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本該玩些什麼?奧日光溫泉之旅

2021-02-17 李淼
==== 開篇的話 ====

話說這個專欄自開辦以來,我零零總總寫了幾篇看起來不怎麼像話的東西,竟然也騙到了6000多知友的關注。閒下來自己看看,總覺得坑了大家。因為自己懶惰的緣故,不知不覺寫的東西越來越難看,甚至連語言的節奏也掌握不好了。

前兩天辦公室裡的同事問我,去日本自由行該玩些什麼?我眼前浮現了很多自己當時計劃良久,收集火車巴士住宿信息,翻書翻雜誌做攻略的我自認為「值得一去」的地方,但卻發現無從講起。只能跟人家說「日本不錯,好好玩」。

所以在今天下午抽了半包煙以後,我覺得真的應該認認真真寫點東西出來了。在一個嘈雜的咖啡館裡,我坐在一眾炒股的大叔和玩搖一搖的妹子中,決心把自己在日本遊歷過的那些美景美食,尤其或者是驚悚的經歷,儘量詳細地寫出來。如果能成為大家去遊歷這些「秘境」甚至是去日本旅行的動力,那在下必然受寵若驚。

囉囉嗦嗦說了這麼多,但還是要有幾句話跟大家說明白:

1. 我雖然被很多人指認為「交際花」屬性,但我天生煩人類,尤其是陌生人。假如要選擇跟猴子或是陌生人一起泡溫泉的話,我毫不猶豫選擇前者,即使對方是妹子。

所以我選擇的地方,要麼人跡罕至,要麼地廣人稀,要麼季節性地有著讓你拋棄一切的美景,要麼有讓你吃了一次就覺得「人生圓滿了」的美食。

2. 我是一個頑固的「本地主義者」。簡單來說,去日本玩,我不想跟一票祖國旅行團混在一起,不想說中文也不想吃中餐。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對國人不友好,只是因為「我去日本旅遊就是為了體會日本」。所以這裡寫的景點,你在大多數旅行社的團遊裡都找不到。是的,儘量選擇自由行才是旅行呀!

3. 這裡寫的文字不拒絕轉載,但請務必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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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來說說奧日光。

奧日光的名字看似奇怪,實則是日語構詞法的問題:「奧」指裡面、深處,「日光」則是日光地區的簡稱。所以「奧日光」的意思是日光地區的深處,讀法「Oku Nikko おくにっこう」。

奧日光是自古以來日本的神道教修煉的「秘境」之一:人跡罕至,風景秀麗,最適合兩個人或是一家人的日本深度遊。

坐著巴士沿著山路進入奧日光,海拔逐漸升高,景色也逐漸變的深邃。路上緩緩經過的「Iroha Saka イロハ坂」,中文意思是五十彎,車輛要謹慎通過48個「髮夾彎道」才能進入奧日光。這段路上的限速是20km/h,但是據說我在日本時的導師曾經在幾年前的夜裡開著911用80km/h的平均速度衝了下來,之後被吊銷執照云云。BTW,這條道被稱為漂移聖地,在頭文字D7中有登場哦。

(photo by http://coshi.exblog.jp/)

進入奧日光的第一個地標就是華嚴瀑布(Kegon no taki けごんのたき),歷數日本三大瀑布之一。華嚴的名字源自《大方廣佛華嚴經》傳至中國後誕生的華嚴宗,在日本被認為是諸禪宗之祖的地位。華嚴瀑布因為地處絕地,於群山之中有振聾發聵之響,曾經一度成為青年的自殺勝地。

繞過華嚴瀑布,在眼前展開的就是中禪寺湖。由於坐落於山腳下之故,山上下來的霧氣讓整個湖區都常常籠罩在水汽之中,無論是春天的初綠,還是夏天的茂葉,都充滿了一種柔和的光芒。等到秋天,金黃與火紅的霜葉,與常綠樹一起覆蓋在遠近高低的丘陵上,讓人馬上意識到這是一種日本的獨特的美。

但是到了冬天,頻繁的降雪會讓周圍的群山顯出一種肅殺的氣氛,而這個時候的清晨,反而是不可錯過的絕景。冬季早晨的湖面上會泛起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在群山和湖水之間,朝陽的光輝會通過霧氣的折射讓整個視野都變成粉紅色和紫色的奇觀。

中禪寺湖的海拔在1400米左右,形成原因是周圍的男體山火山噴發形成的堰塞湖。周邊山上沉積的落葉被雪水和溫泉水不斷衝刷融入湖中,帶來了大量的營養物質。同時由於海拔較高氣候偏冷,使得這個湖裡盛產的鱒魚脂肪肥厚,異常鮮美。每年4月到9月是解禁期,這段期間會有大量的釣魚迷來到這裡釣鱒魚。湖邊有幾家旅店都提供湖魚料理,實在是不可錯過的美味。

下圖就是以當地虹鱒製作的壽司套餐。虹鱒魚我們在國內也會有相當多的機會吃到,但如此鮮美肥厚的鱒魚味道,甚至是日本其他地方也很難能嘗到。

吃過午飯之後,繼續沿著湖邊南行,可以看到湖邊聳立起一片異國風情的建築物。這裡是明治時代到昭和初期各國領事館的別墅所在地。弗朗茨費迪南大公,這位一生無甚建樹卻在死時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男人,也曾在這裡留下了很多關於日本之旅的紀行。

在日本旅行就自然不得不提到溫泉,我在知乎的回答裡也提到了很多跟溫泉相關的話題。而可惜的是,我的大多數國內朋友談到溫泉,能說出來的也就無非是「箱根,北海道,九州」:這就好像是我在說去中國吃美食的時候,簡單地說出「全聚德,粵菜,魯菜」的感覺,大部分時候你都在擔心是不是吃了個旅行團專用團餐。

而溫泉就更「敏感」一些:在日本泡溫泉,是不應該「穿著泳衣」下水的。換句話說,在溫泉裡就應該「坦誠相見」,最理想就是空無一人的「包場」--有陌生人就總覺得尷尬。所以我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箱根、別府那人頭攢動的「步行街式溫泉」,更不喜歡東京市周邊的那些「人造休閒溫泉」。既然難得來日本,就應該是用「古風」來泡,用虛無之心來泡,泡他個侘寂(Wabi Sabi)才叫來日本泡溫泉。

而在奧日光泡溫泉的精妙之處就在,吹著有些凜冽的甚至是夾雜著冷冰冰的雨點的山風,眼前是秋風蕭瑟或白雪皚皚的高山景色,耳畔只有輕緩的流水聲和風吹過樹葉和蘆葦的譁譁聲。在寂靜的下午找一處這樣的溫泉,默默地把身體浸入稍燙的溫泉源泉水中,感覺到毛孔猛地收縮,逐漸收緊到頭頂,嗅到帶著淡淡硫磺味道的溫泉蒸汽,人似乎會融化在這冷暖交織的衝突中,幸福感油然而生。

泡到身體泛成粉紅色,一絲不掛地走到院子裡的原木涼亭中盤腿坐下,會看到自己身上不可思議地飄出一縷縷的白煙。溫泉的熱度會讓你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外界溫度如何變化,自己也巋然不動地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體會。耳畔沒有旁人的嬉笑和閒聊,天地之間似乎只有自己一人,這種內心的寧靜是」旅行社安排的溫泉「永遠無法帶給你的體驗。

奧日光的溫泉有三處:奧日光溫泉,光德溫泉,湯元溫泉,三者排列由下遊至上遊。直覺會告訴你,越是靠近深山中的源頭,遊客的數量越少,溫泉的品質越高,確實如此。從中禪寺湖車站坐巴士,80多分鐘就會到達湯元溫泉(Yumoto Onsen ゆもと おんせん)。「湯元」一詞雖然像是一種食品,但其實在日語中是這樣的:「湯」指熱水,「元」指源頭,所以湯元的意思就是「熱水(溫泉)源頭」。

湯元溫泉地處金精峽谷之中,終年可以看到附近高山上的皚皚白雪。進村的路上,地 面不斷湧出溫泉水,於是村民們就搭出了一條條木板橋來進出村子。

蓋著「房頂」的地方就是溫泉泵:通過這些水泵把溫泉的「源泉水」直接導入各家溫泉旅館。

這裡要說一下日本的《溫泉法》:溫泉在開業時,一定要經過專門機構的認證。其中對溫泉是否源自天然,分類中有幾等:高溫泉,普通溫泉,低溫泉,冷泉。如果是採集了溫泉水後通過鍋爐加溫等措施再提供給溫泉旅館的話,嚴格意義上這就不能被稱為「溫泉」,而是「加溫溫泉」。而即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溫泉」,也要區分它的源流是不是純源泉水,或者是混入了一部分非溫泉水。前者被稱為100%源泉溫泉,而後者只能以溫泉定義。

湯元溫泉村的人口僅僅有900人,幾乎家家都經營著溫泉旅館,但由於遊人稀少的緣故,關閉的旅館也隨處可見。因為村口的源泉溫泉主要分為硫磺泉和中性硫酸鹽溫泉,所以對皮膚病和風溼的治療有相當高的療效,在1954年就成為了日本政府制定的第一號國家溫泉療養地。

在湯元的大多數溫泉旅館裡,都提供「入浴」的服務,就是既不住宿,也不吃飯的「純泡溫泉」,這對於想多遊歷幾家溫泉的觀光客來說其實相當方便。每家旅館的入浴費大概700日元左右,提供毛巾、浴液和浴巾,時間1小時。而對於想要踏踏實實休息一下的客人,則最好是選擇可以提供飲食的旅館,可以在徹徹底底地放鬆身心之後,再享用一頓豐盛的傳統日餐,甚至是純素食的「精進料理」。

(因為溫泉浴池裡禁止拍照,只能借用了店家的照片:www.yumoto-itaya.jp)

而對於想要私密空間的旅行者,就可以特意選擇有「貸切」(Kashi kiri)服務的旅館,店家會提供完全包場的服務。想像下經歷了一天的舟車勞頓和山道蹣跚之後,踏過白雪皚皚的小路,兩個人在這樣的環境裡相視一笑,想必能發現彼此之間不曾注意過的魅力:

==== 交通和預定 ====

如果你對這種旅行怦然心動的話,請一定留意這些信息:

1. 旅館預訂

簡單入浴的話,完全不用預約。但如果要住宿或是就餐的話,可以通過這個頁面來預定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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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交通

從東京的淺草做「東武特急」就可以直達「東武日光站」。如果買了日光Pass通票的話,在日光和奧日光這邊的巴士可以在48小時之內免費乘坐。在東武日光站可以拿到每條線路巴士的時刻表,日本的巴士是嚴格按照時間運營的,所以不用擔心在正確的時間等不到巴士。

3. 語言

最好還是準備個日語會話詞典,或是帶個會日語的朋友去(比如我)。

==== 彩蛋 ====

談到奧日光就不得不說一下日光。日光是日本自古以來的風景名勝地,而且因為背靠群山面臨關東平原之故,被認為「風水極好」,成為了德川幕府開創者德川家康的陵寢所在地。供奉著德川家康的日光東照宮是這一地區最著名的古建築,其中有很多來自中國傳統文化的元素:

(Drawing by ゆんフリー寫真素材集)
陽明門,名字容易被人誤認為源自王陽明,但其實它源自日本古代794年建都的平安京。平安京的大內東面正門起名為「陽明門」,而「陽明」一詞,則源自孟子。這是日光東照宮的核心建築之一。

日光東照宮的神廄舍上面的雕刻「三猿」,表達的是《論語》中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也是儒學在日本影響的體現之一。

日光因為地處關東平原北端,人口還算有一定規模。但由於德川家康在歷史上的地位,所有與他有關的建築都與民居稍稍隔開,在山中錯落有致地分布,景區路面除了石板路就是日本常見的碎石小路,雰圍恬靜。

(借用我微博上的一張老圖,日光裡的一條甬道)

==== 最後 ====

既然把專欄的名字改成了「李三水的手記」,我一定會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在日本的旅行經驗詳細地記述在這裡。在此感謝諸多朋友對我的啟發和支持,Joyce,Sharpaylove,超哥,蘇阿姨,珂。愛你們。

==== 又及 ====

這個公眾號的內容會在今後時時更新本人的日本深度遊記。對日本深度自由行感興趣的朋友,歡迎賞光來訂閱下本人的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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