用戶端求仁得仁的獲得了想要的選擇結果。
在素以文藝、年輕和表現欲著稱的網易雲音樂,電子音樂的收聽佔比高居第二,僅次於流行音樂,從2016年到2017年,電音歌單的自製數量增幅高達128.1%,幾乎是呈爆發趨勢,同樣是在這一年裡,50多組全球知名DJ及電音廠牌入駐進來,又反過來強化了用戶的辨識度和需求量。
還是用傑克·特勞特的話來說:「進入人們大腦的捷徑是爭當第一,你看到的是你想看的東西。」
據說網易「放刺FEVER」的Logo源於一隻刺蝟,萬千根毛針聳立如同光芒那樣刺向天空的形象,充滿特立獨行的叛逆,王縝說它的使命是為了開啟全新電音審美時代,其實委婉的意思還是希望教育市場,乃至引領潮流。
和其他風格的音樂不同,電音是遠離廟堂的江湖造物,包括格萊美每年對電音獎項的評選都充滿爭議,總是試圖將電子音樂和主流音樂區別對待,大眾市場則是土嗨和佳品齊飛的泥沙俱下,「新入行」的聽眾總是需要花費高昂的時間成本,去建立自己的甄選標準。
所以,網易「放刺FEVER」要做的是一個嶄新的內容入口,說是電音行業的米其林指南也好,與年輕人結伴而行,說著和他們一致的語言來激活商業裡的有趣部分,是亙古不變的時代法則,同時包括遊戲、電商等網易集團的其他業務,也有與之產生化學反應的空間。
大前研一說,現代社會生產出來的年輕人,樂於擁抱「一個人的經濟」,消費的對象既是商品本身,還是一種生活方式,而生活方式則「囊括了各種購買場景和領域,背後不光是消費觀念的轉變,還有整個商業社會需要解決的商業難題。」
給「放刺」一些「放肆」的時間,也許可以見證許多額外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