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慢慢的侵蝕著我,最終把我一口吞下。我贏不了它。」12月18日,韓國SM娛樂公司旗下人氣男團SHINee成員金鐘鉉因為「找不到幸福的方法」,最終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氣,也將自己的生命最終在27歲定格。
▲金鐘鉉
1990年4月8日,金鐘鉉出生於韓國首爾。15歲那年,他成為SM公司旗下練習生。三年後的5月25日,他與李珍基、金基範、崔珉豪、李泰民四人一起以演唱組合SHINee正式出道。
▲SHINee組合
2009年起,金鐘鉉開始為組合的歌曲作詞。次年,他被選入S.M The Ballad限定組合中,他們雖然僅僅發布了兩張專輯,但金鐘鉉卻因此收穫了不少人氣,星途也從此一片光明。2015年,他發行了首張個人專輯《Base》。
一般來說,普通藝人是不會參與到專輯的製作當中的,但作為優秀的作詞人,更是讓他脫穎而出。
但是,在圈中已經發展了近10年的金鐘鉉,始終對未來缺乏安全感。
他曾在節目中提到,自己會有「壓力大到承受不了」的時刻,以前總覺得「家人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但和母親談心過後,他問自己「我幸福嗎?」卻得到「好像並非如此」的答案,事後慢慢覺得,不僅要讓家人快樂,「我也要享受其中,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他也曾在《1VS 100》公開談論薪資,並透露SHINee中只有他是自己管理存摺,繳稅問題則交給專業人士幫忙,只因他太清楚當藝人的財務狀況,並直言「總不能指望當歌手賺錢」,所以才要作詞作曲累積積蓄,存錢養老。
今年11月20日,他在IG公開一張截圖,分享樂團Dear Cloud的歌曲《在你身邊》,其中一段歌詞「在漆黑的房間裡縮起身子/想著有一天,你會不會後悔放下了所有/無止盡的傷痛,疲憊的呼吸/現在能停止了嗎/我會祈禱你不會太痛/只希望你能幸福/千萬別一個人待在黑暗中/不要為難自己 不要折磨自己/拜託」,如今讀來尤讓人神傷。
在他出事之後,人們再次發現,原來他的很多首作品其實都暗藏著痛苦的情緒,比如他創作給少女時代的隊長泰妍的《Lonely》:「我如此孤獨,像是只有我獨自一人……請理解我,將我一人丟下」;還有他自己的《Elevator》:「再見,向著我狼狽的身影再見……你不是感到很孤單嗎?不要再強撐下去了。」
「一路走來好辛苦,讓我走吧,請對我說句『辛苦了』吧,這是最後的問候!」這是金鐘鉉的姐姐收到他的最後簡訊,而這和《嘆息》歌詞中的最後一句「我會擁抱你,真的辛苦你了」不謀而合,似乎就希望聽到一聲「沒關係」和「辛苦了」。
身患抑鬱、被孤獨感包圍的金鐘鉉,最終沒有克服死亡的念頭,而是選擇燒炭自殺,離開了這個讓他痛苦的世界。
12月19日,組合「Dear Cloud」成員Nine在Instagram公開了金鐘鉉的遺書。其中寫道:「要問我為什麼死,因為厭倦了」……「從沒學過將討厭的疼痛換成快樂的方法」……「我不該與這世間碰撞。世上所傳的也不是我的人生。」……
韓國藝人輕生,其實並不罕見,韓娛圈的「自殺魔咒」更是讓人悲慟。
2007年,被稱為「小崔真實」的鄭多彬在男友別墅衛生間內以毛巾上吊自殺,年僅27歲;
2008年,被喻為「永遠的灰姑娘」的崔真實在住所浴室利用繃帶上吊自殺,終年40歲;同年,曾被稱為「河莉秀第二」的張彩媛在自家浴室中上吊自殺,年僅26歲;
2009年,出演韓版《流星花園》的新人女演員張紫妍自殺吊頸,年僅26歲。兩年後,她的遺書首度公開,披露其出道4年間被迫從事上百次性交易;
2010年,因演出電視劇《冬季戀歌》而走紅的歌手兼演員樸容夏喝酒後,在自家臥室以電話充電器的電線上吊自殺身亡,年僅32歲;
2011年,韓國女模特金宥利在首爾三星洞的住處服毒自殺,年僅22歲;
……
據不完全統計,韓國娛樂圈近10年間,已傳出至少有30位演藝相關人士以自殺結束生命。究其原因,除了經濟、競爭、社會輿論等現實壓力外,便是那些所謂的潛規則。
此前,曾有媒體列出韓娛圈的「五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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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從藝先做「練習生」
韓國藝人大多在小學或高中即被經紀公司籤下培訓,稱為「練習生」。普通「練習生」的選拔曾經達到800選1的激烈程度。培訓周期一般是兩到三年,從十四五歲開始培訓,到十六七歲成熟期時出道。如果「練習生」培訓幾年後沒出道,就會被送去陪酒。
前SuperJunior-M組合成員韓庚曾說:「(在韓國)當練習生的時候,最多每天要連續練習20個小時」,甚至骨折了兩個月自己都不知道。練習生吃住都在公司,私下外出也被經紀人完全管理,幾乎完全沒有自由。
▲2003年,年僅19歲的韓庚前往韓國進入SM公司開始練習生生活,經歷了2年多演唱、舞蹈、演技、聲樂、語言等多方面的練習和培訓。
②籤約之後成「奴隸」2008年年末,據韓國媒體報導,韓國爆出10家演藝公司與藝人籤署的不公平合同,在這些藝人合同中「欲與異性交往,應事先和公司商議,然後接受監督」這樣的條款赫然在列。過分的條款還包括:交代家庭成員中是否有人負債,是否曾有醜聞;談戀愛之前需申報備案;所有的私人問題不可隱瞞;個人出國也必須通過經紀公司的批准。
大公司對藝人收入的抽成比例相當高,一般為七三開或八二開,甚至不少藝人在剛出道的幾年中根本拿不到錢。韓國女歌手Sara曾透露韓國經紀公司與藝人間的分成問題:「韓國的藝人經紀公司抽傭比例,有的可能達到90%。」
③出道之前先整容曾經在韓國宇田、DR、SM等多家大型娛樂公司高層任職的天娛傳媒經紀總監司捷在接受採訪時稱,「整容」是一般韓國藝人出道前的必修課。
此外,韓國有上百個綜藝節目,為了不被公眾遺忘,明星們除了要完成錄製唱片、拍攝影視劇等正常工作外,還要接受公司安排參加這些節目。神話組合成員Andy稱:「明星一天只能睡3到4個小時。」
④藝人經常遇暴力據稱,一些黑社會組織或利用演藝人所具有的良好形象和知名度達到「既賺錢,又洗錢」的目的。
2006年,有媒體報導透露,黑社會幫派「泛西方派」前頭目金泰春曾因涉嫌威脅演員權相宇而被拘留。金泰春威脅過要殺光權相宇全家,因涉嫌強迫權相宇參加日本演唱會被起訴。
⑤娛樂公司拉皮條據韓國國家人權委員會2010年發布的《女藝人實際人權狀況調查》報告顯示,在10名女演員當中就有6名表示曾被要求向社會上有地位的人士提供性交易。在被要求提供性服務的女藝人當中,大約有一半(48.4%)在拒絕之後在角色分配或者主演廣告等方面蒙受了損失。
不難看出,在光鮮亮麗的「歐巴」和「女神」背後,韓國明星卻有著諸多難言之隱。而這,或許也是他們離開韓國市場來華撈金的一大原因。
「在韓國,更關注藝人的醜聞,而且對年輕藝人很不寬容,如果心理不夠堅強,很容易引發悲劇。」韓星秋瓷炫在2016年來華的某次活動中就表示,將把事業重心放在中國,並透露已在北京買了房子。她甚至坦言:「中國演藝圈壓力要比韓國小很多。」
對於無數的少男少女而言,韓國就像一個巨大的「造星夢工廠」。
雖然每年都有數以千計的中國小鮮肉通過各種渠道,前往人口僅1000萬的韓國首爾追尋明星夢,但能擠進當地以SM、JYP、YG為首的三大巨頭經紀公司的並不多見。
韓庚、鹿晗、吳亦凡、張藝興、黃子韜、宋茜……他們都曾在韓國有過一段「練習生」生涯。除了這些跳龍門成功的,還有更多是在經歷了許多苦難卻依然還是默默無聞的。
因極其出色的唱跳條件以及出眾而時尚的外形條件,被韓國排名前四的娛樂公司選中的王敏潔,在2013年幸運成為當年唯一一名中國赴韓練習生。
▲王敏潔
三年後解約回國,她大爆猛料:
練習生們出道之前,比如韓國當下極具勢力男團CN.BLUE,全部都是住在集體宿舍,當下最熱女團AOA也都是全部擠在一樓,睡上下鋪,所有人共用一個衣帽架、一個洗手間;而出道之後,雖然有自己的單獨的衣帽間、衛生間,可是仍然住在「宿舍」當中,除非出道很久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來支撐自己。
在形象氣質上,公司的苛刻要求甚至到了每根頭髮絲,最主要的就是當你成為藝人之後,你的私生活、穿著、飲食都是嚴格控制,主動權僅為10%。
最關鍵的在於即使你小有名氣,你的所有演出費用基本全屬於公司,你仍然生活很拮据。
面對如此生涯,她曾直言,簡直就是:噩夢!
韓國打造藝人的公司雖然眾多,大概有一千多家,但是能把藝人推上放送、推上電視節目的,大概只有50家左右。所以,其中也不乏掛羊頭賣狗肉的皮包公司。
《中國好聲音》選手張碧晨就曾痛陳「韓漂」被騙、一天只吃一碗泡麵的血淚史,稱公司窮得連宿舍都提供不起,令她差點露宿街頭。
▲曾在韓國做過半年練習生的王子文,沒有等到出道機遇,也提出了解約。
異國生活的艱辛、培訓體制的重負、苛刻合約的壓力等悲慘經歷,讓越來越多的中國「練習生」們選擇了回國發展。
吳亦凡曾表示,公司對待他像對待機器零件一樣,根本不顧及他的意見和身體狀況,而收入分配也存在很大問題。韓庚的經紀人還提到,已壓抑很久的韓庚曾稱:「韓國自殺率那麼高,你想看到我和他們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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