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電影《爵跡》的上映，為該片定製特殊字體的漢儀字庫也開始受到業內外關注。近年來，以字體為中心、面向B端市場的字體授權業務，以及面向C端市場的網際網路業務發展迅速，資本也不惜為買字體版權一擲千金。在業內人士看來，儘管定製字體仍有很大市場空間，但想真正獲利並非易事。北京商報記者調查發現，高昂的投資讓企業回本周期被拉長，盜版猖獗、維權困難的現實讓很多字體公司不堪重負。
製作耗時費力
趁著國慶檔電影市場的餘溫，為電影《爵跡》定製字體的公司北京漢儀科印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漢儀字庫」）也開始受到業內外關注。其實，字體字庫是人們日常生活中使用頻繁卻極易被忽視的一項內容，但是當演員井柏然字體被資本市場看中，以1000元/字的價格買斷版權後，字體字庫的市場影響力才逐漸得到重視，在粉絲效應的帶動下，定製化字體、個性化字體內容開始備受追捧。
據了解，設計一款中文字體至少需要6763個字，當初方正字庫在製作徐靜蕾字體時，徐靜蕾僅寫完這些字就花費了半年多時間。「目前依靠技術手段，可以將字體開發變得簡單些。在明星寫完字後，更多地會用技術手段將字體結構重新塑造，然後調整字體筆觸的美觀化，在擴充完成後嵌入字體包。」漢儀字庫市場部負責人杜立平表示，在漢儀郭敬明體中，郭敬明只需根據樣字範本親手寫完786個字即可，然後通過技術手段便可擴充到字庫標準。
與有大量粉絲熱捧的定製字體不同，單純設計一款字體的難度更大，有字體研發人員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一個字庫少則需要6763個字，多的能達到一兩萬字，每個字都需要設計師一筆一划地仔細勾勒、調整，幾個人的團隊少則需要半年時間，多則需要兩三年才能開發出來。而漫長的開發過程和昂貴的開發費用必須要依賴於後期的大量銷售，一款字體才能賺錢。
但是字庫字體後期的收入卻與前期投入不成正比，導致中國的字體行業長時間發展停滯，字庫企業一度銳減到了僅剩包括方正字庫、漢儀字庫在內的5家左右，這也從某種程度上使得中文字體數量增長緩慢。對比來看，英文字體有上百萬種，而中文字體只有幾千種，其中中國內地600多種，中國臺灣300多種，中國香港100多種，而第二大漢字使用國日本掌握的中文字體竟多達3000多種。
回本期長盈利難
「漢儀字庫的發展也曾經歷過波折，2000年前後，印刷出版行業萎縮，讓公司發展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2005-2009年，公司一直在賠錢，但是移動網際網路業務的發展挽救了頹勢。」漢儀字庫總經理謝立群表示，目前漢儀字庫的營業額從以前的百萬元級別跨越到千萬元。在2015年的數據中，來自移動網際網路的收入已經佔到總收入的一半，2016年公司來自移動網際網路的收入已經佔到總收入的2/3以上。
然而也正因網際網路的發展，讓猖獗的網絡盜版徹底擊垮了字庫原有的盈利模式，舉例來說，漢儀字庫原本1000元的字體，由於盜版的侵入，只能打折50元出售，一年的銷售額不過數萬元；方正曾和徐靜蕾開發的方正靜蕾體字庫，每套售價10元，正版軟體只賣出2000多套，而市場上盜版卻有幾十萬套。
但是定製字體庫作為新興商品，並不是一種快銷產品，僅靠傳統的銷售渠道支撐，並不能滿足買下版權的高額成本，而如果沒有新發展通道，回本的時間也會被無限拉長，因此，多渠道的盈利模式已經勢在必行。
對於主要依靠版權費用獲得經濟收入的字體設計公司而言，現階段的收費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按照使用年限收費；另一種則是購買永久使用版權。北京商報記者查詢公開資料發現，電影、綜藝節目如果使用造字工房已經完成的字體，一年的費用為5000元，而永久使用已經入庫的字體則需要支付2萬元，例如《中國正在聽》、《中國好歌曲》等綜藝節目支付造字工房一年的使用費用為5000元。而與使用已經入庫的字體相比，「私人定製」為字體設計企業帶來了更高的效益。以2014年的電影《黃金時代》為例，僅電影的字體版權費用就高達十幾萬元。
除了為影視、綜藝作品設計字體外，企業的商標製作也成為字庫行業的重要收入來源，字庫行業可以利用這一需求開拓市場，而目前字體設計公司為一個企業製作品牌商標可獲得2萬-5萬元的使用費。
而一些較為成熟的字庫企業還採用了按字體授權的銷售方式，雖然收入較以往有所增加，但起步較晚的中國字體市場，與韓國字庫行業年收入3000萬美元、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字庫企業蒙納公司年收入超過1億美元等海外市場相比，依然存在著巨大差距。
盜版猖獗成阻礙
其實字體行業在中國也有過「黃金年代」。在上世紀90年代，國內大大小小的字庫廠商有幾十家，年銷售額能達到數十億元。但是近年來，字體行業卻總是官司纏身。「由於目前著作權法尚未將字體版權保護納入其中，再加上字體侵權案件取證較為困難，對於字體設計公司來說，維權還是有一定的難度。」北京東易律師事務所律師趙虎強調。
從2007年開始，方正字庫便開啟了兩場曠日持久的版權訴訟，一家是針對遊戲公司暴雪，另一家則針對寶潔。與暴雪的官司從一審到二審打了五年，雖然最終勝訴，但只判決賠償200萬元，與方正字庫的主張相去甚遠；而與寶潔的案件，直到2011年終審結束，法院都沒有認可 「飄柔」二字是否具有美術作品著作權，使方正字庫以敗訴告終。
不過一個好的現象是，隨著網際網路的發展，輿論監督給字體維權帶來了極大的幫助。曾在微博上指出電影《失戀33天》涉嫌侵權，而得到網友廣泛傳播和聲援的造字工房最終得到了侵權費；此後與湖南衛視《我是歌手3》的侵權事件也通過輿論監督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除了盜版外，字體字庫行業還面臨著人才凋零的窘境，產品開發的速度也跟不上市場的需求。其實從理論上來說，所有的平面設計師都應該有字體設計的能力，因為字體設計是平面設計中的一門基礎學科。但有業內人士指出，字體設計具備極強的獨創性，所以目前專業的字體設計人員較少，這也成為阻礙行業發展的一大絆腳石。
北京商報記者 盧揚/文 韓瑋/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