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華盛頓聽見華人圈都在吐槽一個名字叫做賽琳娜的女孩。
賽琳娜的真名大概叫做羅魚鳳張慧妹之類的,但是,你在大街上叫她的中文名,她是不會回應的,她只允許人家叫她塞琳娜。
第一個事件來自於阿曼達小姐。阿曼達小姐天生貌美如花,在一個聚會上碰見了一個高富帥的學長,高帥富學長也對她頗為有意,於是兩人在派對上熱舞一番。我和賽琳娜在吧檯點酒,賽琳娜用一種充滿不屑的眼神看著學長和阿曼達小姐,然後對我說:「你看,我最討厭的就是她這樣的。你們亞洲女孩就是太隨便了。」
說實話我當時覺得蠻好笑的。塞琳娜理所當然的把「你們」「我們」劃分出來了,而且用的標準是「亞洲女孩」,我說:「(麻痺的)你也是亞洲女孩啊?!」
她一手撩撥了一下大波浪的頭髮:「No no no,我很早就來美國了。」
當然,謀大人也不是吃素的。阿曼達小姐和學長一跳完舞,我就對她說:「賽琳娜說你們這種亞洲女孩太隨便了!這種party上就和陌生人條貼身舞!」
「操!她有一段時間籤證有問題,回香港等籤證的時候談男朋友,也是用陌陌和搖一搖啊!」阿曼達小姐翻了一個世紀大白眼。
這個用陌陌和搖一搖來認識男人的「美國女孩」,居然麻痺的說歲亞洲女孩太隨便,更想和賽琳娜這樣的賤人做朋友了!
我們最近的一次談話說到城市問題。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平靜面無任何表情,這種嘴臉簡直是我見過最棒的了,呼上去一個巴掌印應該特別適合。我認真的聽完了她對世界各地的評價,默默的記錄下來了。
「華盛頓真是跟我八字不合,你知道嗎,這個城市特別不dynamic。」
「我特別不喜歡香港,因為香港沒有soul。」
「新加坡也不行,因為太多人說中文了,特別不國際化。」
「什麼?你居然想回去?我跟你說,現在我在上海和北京生活已經根本不習慣了。髒亂差。」
「紐約?當然啊,我為紐約而生,為紐約而死。」
「雖然我現在沒有住在紐約,但是我的靈魂和那個城市在一起,你懂我的感受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低胸緊身背心裹著兩個巨大的奶撲面而來,烈焰紅唇像是要吃掉謀大人一樣,謀大人想來也是氣場很強大的人,但是他媽的和她在酒吧裡聊完了,感覺在她面前就像一隻小雞崽兒!
當然,作為一名優秀的記(八)者(婆),我各方打聽了一下塞琳娜的身世,大概勾勒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賽琳娜出身天津,初中高中的時候成績平平,也大概是那種不起眼的角色。大學讀了一個二本院校,畢業後,家裡湊齊了學費,把她送到美國西海岸的某個野雞大學讀了一個書(這就是尼瑪的「很早就來美國」了?),學位是什麼都不知道。到此為止,賽琳娜還是我們印象中的那種大陸妹,有點不自信。
但是這種不自信太久的大陸妹,在美國這個大環境的催化下,一旦自信起來,就會全方位的否定自己的過去,抱著某些方面的優越感不放,作為抬高自己嘲笑他人的資本。西海岸野雞大學畢業之後,賽琳娜決定去紐約。到此為止,賽琳娜徹底轉變,變成了他媽的香港沒有soul為紐約生,為紐約死的,這個我眼前的塞琳娜。
英文裡有一個形容詞fierce,強烈的猛烈的激烈的,老師說這個詞語可以形容烈焰鬥爭戰爭,但是實際上,在英文語境中,也可以形容人,而塞琳娜,就是這種fierce的人,她們氣場強大咄咄逼人。
其實這種性格和powerful有點像,但是為什麼塞琳娜們又不是powerful呢,因為fierce如同她們,看不起這又看不起那裡,這本身就是和powerful不相干的行為,而她們自己大多也外強中乾,毫無底蘊,所見所愛皆虛榮浮華,但又並沒有看到更優更好的境界。
謀大人仔細想了一想,其實自己身邊很多漂洋過海來到美國的人,很多也慢慢的被美國這個大環境催化成賽琳娜了。
而那些生活在北京上海也頗有優越感的小夥伴們,你們多多少少也一樣。
也許還不如塞琳娜呢。
[華盛亂燉] 專欄作者謀大人系前媒體人,目前間隔年在美國華盛頓非營利機構工作。該專欄文章系謀大人在華盛頓的經歷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