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與鄧文迪(Wendi Deng)14年的婚姻在去年突然畫上句號,原因是時任新聞集團(News Corp.)主席的默多克確信他的第三任妻子鄧文迪與某位前任國家元首以及某位知名矽谷高層有染。馬克•希爾(Mark Seal)訪問了這對夫婦的朋友們,描述了鄧不斷變化的野心給默多克家庭帶來的權力轉換,並且解答了目前眾說紛紜的問題:最後誰是贏家?
一個全新的開始
1999年6月22日,魯珀特·默多克和鄧文迪在他停泊在紐約港的遊艇「牽牛花」號上,三天之後兩人即將舉行婚禮。當時他68歲,她30歲。
在一場失敗婚姻即將結束的殘局中,一封肉麻的情書浮出水面。情書是一個女人用蹩腳的英文寫給自己的,文中充滿了她對一個叫託尼(Tony)的人的愛戀。「哦,該死,哦,該死,」她寫道。「到底為什麼我如此思念託尼。因為他是那麼迷人,他的衣著那麼得體。他的身材很棒,還有特別特別好看的腿和屁股⋯⋯而且他身材修長,皮膚也很好。我愛他那雙動人的藍眼睛。愛他的眼睛。我也愛他在演講臺上的風採⋯⋯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這個女人是文迪·鄧·默多克(Wendi Deng Murdoch),澳大利亞媒體大亨魯珀特·默多克的中國妻子。兩人在去年突然爆出離婚,如果需要打官司,那麼這封直到現在才被曝光的情書很可能成為幾項證據之一。情書中提到的「託尼」是英國前首相託尼·布萊爾(Tony Blair)。
這場風波始於僕人們在樓梯間裡的竊竊私語。82歲的默多克早已聽到過自己42歲的妻子婚外戀的傳聞。但是,據英國新聞集團的一名員工說,當傳言開始牽涉到與他關係很密切的布萊爾,「他才真的對這件事感到震驚了。」畢竟,正是在默多克掌控的報紙《太陽報(The Sun)》、《泰晤士報(Times)》和《世界新聞報(News of the World)》的幫助下,布萊爾才能夠當選首相,而布萊爾不僅成為了默多克家庭中一個尊貴的朋友,他也是默多克夫婦第一個女兒格蕾絲(Grace)的教父。 「她太大意了,」知情者繼續說,「並且無論是什麼原因,這些私情⋯⋯到去年開始愈演愈烈。特別是媒體報導中牽涉到了兩個名人:谷歌公司執行主席艾瑞克·施密特(Eric Schimdt)和託尼·布萊爾。這太讓人震驚了。因為如果你看看她與布萊爾的私會,她的方法就是找個理由外出。她會說要和一位女性朋友一起到卡梅爾(Carmel)的牧場去。然後,那名女友會先行離開,布萊爾先生隨即出現,他們便可以共度一天或者一夜。」
在他們的婚姻中,文迪從一個以討丈夫喜歡為生活唯一核心的「善良的中國女人」華麗地綻放為一個依靠自身魅力而光芒四射的明星。她成為了一個電影製片人,一個藝術品贊助人,一股時尚潮流,以及一個著名的社交名流,她身邊都是富有並聲威顯赫的朋友們。然而,去年夏天,默多克告訴一些朋友,他與員工們逐一單獨進行了面談,並且要求他們告訴他實情。他們向他提供了他妻子與布萊爾見面的詳細情況。
據一位新聞集團前員工說,2012年10月7日,是一個星期天,文迪告訴魯珀特,自己要在農場和女友們度周末。那個周末,據知情者說,魯珀特的母親,103歲高齡的伊莉莎白夫人「剛剛被醫院送回家中,全家人打算最後團聚一下,因為她時日無多了。(她兩個月之後去世。)即便如此,文迪還是到農場去了」。
只有一名女友和文迪一起前往,她是凱西·弗萊斯頓(Kathy Freston),女性自助作家。那位女友提前離開了農場⋯⋯星期天託尼·布萊爾來了,有人在農場親眼見到他並證實了此事。」同一個周末,凱西·弗萊斯頓參加了另外一個活動,被魯珀特·默多克的幾個朋友看見了。「所以事情就有點兒敗露了,」知情者說,「文迪是在周一離開的,」知情者繼續說,「有趣的是,同一時間她的丈夫正因為另外一件事想要跟託尼取得聯繫,結果到下周才跟他通上電話。但是布萊爾沒有提起他與文迪見過面,這你不難想像。」
據可信的目擊者爆料,文迪和布萊爾的其他約會地點還包括紐約的卡萊爾飯店(Carlyle hotel),一艘私人遊艇,以及默多克在倫敦聖·詹姆斯(St. James Place)的宅邸——有人看到布萊爾在奇怪的時間從這裡進出,說明他們並不是在談公事。
「他一直在找默多克夫人,」曾在默多克家裡工作過的某人說,「工作人員一度告訴他,她在自己的房間,也就是主臥室。然後工作人員要去告訴她布萊爾先生正在找她時,他們發現布萊爾先生正走進主臥室,並且把門從身後關上了。還有一次,他們兩人在用餐時互相餵食,讓工作人員覺得很不舒服。當時只有他們兩人獨處。」
「第二天,他們一起飛往洛杉磯,」那位新聞集團前任員工說,「趕去參加默多克夫婦為了幫助布萊爾籌款而聯合舉辦的一次晚宴——對默多克來說,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正是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讓他開始深入調查這件事。」
這些私會還包括有人指稱文迪曾與艾瑞克·施密特在貝弗利山酒店共度過一夜。「她說她會住在一個女友家裡,第二天一早要去遠足,」一名曾為默多克工作過的人士說。「她離開時拿了一個過夜包,第二天回來時穿著與走時一樣的衣服,運動服則碰都沒碰過。她車裡有一個代客泊車的標牌,上面寫著『貝弗利山酒店及別墅』,還有艾瑞克·施密特的名字。」
據知情者說,由於這些事件,默多克在去年6月提出離婚申請,讓那個當年在香港星空衛視(Star TV)任職時與他相遇的女人感到措手不及。申請書中說,兩人「感情破裂並無法挽回」。離婚協議於11月達成,使得雙方免受法庭之累。但是問題仍然存在:如果不忠指控屬實,那麼這位能夠看到一切、聽到一切、知道一切、神通廣大的媒體大亨為何會被如此愚弄? 讓我們來看看兩人最初認識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吧。
1997年,默多克訪問香港星空衛視期間,在位於九龍的公司新總部大廳裡對員工發表演講。隨後,在一堆奉承默多克的才華與成就的交談之中,當時28歲的鄧文迪站起來表達了異議。「你在中國的商業策略為什麼那麼糟糕?」她問。四周陷入一片寂靜,然後,偉大的默多克開口了。「他給出了一個解釋,然後她說,『那不是一個好理由,』」當時在場的一個人說。「所以他又多說了幾句,然後他說,『你滿意了嗎?』她說沒有。會後她繼續上前去跟他交談。她給他留下了印象。」
幾個月之後,默多克再次訪問香港時需要一名隨行翻譯陪同他到上海,當時星空衛視的執行長蓋瑞·戴維(Gary Davey)給文迪打了電話。「我向她簡單交代了工作內容:『你要在香港接待一位重要人物,幫他在香港安排旅行需要的文件和酒店,然後帶他去上海。』」戴維回憶道。
就這樣,默多克、文迪和星空衛視營運長布魯斯·多佛(Bruce Dover)出發前往上海,多佛要處理公務,所以他讓魯珀特和文迪一起四處觀光。第二天早晨6點,他發現兩人一起出現在酒店的健身房,他說,「他們在蹬健身腳踏車。看得出兩人之間有火花。」
「如果我想消失的話,可以去哪裡?」默多克很快就這樣問一位朋友,朋友幫他安排了一處私人寓所,默多克和文迪在那裡共度了幾天。「她引誘了他?」我問這對夫婦的某位密友。得到的答案是:「當然,這是一場持久戰。」
「聽著,你們也許注意到了,文迪休假結束但沒有回來,」默多克告訴戴維,「她現在和我在一起,她不會再回到星空衛視了。」
然後,文迪做出了不可思議的舉動:她拒絕了魯珀特·默多克。
「他遇到我之後,他覺得自己能重新開始享受生活,」她後來接受中國一家電視臺採訪時說,「他非常熱切地希望了解周圍全新的文化。他在考慮,當時他的婚姻出了問題。他們開始分居。他想和我在一起,我說不。」
採訪者一時語塞。
「因為我覺得,我怎麼能跟你在一起?」文迪繼續說。「我需要一份好的工作。我來自中國,我歷盡辛苦才在名牌大學獲得了學位。現在我有一份好工作。如果這段關係結束了,我就失去一切了。他說,『別擔心。我會和你結婚。』」
與前妻離婚17天之後,魯珀特在紐約港他的遊艇「牽牛花號」上與文迪結婚。有82名客人出席了婚禮。「魯珀特的致辭很長——他說他愛她,他會照顧她,直到永遠。」一名客人回憶道。當時留著俏皮短髮的文迪目不轉睛,充滿愛意地望著她的新郎,她還光著腳。
兩人結婚時,默多克已經與託尼·布萊爾有著很深的交情。從1997年到2007年,實際上是這兩個人在統治英國,因為這位媒體巨頭旗下不同的新聞機構,特別是英國大選期間最有影響力的報紙《太陽報》都全力支持這位政客。布萊爾贏得了1997年、2001年和2005年的大選,而默多克,據《每日郵報(Daily Mail)》報導,成為了布萊爾新工黨內閣中非正式的「第24名成員」。布萊爾否認有任何幕後交易,不過默多克的支持幫助他在首相的位置上坐了10年,默多克和他的商業帝國也在英國蓬勃發展起來。然而,不久之後,在這個英國政治史上最有權力的同盟中,一顆定時炸彈開始倒計時,默多克聽到了關於布萊爾與他那迷人的年輕妻子之間過從甚密的傳言。
沒人會否認默多克真的很愛鄧文迪。「我當時是新聞集團駐上海的首席代表。」斯嘉麗·李(Scarlett Li)在北京告訴我。她回憶起當時有一次與默多克在上海機場碰面。他邀請她到私人飛機上,拿出了一張紙。「那是一份文迪讓他在中國代購的物品清單:燕窩;糖果;中藥;美國買不到的零食。我當時就想,幸運的文迪。這是一個管理著跨國公司的男人。他長途飛行15個小時從美國到中國來,交代員工辦理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份購物清單。他絕對很愛她。」
在婚姻生活的早期,文迪的工作就是魯珀特,她的角色也包括重新裝修所有的家宅,從蘇荷區的公寓開始。「她開始越來越獨斷專行,」一位朋友說,「最初只是那種『我是一個善良的中國女人,我來就是為了讓他開心,我不想生孩子』。然後就變成了『我想要孩子』。這些年她的脾氣越來越大,經常欺負他。」 2001年,兩人的大女兒格蕾絲出生後不久,文迪告訴布魯斯·多佛,「我是不會只待在家裡當主婦的。」
2002年的夫妻狀態
2012年的夫妻狀態
培養自己的繼承人
鄧文迪很快就回到公司上班,並與默多克的大兒子詹姆斯一起到中國出差,詹姆斯被父親指派擔任星空衛視的執行長。那時她已經受到了英國女王的接見,並且完成了另一處默多克家宅的裝飾工作。她丈夫的姓氏幫助她建立起更多的「關係」,她也利用這些關係去接近中國的特權階層。雖然對於文迪的影響力到底能有多大引發了某些人的爭論,最終她和其他人為星空衛視制定的策略「或許也產生了反效果」,多佛說,「她以為所謂的關係——特別是與中國官二代的關係——能夠為他們提供保護傘,讓他們能夠做些超出常規的事情。但是最終事與願違,並導致中國直接取消了他們的播出權限。
據麥可·烏爾夫(Michael Wolff)說,回到紐約的文迪成為了「魯珀特·默多克品牌的主管」,參與到他在社交、科技與藝術領域的新圈子中去。她和默多克很喜歡對八卦小報上那些被大號字體標出名字的名人們評頭品足,不過很快文迪也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員了。「她有時會給我打電話說,『安妮·萊博維茨(Annie Leibovitz)正在為我拍照⋯⋯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來我家吃過晚飯,』」一個曾經到默多克家參加過幾次聚會的朋友說,夫妻兩人的互動非常有趣,「他講話總是比較正經,而她則在一邊詼諧快樂地插嘴。他會講到一些商務上的事情,而她就會轉身面向大家說,『看,魯珀特想要控制整個傳媒業,哈哈哈,』然後笑到直拍大腿。」
在妻子的影響下,默多克幾乎變得時髦起來,他和U2主唱波諾一起在瑞士達沃斯的世界經濟論壇晚宴上客串擔任侍者為賓客們服務,他還在約旦騎駱駝,當時格蕾絲和克洛伊在約旦河畔接受洗禮,作為教父和教母的妮可·基德曼、休·傑克曼以及託尼·布萊爾都出席了儀式。在公司的業務方面,文迪也起到了關鍵作用;新聞集團以53億美元收購《華爾街日報》時,魯珀特所有非工作時間的電子郵件都是由文迪處理的。並且,她還在繼續重新裝潢自己的房子,一度還同時對兩處產業進行裝潢:一處是被某位知情者形容為「皇宮一般」的北京大四合院,還有一處是紐約第五大道上曾經屬於勞倫斯·洛克菲勒(Laurance Rockefeller)的三層宅邸,那裡共有20個房間,4千平方英尺的陽臺,是全曼哈頓最好的住宅之一。
兩個女兒也並沒有如傳言中說的那樣被父母忽略。多虧了文迪,她們都能講流利的中文。格蕾絲和克洛伊進入了曼哈頓最高端的私人女校布蘭蕾(Brearley)女校就讀。一位朋友還記得,「文迪會說,『看我的女兒們!那麼漂亮!那麼有錢!』」作為默多克家族基金的平等受益人,她們很快就會更有錢。「那像是一次王室權力的爭奪。」默多克的一名長期隨員說。基金的建立要從默多克與安娜離婚時說起。「她當時完全可以把所有產業分走一半。相反,她只要了幾千萬美元,條件是讓幾個孩子都能夠成為默多克王國的受益人。」
那次離婚協議中包括一項對安娜的承諾:默多克的幾個子女——勞克蘭、詹姆斯、伊莉莎白以及他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女兒普魯登斯——將會是默多克家族基金的唯一受益人群體。該基金控制著新聞集團38.4%的表決權股份,按照目前的市值,新聞集團連同姐妹公司21世紀福克斯影業的總價值大約在920億美元。
即使兩人已經有過婚前協議,並在婚後的2002年和2004年兩次籤署了新的財產協議,文迪還是開始向她的丈夫施加壓力,讓他把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列為平等受益人,據說這引起了安娜的擔心。
在紐約律師詹姆斯·拿波裡(James Napoli)的辦公室裡,一個名叫徐英淑(Ying-Shu Hsu,音譯)的女人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她受僱為一家人擔任保姆並且教他家的兩個孩子學中文,她還陪同這一家人去過他們位於各地的家宅。在一次事故中,她說,她摔傷了膝蓋,她認為那對夫婦並沒有對她的受傷給予適當的補償。那對夫婦的名字?「魯珀特和文迪·默多克。」保姆這樣告訴那位律師,律師隨即代表她提起了訴訟。
那位保姆說,她從2004年開始在默多克夫婦家工作,如同在地獄一般,她將文迪形容為一個低賤、小氣、講髒話並且脾氣極差的母夜叉,經常讓家裡的傭人們感到害怕,僅在紐約的家中,他們就有兩名秘書,一名廚師,兩名管家,一名保姆,一名家庭教師和一名園丁。「每個為她工作的人都恨她,也怕她。」保姆說。
「她還總是咒罵魯珀特,」保姆繼續說道,「一大堆髒話。她總是在大喊大叫。默多克則是冷靜的一方。」
不過,2004年的聖誕夜,據說在默多克的家裡爆發了劇烈的衝突。「他們整晚都在為了孩子們的財產權益而爭吵,」保姆回憶道,指的是文迪執意要把她生的兩個女兒也列為平等受益人這件事。「他們的婚姻並不美滿,」她繼續說道,「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分開睡的。」
接著,文迪為女兒們爭奪財產的行動也在電視上鬧得沸沸揚揚,在2006年7月20日的《查理·羅斯(Charlie Rose)》訪談節目中,默多克在沒有提前通知自己前妻的情況下突然宣布,他與鄧文迪的兩個女兒也會獲得家族基金的股份,但是不享有表決權。不久之後,默多克給自己的六個孩子,包括兩個年幼的女兒每人1.5億美元現金。我還聽說,小女兒們年滿30歲時,就會得到家族基金的表決權股份。
2011年,夫婦倆人在G-8峰會參加法國前總統薩科奇的開場演講。
神奇的文迪
她從快樂地當默多克夫人到有了她自己的小算盤,我眼看著這個轉變逐漸發生,」默多克夫婦的一位朋友說。
「文迪掌握了控制權——她成為了新聞集團的數碼專家,而魯珀特對科技一竅不通,」默多克曾經的一名親信說,「她開始到矽谷去。她在矽谷與這些炙手可熱的傢伙見面,他們會一起前往紐約去會見銀行家,然後到市中心去吃喝玩樂,而此時默多克已經準備喝杯阿華田然後上床睡覺了。The Box是她在紐約最愛去的夜店。到那時,婚姻的華彩已經不復存在,兩人基本上是各有各的生活。我相信他們就像是暗夜中擦肩而過的兩條船。魯珀特每天早晨6點起床,而她那時剛剛從Box回到家裡。」
無論如何,文迪仍在不斷地進取。「她想再開創一項事業,她想當電影製片人。」她第一部電影的一名工作人員說。
通過丈夫的關係,文迪讓好萊塢也聽命於她。默多克的電影製片公司之一,福克斯探照燈影業(Fox Searchlight)是她第一部電影的發行商,影片的出資方是IDG中國媒體集團,該公司是中國媒體權勢核心的一部分,據說該公司的一些高層想藉此機會與新聞集團開展合作。文迪的聯合製片人是弗勞倫斯·斯洛恩(Florence Sloan),她是默多克的多年好友,米高梅公司前任總裁哈裡·斯洛恩(Harry Sloan)的妻子。弗勞倫斯是是文迪涉足電影界初期的引路人,並在時尚與格調方面對文迪加以調教。這兩個女人給她們的製片公司命名為「巨足」,他們獲得了很多資深製片人比如布萊恩·格雷澤(Brian Grazer)的指點,請來王穎(Wayne Wang)(《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擔任導演。這部電影以中文為主,並在中國取景拍攝。影片名叫《雪花秘扇》,根據同名暢銷小說改編,講述了19世紀中國農村兩個女人的終生友誼。
「你更享受哪項工作?給你自己的新聞媒體集團打工,還是給文迪的電影宣傳打工?」魯珀特在中國接受採訪時被這樣問道。
「我全部的人生就是給她打工。」他回答。
「在中國,文迪對新聞集團和福克斯公司的名頭大加利用,期待別人能夠幫她的忙。」一名中國的媒體觀察者說。上海的一座洋房非常適合內景拍攝,但該處房產已經租給Prada。文迪知道以後,就給Prada公司的一個熟人打了個電話,然後,「搞定了,我們能進去拍攝了。」一名劇組成員說。片中需要一位夜總會歌手,文迪給休·傑克曼打了電話,他就來客串了,在影片中唱歌——而且是用中文。
在中國的片場也不斷有其他朋友前來探班,為她加油打氣。「有個傢伙就坐在一邊,手裡拿個普通的相機,」一名劇組成員說。「五分鐘之後,文迪過來介紹說,『這位是艾瑞克·施密特。谷歌公司的執行長。』他是來看望文迪的。」
「人人都在說,『噢,我愛那個文迪·默多克,』」一位朋友說,「她年輕而熱血,像個美少女。」她的很多朋友都對她電影的拍攝取景提供了支持,並且在新聞媒體上對她讚賞有加。「文迪非常注重女性之間的友誼,」妮可·基德曼說。「她是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公關天才,」休·傑克曼說,文迪曾經邀請娛樂界的大亨們專程從舊金山飛到紐約去觀看他的獨角秀。
各個網站都像追捧搖滾明星一樣報導她的消息,特別是在中國。中國的一檔電視節目回顧了文迪和魯珀特早年和近期的一些照片,隨後重點播放了2011年兩人出席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的新聞影像。「看看文迪。很明顯她才是主角,」主持人說,「她快步走在最前面,她對於鎂光燈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默多克只是緊緊跟隨在她身後。他看上去像是鄧文迪的陪襯。」在看過2013年的一幅照片之後,他又補充說,「鄧文迪的笑容顯示出一種惡意和冷漠的態度,看起來他們並不想掩飾兩人之間的不和,默多克和鄧文迪之間的愛情神話一去不返了。」
她的角色不再如默多克曾經形容的那樣,是她丈夫的「得力助手和顧問」,正如《新聞周刊(Newsweek)》所說,現在她是「神奇的文迪」。文迪在全球舞臺上的閃亮時刻於2011年來臨,當時默多克正因為新聞集團的英國分公司新聞國際(News International)涉嫌電話竊聽一事而焦頭爛額。他旗下的兩份八卦小報的主編隨後還因此遭到了審問。
那年7月19日,在英國議會下議院文化、媒體和體育委員會的聽證會上,一名英國喜劇演員突然用一個灌滿剃鬚膏的餡餅襲擊默多克,文迪用排球運動員的撲救姿勢迅速躍起,擋住了餡餅,並且把它摜回到了襲擊者的臉上。
「至於魯珀特, 依照文迪的原話,他「非常支持」她的電影,並且他不僅「讀了所有22版」劇本,還「觀看了很多版剪輯中的樣片」。他甚至飛到她的身邊一起為影片做宣傳。「此外,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就會和孩子們待在家裡,真的很貼心。」
她不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多,她去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大都會博物館時尚晚宴,巴塞爾藝術博覽會,甚至獨自前去白宮參加了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的歡迎晚宴。很快,即便默多克夫婦一起出現,兩人也各行其是。「魯珀特會先回家,而她則繼續狂歡,」一位朋友說,「她曾經是那麼害羞和猶豫,而現在她變得像明星一樣。她是那種,『我必須找點樂子!咱們去舞會吧!咱們去這個舞會然後再去那個舞會。』她從沒想要停下來。」另一位朋友補充說,「她熱愛社交場合。如果你是魯珀特·默多克,你肯定不想獨自坐在舞會上,而你的妻子正拋下你滿場飛吧。你能感覺到他的孤獨。」至少在此時,默多克的億萬家財毫無用處。「他們一直在爭吵,」一位曾經在聖·巴斯與他們相處過的朋友說。「數不勝數。他的穿著都能引發爭吵。或者孩子們的日程安排。或者保姆說的什麼話。隨便什麼事都能惹火她。就像點燃一根火柴一樣。她會罵他,罵其他員工,大喊大叫,發號施令。越來越激動。」
即便如此,2011年6月27日,兩人為了推廣文迪的電影,接受中央電視臺《對話》欄目的聯合採訪時,還是傾訴了彼此間的愛意。
「像她這麼一位美麗的女士,誰不愛呢?」默多克說。
「我和我先生相處得很好,」文迪說,「他對我很謙讓。每件事他都讓著我。他的兩個兒子結婚的時候,他給他們的建議是要永遠聽老婆的話。因為老婆永遠是對的。」
主持人問,「您是否知道那句中國的俗話叫,打是疼,罵是愛?」
「哦,是的,她很兇,非常兇,」魯珀特說,「一個成功的男人需要一個善於批評的妻子。這樣他才能腳踏實地。」
文迪補充說,「在中國文化裡,如果我對你很嚴厲,並且批評你,這說明我非常愛你。在家裡,我很嚴厲。我經常批評他,指責他,然後告訴他,『我這樣都是因為我愛你,』成功者總是會聽到讚美之詞。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是告訴他哪裡還不夠好,該如何改進的那個人。」
2011年,默多克和鄧文迪在加勒比度假。當時他們已經結婚12年,離他們的婚姻結束還有2年。
魯珀特的逆襲
我們注意到她的某些行為非常惡劣,」知情者說。「比如她把手機扔向距離很近的一名員工以及身體上的推搡。」據說,這種包括出言不遜在內的惡習是在一年半之前一次令人震驚的事件中被曝光的。「那是在倫敦辦公室,她對她丈夫的態度極其惡劣,」一名為默多克工作過的人士當時這樣告訴同事們,並且消息迅速蔓延開來。「某個人幫助她自己的事業介紹了一些商務上和社會上的關係,她想讓那個人跟公司做點兒生意。而魯珀特並不感興趣。她就火了。她開始大喊大叫。罵了很多髒話:『操你媽,魯珀特!你太蠢了!我走了以後你怎麼辦?』特別惡毒。員工們都『感到憤怒』,並且不想留下魯珀特單獨跟他妻子在一起,『因為擔心她會動起手來。』」
據說,2011年年初,她真的動手了,在位於紐約第五大道的三層宅邸。「她怒氣衝天,推了他一把,他向後仰倒在客廳的鋼琴上,又摔到地上爬不起來,」當時曾聽魯珀特透露過此事的一位人士說。「那天晚上他不得不叫了急救人員。」
英國的前任新聞集團員工也補充說,「很明顯他身上有傷,他藉口說是在辦公室絆倒了。他也託詞說自己病了。很久之後他才說出真正原因。」知情人繼續說,「最終,他只求這些風波趕緊過去,他不想讓婚姻中的任何問題被公之於眾。因為他想保護孩子們,想讓他們相信自己的家是幸福快樂的。」
魯珀特·默多克真的會對他年輕的中國妻子百般溺愛嗎?或者他只是在忍受她,並同時盤算著自己的退出策略?
有人堅持認為,當文迪又迷上了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也給了默多克一個機會。
「他好性感!」英國首相託尼·布萊爾和他的妻子切麗與默多克夫婦在他們的遊艇上相聚時,文迪興奮地不停跟朋友們耳語。長期堅持健身的布萊爾穿著湯姆·福特(Tom Ford)西服套裝,一度曾被英國的《大熱(Heat)》雜誌評選為「當周最佳軀體」。幾年之前,50歲的他形容自己的性慾仍然非常旺盛。
託尼·布萊爾經常去中國出差,也常與鄧文迪在那裡見面。「她在中國一直積極地幫助布萊爾,主要是幫他籌款以及把他介紹給很多人。」曾為默多克工作過的那位人士說。布萊爾夫婦據說擁有五處房產。切麗·布萊爾寫過兩人第一次做愛是在倫敦的74路公共汽車的頂層。託尼·布萊爾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自己對妻子的愛「如饑似渴」:「我是一隻受本能驅使的動物。」2005年,《太陽報》問他能否在一個晚上做5次愛,身患椎間盤突出的布萊爾回答,「至少吧。我還能做更多,看我的感覺了。」
「你願意嗎?」《太陽報》問切麗。
「反正他永遠都願意!」她回答。
如果說很多女人都覺得布萊爾非常迷人,這一點兒都不誇張。但是要想與他共享好時光,你就必須想法繞過他的特勤保鏢和他的幕僚長凱薩琳·瑞默(Catherine Rimmer),文迪在自己的情書裡寫道,「凱薩琳·瑞默不喜歡我,因為她不想讓託尼因為跟我在一起而惹上麻煩。」
他們經常見面:在北京,布萊爾每年都要去幾次北京,通常都會住在東方君悅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在酒店的東方亮餐吧,有一次,鄧文迪正在接受《Vogue》雜誌的採訪,布萊爾不期而至,並對她大加讚賞;在紫禁城附近默多克家擁有的四合院,那裡也是布萊爾、文迪和魯珀特經常相聚的地方。
對「布萊爾婚外戀」一事持懷疑態度的一些人說,這場針對文迪的離婚是經過精心策劃的,開始於去年2月,也就是提交申請4個月之前。默多克夫婦即將在2014年6月迎來他們的結婚15周年紀念日。他們的婚前協議規定,婚姻狀態每增加一年,文迪就能夠多獲得一些財產。魯珀特的一個朋友則說,「照目前曝光的所有事來看,說離婚是為了錢簡直是笑話。」
據說,默多克的大兒子勞克蘭(Lachlan)曾告訴過父親,人們都在議論文迪在男女關係上糾纏不清。文迪的一封確認與布萊爾見面的電子郵件被她不小心轉發給了其他人,讓魯珀特和他的顧問們順藤摸瓜,有了更多發現。去年6月,這位媒體巨頭採取了行動。「不要與魯珀特相愛。他會背叛愛人並把他們碎屍萬段,」有人曾經這樣告訴默多克旗下《星期日泰晤士報》的前任主編安德魯·尼爾(Andrew Neil)。果不其然:6月13日,在沒有通知妻子的情況下,默多克向紐約某法庭提出離婚申請。「這是典型的默多克風格:突然出擊,」一名前新聞集團發言人說,「那是李爾王式的。他不能接受自己所愛的人背叛自己。與其等待事情發生,他選擇先發制人,把她幹掉了。」
申請書提交幾個小時後,尼基·芬克(Nikki Finke)在Deadline.com網站上公布了離婚的消息。不久,有人爆出與託尼·布萊爾有關的婚外情。24小時之內,《好萊塢報導者》發表了布萊爾否認婚外情的聲明。默多克並沒有就此事與文迪或者布萊爾對質,而布萊爾無數次致電默多克,但都無人接聽。「魯珀特通過好幾個人明確暗示,自己已經沒興趣再和他講話,他最好也不要再打來了。」曾經與默多克工作過的某人說。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文迪致電默多克時,他這樣回答她。據一位朋友說,文迪還跟弗勞倫斯·斯洛恩(Florence Sloan)通了電話。「她告訴弗勞倫斯,『魯珀特要跟我離婚。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什麼也沒做啊。』」
未來會如何
她為自己聘請了紐約最好的律師威廉姆·扎貝爾(William Zabel)。經過5個月的談判,離婚協議在11月達成。細節未被公開。不過,一名知情者說,鄧獲得了第五大道的洛克菲勒三層宅邸(「價值在6000萬至7000萬美元之間」)、北京的大四合院(「價值在1000萬到4000萬美元之間」),以及1400萬美元,這是根據雙方婚前協議的規定,14年婚姻,每年100萬美元,她還獲得了珠寶首飾以及一半的藝術收藏品。
「魯珀特和文迪仍然保持著密切聯繫,」一個對目前狀況有所了解的人說。「離婚後他們還是在孩子面前和諧相處的父母。我不會說兩人仍有感情,但他們非常友好。作為父母,他們兩人都很優秀。」
文迪繼續致力於經營自己的國際藝術品網站Art.sy,一名內部人士說她還有計劃進軍一個她的丈夫一直在投入巨資但收效甚微的領域:科技。「文迪已經繼續前進了,」那名內部人士說,「她的目標是成為數字科技領域的投資人,目前正在與一些需要投資的初創數字公司接觸及見面。」
黛博拉-李(Deborra-Lee)和休·傑克曼說,「作為文迪和魯珀特共同的朋友,以及他們女兒的教父教母,我們一直都認為他們兩人是優秀又慈愛的父母。他們的離婚也並不會改變這一點。兩人決定分道揚鑣總歸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文迪和魯珀特仍然保持朋友關係,也會繼續給孩子們最好的生活。」
這場默多克夫婦離婚大戰中有贏家嗎?「魯珀特告訴我,『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樂過,』」一位朋友說。但是兩人的一個熟人說,「我更看好文迪。因為她太有決心了!最完美的結局是她投資了20家公司,而其中一家變成了Facebook。那就是最完美的報復,因為那是魯珀特曾經失敗過的領域。聚友網是新聞集團最糟糕的投資項目之一。他花了5.8億美元收購它,賣掉時只值0.35億,他損失了5.45億美元。所以,如果文迪成功了,就是整件事最完美的結局。她認識在行的人。艾瑞克·施密特?還能有比他更好的人選嗎?」
鄧文迪的人生勢不可擋,新的華章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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