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榴
今天,《熱血同行》非會員收官,長達兩個月的追劇之旅正式落下帷幕。
這是這個春節檔更新時間最長的影視劇。與它同期的作品接連完結,新劇也換了幾茬,唯有它持續不斷、屹立不倒。
對於此類長劇而言,後勁不足,往往成為其出圈之路上的致命影響。但回顧《熱血同行》播出以來的表現,影視Mirror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現象:
首先,在文青扎堆、以苛刻著稱的豆瓣上,《熱血同行》拿下7.8分的豆瓣開分。
本以為經過粉絲的打分上頭期,《熱血同行》的評分會逐漸趨於平淡。但兩個月時間過去了,近五萬觀眾湧入,它的評分仍保持在7.5分。
其次,這部從春節檔播出至今的58集長劇,在絕大多數時間內仍輕鬆拿下各項劇集榜單的TOP3,甚至直至如今,仍能和新劇一教高下。
在觀眾胃口已然被養叼的2020年,這就有點厲害。
而更值得關注的是,相比於以往影視作品中對流量習以為常的探討與追尋,始終貫穿在《熱血同行》輿論場中的,是對歷史梗的解讀、對細節的挖掘、對歷史傳奇題材的創新探索等等專業化的話題。
口碑穩、熱度高、影響廣,這些齊聚在《熱血同行》身上的現象,似乎與我們以往設想的以年代、傳奇、熱血勵志為標籤的影視劇該有的樣子不同。
那麼面對這些意料之外的變化,我們不妨回到最初的起點,來探討這部特殊的作品,所帶來的特殊的改變。
以史為底
用熱血青春衝破套路圍城
《熱血同行》的故事,發生在清末民初最為動蕩之時。帝後之死、保路運動、南北議和、護國戰爭,歷史軌跡之下,改變接踵而來。
這是年代傳奇劇的常有的標籤。但出乎意料的是,《熱血同行》所展現的厚重歷史,並非類同於歷史正劇的一板一眼。在那些波瀾壯闊的史實真相之外,它藉以第三方視角,完成著對於歷史軌跡的圍觀與個性化解讀。
諸如以帝後之死為豔勢番眾人提供改革支點,以四川保路運動闡明分歧,以南北議和中清廷的敗落來奠定崇利明信念的崩塌與重建,再到護國戰爭讓舊友重逢、回歸戰場。這些埋藏在歷史深處、在史書上浮光掠影的細枝末節,並未真正的觸及歷史軌跡,卻又成為支撐《熱血同行》故事整體的基礎。
抽絲剝繭間,社會盛衰變遷的規律由此被逐一呈現。在這種語境下,這些埋在深處的細節,在鮮活構建起一群生活在新舊時代的夾縫中有志青年們的同時,也給了觀眾一看再看、再三玩味的解讀空間。
他們或是幾經輾轉才找尋到為之奮鬥的目標,或是與戰友並肩奮鬥直至死亡降臨,或是在這條愈加艱難的路上丟失了初心……無論如何,在《熱血同行》中,一個很鮮明的特點,便是個體命運與時代洪流的交織,過往和未來的隱隱勾連。
尤其是崇利明與阿易二人,他們二人的命運像是一個核心的兩面,隨著時代的轉變而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態勢。
以1912年大清王朝正式覆滅為例,同一個歷史節點,兩人呈現出的不同情感展現。一悲一喜,一死亡一新生,微觀的人生和宏觀的歷史在反覆對照中,顯得更為生動。
而這種對比之下,《熱血同行》敘事手法也愈加突出。
不同人物之間的看似不連續、不必然相關的插曲和偶然事件,在故事主脈絡的推動下,逐漸匯為一線。這種值得稱道的影像自覺,直到此次《熱血同行》的重新拾起,才再次讓觀眾見識到散點聚焦這一拍攝手法的精彩性所在。
而這種新鮮嘗試,帶來的另一重影響,是長時間囚於固定觀眾群體的兩種類型題材的融合。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青春劇和歷史劇的定義及受眾群體都是被固定的、窄化的。這是圈層時代帶來的某種必然性,尤其是隨著個性化成為席捲所有網際網路產品的核心理念,影視創作者們更是將尋找固定的目標人群作為影視創作中的必要一環。
但另一方面,這種圈層化也在一定程度上縮減了類型題材作品的生存空間,使之被包裹在高度狹窄的資訊空間裡。這也是為何觀眾對於經典老劇愈加懷念的主要原因——那裡往往承載著太多「合家歡」式的共同回憶。
此次《熱血同行》以類型融合,嘗試著跳脫了這種局限性,以「青春感」與「歷史感」同在的特殊氣質,讓兩種類型題材完成不同以往的落地,並由此重新喚醒著不同圈層的合而為一。
對於行業而言,這無疑是一次有著突出意義的試路。
專撒熱血不撒糖
讓並肩同行取代無腦戀愛
除卻類型的融合創新,《熱血同行》所做出的另一大的突破,是感情線的設定。
女主角楊語初死在第五十集。所有的一切都猝不及防,子彈從眉心穿過,倒地發生在一瞬間。崇利明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彈幕上也被觀眾打滿了問號。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一部作品在距離大結局還有八集時,女主便乾脆利落地下線,沒有遺言,沒有主角光環,甚至剛剛接受了崇利明的求婚,定下了人生大事。
而縱觀全劇,這種乾脆利落始終貫穿在崇利明與楊語初的感情線上。從青梅竹馬的情誼,到不同陣容的歡喜冤家,再到而後的攜手共進,《熱血同行》中的一個典型特點,是對於甜寵元素過分渲染的剔除。
兩人的情感進展,幾乎從始至終地貫穿在家國變幻之中:因帝後之死、豔勢番重組而重拾童年情誼,因四川保路、遇見失憶生父而感情升溫,後又因萬國爭雄大會而陷入熱戀,直至最終清廷覆滅、舊朝重洗而天人相隔。這樣來看,他們的感情線,並不能簡單的定義為愛情,他們是戀人,更是戰友,彼此依靠彼此扶持,經歷了血和淚,才一步步走到了後來。
這種創新的重要性,對於如今崇尚甜寵風的影視行業而言是不言而喻的。
近兩年,以甜蜜戀愛為故事主線的影視作品不在少數。其爆火原因,外部看似是與快資訊、碎片化時代的觀劇習慣相吻合,但內裡實則是網絡時代對「真實感」的集體逃逸。
對於創作者而言,成熟的故事模式、較低的製作成本,以及對於女性觀眾的輕易捕獲,讓它成為影視寒冬最為保險的題材之一;而對於受眾,它也同樣代表著一種對於現實世界的逃離,觀劇過程中不用動腦、不用為現實憂愁。
當然,每一種題材的誕生皆有其存在的必要性,甜寵的火熱一時,也證明著它對於市場用戶精準的心理把握。但另一方面,同樣無可否認的是,市場對於這一題材盲目的推崇,也讓其滲透進更深層次的規則裡,留下擦不掉的痕跡。而這種痕跡對於需要隨著時代、市場不斷轉變的類型題材而言,無疑是致命性的打擊。
此次,《熱血同行》用撒熱血取代了撒糖,有著突破套路圍城冒險一試的意味。這種嘗試說不上完美無缺,但對於如今的影視作品,尤其是匯聚了大批高人氣、高流量的影視作品而言,已經算得上是難得而關鍵的突破。
而就在這種別具一格的突破中,《熱血同行》中所匯聚的這一批年輕偶像,也由此顯露出不同以往的氣質。
在曾經的採訪中,黃子韜將《熱血同行》奉為自己人生的第一部可以用演員來形容的作品,「那一刻你會忘機黃子韜是誰,他不是黃子韜,他是崇利明。」
在過往的那些年,流量時代的痕跡貫徹在諸多作品之中。抓馬與高級,流量成為其中最為關鍵的區分。必須承認的是,影視行業對於流量的一度盲目信任,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對作品本身有所損害。但伴隨著內容的回歸,以及流量3.0時代的到來,流量與作品,正在演變為一種真正的相容相助。
此次《熱血同行》的口碑制勝,便是對這種論調的極佳證明:對於一部真正優秀的作品而言,流量從來不是枷鎖,而是助力。
安全圈外的全新挑戰
做市場瓶頸的開拓者
《熱血同行》出現的關口,正值影視市場類型題材創新進入瓶頸之時。
對於尋找可能性的從業者來說,創新是一個誘人的詞彙。尤其是隨著近兩年內容的回歸,尋找新的藍海,追趕新的爆款,成為所有人都在為之努力的目標。
但是,對於瞬息萬變的影視市場而言,當這種期待延伸至實踐層面,繼而演變為一種題材爆火後的一擁而上,過去幾年間同類型作品扎堆正是這種努力的體現。
面對著更為主動的內容消費者們,影視創作的考驗隨時在發生。市場仍需要的是能進行更多內容創新的作品,這也同樣是保護行業良性發展的最根本原因。
《熱血同行》誕生在這一關鍵時刻,是對市場需求的洞察,更是對於市場現有規則的另一種衝擊。
這一點,從其立項、拍攝、製作、上線的時間線便可以看出。《熱血同行》並不是即拍即播的作品,它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蟄伏。2017年9月,《熱血同行》發布概念海報,2018年拍攝完畢,後經多次輾轉、改名,直至2020年初正式與觀眾見面。
兩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尤其對於現下愈加難以預測爆款的影視行業而言,這種等待在很多時間裡甚至是致命的。
藝術是不斷向前發展的,每一個時期的影視作品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著前一個時代的準則和規範。當這種變幻愈加強烈,何種題材能夠經受這樣的等待,答案不言而喻。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直至如今仍是新鮮題材的《熱血同行》,相比於追隨市場,更準確的定義應該是領先一步,預測市場。
當然,這種預測也並非能夠憑空而來,它需要的是創作思維的轉變、類型邊界的拓展以及對於市場及受眾的充分觀察。
而這顯然並不是一部影視作品在短時間內所能改變的。對於創作者和大眾消費者而言,這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熱血同行》嗅到了變化的意味,並有意隨著這微妙的變化起舞,已經是前行中的開拓者了。
在這個過程中,邊界拓展的困惑無可避免,但好在意識已在新生。從這一方面來說,《熱血同行》在並無前例的前提下,並不能說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必須肯定的是,這是一次意義重大的嘗試。
而它所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就要交給新的創作者了。
—The End—
出品 | 米瑞文化
總編 | 韓英楠
編輯 | 青禾
校對 | 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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