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這一篇應該會摻雜很多的感情色彩。
真正開始動筆寫的時候,內心已經沒有那麼難過了,不知道是因為看過花絮感受到他們只是戲中人(但是為什麼看花絮也想哭😔),以及被真實的柯佳嬿、許光漢跟施柏宇,甚至還有「班長」顏毓麟治癒到,還是過年的喜氣衝遠了悲傷,然後自己想著想著就想通了。或許二者兼而有之吧。
其實有點捨不得那種沉浸在劇集故事中的疲憊失落的感覺,我跟別人形容說「好像我的靈魂離開了我好幾天」。那幾天裡我總是不自覺地在回想每一個人的起落故事,然後沒有預兆地被某一個點觸動,然後就不可抑制地難過起來,先是為李子維的艱難隱忍、得到復又失去,再為黃雨萱的幾度與深愛的人生死兩隔,還有被光芒掩蓋的莫俊傑、陳韻如,雖然我不喜歡甚至有些生氣於他們的選擇,但我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面對熾烈的太陽,他們才是最像我的人。我就這樣埋怨又不忍,就這樣明明結局似乎皆大歡喜,然而內心總是空掉一塊,整個人處在莫大的矛盾之中。
無數因果交錯相聯,他們在莫比烏斯環中錯位地愛上彼此,但留給真正知曉且理解一切的對方的時間卻只有一晚而已。無論是和解前還是後,我都清楚地知道,最後沒有經歷過那些故事平穩長大的李子維和黃雨萱並不是帶給我那些濃烈情感的那兩個人,那兩個人一個永遠在冰冷巷口停止了呼吸,另一個抱著對他的想念獨自生活,也許一直到很久以後,也許真的和結局所說那樣,隨著被打破的閉環和被改變的過去消失在了這一個時空中。
《想見你》的悲劇性,我想,就來自這種錯位感和宿命感。17歲的李子維不知道是他參與構建了黃雨萱的美夢,18-25歲的黃雨萱不知道她早已是「王詮勝」回憶裡最燦爛和遺憾的部分,以及,相遇和相守明明是27歲的黃雨萱和38歲的李子維最大的願望,他們卻最終犧牲了這個願望實現的可能,或者說因為結果和原因的交錯,這個願望其實從一開始就註定無法實現。最辛苦地尋找彼此和最勇敢地想要改變過去的人最終再也沒有回來,他們把未來留給沒有經歷過陰影的另一種世界的他們和他們牽掛的人。
即使錯位仍然相愛,即使遙遠仍然尋找,即使宿命好像註定循環往復但仍然走向註定,我也因之而動容。
我很眷戀幾天裡靈魂在外晃晃悠悠的抽離感,好像我歷完另一個人的人生,好像生活中的許多喧囂都離我遠去,好像晃動向前的火車上,耳機的音樂蓋過了一切,一個人看向窗外,是這樣的一種平靜心情。
但是昨天晚上,看完《真愛至上》,和同學再聊《想見你》的結尾,忽然發現內心沒有那麼擁堵,可以用更加平靜和釋然的態度去面對。那一瞬間我有些慌亂,因為眷戀抽離,也因為害怕自己沒有那麼投入地共情,是對他們的辜負。
然後又過了一個白天,開始覺得,平靜和釋然是另一種愛他們的方式,因為他們告訴我的不僅僅是一個可以概括為得到和失去的循環的愛情故事,濃烈感情以外,它給予我的遠不止於此。
比方說,我想期待怎樣的愛情,我用怎樣的方式去面對可能的愛情。是「王詮勝」和黃雨萱那樣的,互相理解、互相支撐,是包容、信任和陪伴,是平等地相互給予而非相互索取。我不止一次地描述過這一份我的期待,但在劇中它第一次被具象化,配合《真愛至上》的治癒氛圍以及傳達的勇敢態度,我不知道怎麼講,只是似乎又感受到了一種力量,讓人不要再這樣頹唐地生活,讓人相信「相遇」的可能,即便僅僅只是可能而已。
比方說,在面對內心的陰影面時怎樣自處。就像我之前說的,當熾烈的太陽投出陰影,某一部分的我們一定和莫俊傑和陳韻如才最相像。周遭外界是一面雙向折射的稜鏡,惡意映進內心,疏離就向外擴散;善意向內照射,會色散成繽紛的色彩溫暖一切。很多時候我們怎樣看待這個世界和別人的眼光只在一念之間而已,有時會想要從世界消失,「不是因為對這個世界太過絕望,而是因為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期望。」惡意總是在所難免,但是善意和溫暖卻也永恆存在,我們每個人所擁有的都何妨何必何其榮幸。有些人會有莫俊傑一樣的好運氣,很早的時候就遇到李子維這樣散發溫暖的夥伴治癒他的自卑怯懦,但是有時候有些人會和陳韻如那樣缺乏一點運氣,只能由另一個自己勸自己換一種角度看待一切,看到弟弟彆扭的關心,看到父母疏於表達的愛意,看到每一份關心都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比方說,這個世界沒來得及實現的對各種愛的包容。看的時候沒有太覺得,但寫這篇時在循環播放《想見你》原聲帶,放到《擁抱》的時候,回想起王詮勝的故事,像石子落進結冰的水面清脆作響。這是很短的,在大陸版本被刪去的,沒有有聲對白只有黑屏字幕的,足夠動人和重要的故事,關於一個男孩喜歡上另一個男孩但並不被接受。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伸張和吶喊,不是對立和特殊化,更不能是消費和媚俗化,而是平視的眼光。喜歡並無高下,也並不分性別。有些可惜這個故事在大陸版中消失得乾乾淨淨,我不想猜測其中原因,也不想用激烈話語抨擊和表達不滿。它只是突然讓我明白原來我們離真正的理解和包容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我在周圍所看到聽到的支持,雖然是一種態度和好的傾向,但還不夠。就好像編劇說的,「王詮勝的結局掌握在我們千千萬萬個觀眾手裡,只要世界接納了他,他就能活下來。」
比方說,從來沒有「絕對好」,能夠做到對大部分人來說「不算壞」,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故事結尾。
今天是情人節,是1999年陳韻如死去的那一天,也是她被拯救的那一天。某種意義上陳韻如才是這個閉環裡的核心和關鍵,眾多評論文章說《想見你》探討的是青少年的自我認同,儘管總覺得這說法冠冕堂皇,但好像也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最後,不要太難過啦,講個笑話叭:
肉包跟麵條是好朋友,有一天他們意見不和,因為一點小事就打起來,但是因為肉包太遜了,被揍的很慘,所以隔一天呢,他就帶著水蒸包跟饅頭想要去找麵條理論,然後在半路上他們遇到了泡麵,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它揍了一頓。泡麵覺得很莫名其妙,所以它就問肉包:「你們幹嘛打我啊?」你們知道肉包說什麼嗎?
它說:「麵條,不要以為你燙了頭髮我就不認得你!」
——所以到底是誰先講了這個笑話呢
Only if you asked to see me, our meeting would be meaningful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