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美術學院書法系老師魯大東第一次跟舌頭樂隊(以下簡稱舌頭)打交道,大概是在十年前。與人樂隊那時剛剛成立不久,魯大東擔任主唱。現在想起來,他還會忍不住哈哈大笑,因為「吳吞(舌頭主唱)這傢伙太有意思了」。
彼此認識的契機是因為音樂,當時崔健發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真唱運動,在全國四處
演出吶喊。杭州站的演出崔健帶了兩支樂隊過來,一支是玩硬核說唱的病蛹樂隊,另一支就是颱風兇猛的舌頭。「舌頭的歌給了我們很大的觸動,他們對音樂的熱情關乎生命,沒有用到太多的效果,都是原聲,趣味並且協調,他們技術能力真的很高。」但魯大東跟吳吞聊天的話題是從書法開始的,「吳吞對書法很感興趣,說寫毛筆字還能寫成研究生,很好奇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演出結束之後,包括與人樂隊在內的眾多杭州本土樂隊,都開始受到舌頭的影響。「我們一直認為舌頭是當時中國最好的樂隊,」魯大東說,向舌頭一次次致敬的遠不止與人樂隊,像口水軍團的主創董磊,在現場聽完舌頭的音樂簡直驚住了,「他(董磊)不斷重複說——太強了,真是太強了。」
那時候,從杭州到北京再到廣州、成都、武漢、天津,幾乎每個有搖滾青年的城市,都流傳過關於舌頭的神話。比如舌頭當年在舞臺上告訴歌迷:「搖滾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自己。」這句話很快就傳遍搖滾圈,以至於後來痛仰樂隊成名後,主唱高虎(微博)也一再向觀眾強調:「我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自己。」
在這之後,當越來越多的樂隊走向地面,舌頭卻選擇了退隱江湖,只有吳吞偶爾亮相彈唱民謠。然後時間一晃就到了2012年,舌頭重新出山,整個搖滾圈為之轟動。
6月15日,舌頭將在蝦米·2013(第八屆)西湖音樂節第一天的大舞臺上壓軸開演,這也是他們復出後首次登陸大型戶外音樂節。魯大東昨天開心地說:「我很期待舌頭復出後的演出,應該會帶來不同的震撼。」
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
目前舌頭正在雲南排練,在參加完西湖音樂節之後,他們就要推出一張新專輯《時代的寵物》,大概在8月左右發行。
隊長吳俊德說:「我們每天早上9點多就起來了,然後是各自的熱身練習。大家在一起聊聊天,找一些話題,氛圍比較輕鬆,其實也是在找一些靈感。」到了下午三四點左右,樂隊才開始真正排練,「大家也沒什麼具體規劃,感覺好就一直排下去,有時候會到三更半夜,希望把音樂和生活變得更自然。」
鼓手文烽是今年年初才加入舌頭的,之前他一直是旅行者樂隊的成員,跟周雲蓬等人都有過合作。「我加入樂隊以後,排練進展很順利,基本上處在深入淺出的狀態。」
深入淺出,這也是舌頭如今的狀態。儘管大部分搖滾樂隊都混在北京扎圈,但舌頭卻選擇在雲南常住。吳俊德說:「一個階段一種狀態都是因為一些因緣巧合,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
只要態度不變,其他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我們自己——這句話很容易讓人想起舌頭以前的那些經典老歌,《複製者》《油漆匠》《小雞出殼》《這就是你》……
舌頭的很多歌詞都帶有很強的社會寓意,例如《複製者》和《油漆匠》,說的是同一個道理——關於我們的生活——無節制地重複和不要臉的塗抹。這就讓人更加期待舌頭的新專輯《時代的寵物》,正如樂隊在接受快報專訪時說的那樣,這張專輯的內容主題,就是要聊聊這個時代的寵物。
很多時候,我們總以為自己是很特別的存在,廣告商也熱衷於通過廣告詞向大家灌輸這一觀點。但如你所見,我們的生活態度,很多不是來自於我們的自身思考,而是受制於電視、廣播、報紙、雜誌、網絡等爆棚信息——我們從流行事物那裡學會審美,從影視書籍那裡讀懂是非,從微博網絡那裡嘗試表達。必須承認,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寵物,在快速便捷的環境裡,漸漸忘記一些東西,同時習慣複製粘貼。
事實上,很多事情就像舌頭所說:「只要態度不變,其他都是次要的。」
吳吞的形象跟著樂隊一起回到了以前
在歌迷的印象裡,吳吞給人的感覺向來嚴肅,尤其是第一印象——孤僻木訥,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兇。「我的形象一直是個問題,」吳吞很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
但在魯大東眼裡,吳吞是另外一個形象。「別看他長得像火車站要被查身份證的樣子,其實私底下脾氣特別溫和。」特別是唱民謠的吳吞,剃掉鬍子,完全從狂野漢子變成溫和男子。魯大東覺得民謠是吳吞的另外一面,帶著幽默感。前年吳吞在杭州辦了一場小型的民謠音樂會,有一個細節讓魯大東念念不忘,「他彈錯了幾個和弦音,反覆彈了兩遍都沒對,然後停下來,一本正經地轉過身,對臺下的人說,我都錯成這樣了你們還不提意見?後來他索性臨時把詞也改了,現場調侃一番。」
這是民謠的吳吞,再次以舌頭主唱身份亮相的吳吞,最近蓄起鬍子重新恢復了以前的模樣。「也許是樂隊又回到了一起,所以讓我想回到以前的狀態。」對搖滾樂迷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消息。
再過一個星期,吳吞就要帶著舌頭跟西湖音樂節來一次兇猛的碰撞,「杭州是一個秀美的好地方,應該有更多元的文化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