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娛樂原創
文|冷罐頭 編輯|夏添
近幾天,《贅婿》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要說整個事件的源頭,還得將時間線撥回到1月3日。當天中午,網文作者七英俊發布微博,披露了一段自己在網絡作者大會後的私人聚會上,曾被男作者言語冒犯的經歷,在網文圈引發了巨大的轟動。一時間,自證清白者,憤怒對罵者紛紛出現,迅速發酵出圈。
男女性別對立的情緒,再一次燃至頂點。
身處其中的《贅婿》原作者「憤怒的香蕉」,也在微博上不斷發聲。言辭也從最初的相對理智,演變為與網友的「激情對罵」。「女拳」等帶有諷刺性的字眼,在其口中頻繁出現。
1月6日,當事人七英俊因為私生活和工作都受到嚴重影響,決定刪博,並向公益組織捐出3萬元。一直與七英俊「對線」的男作者「流浪的蛤蟆」,也選擇息事寧人。眼看著這一事件已經漸近尾聲,卻未曾想到輿論的矛頭一轉,對準了「憤怒的香蕉」。
其大談「女拳遊戲」的言論,惹來罵聲一片。其粉絲髮出的「《贅婿》不需要女性觀眾」的論斷,也成為眾矢之的。由郭麒麟、宋軼主演的《贅婿》影視化作品,也被牽扯其中,成為了諸多網友的抵制對象。
在這場風波之前,影視劇化的《贅婿》有著不俗的大眾期待值。一方面,從演員陣容來看,郭麒麟、宋軼、張若昀、田雨等《慶餘年》的原班人馬均包攬在其中。兩位主角在片花、海報中的cp 感,也足夠有吸引力。
另一方面,《慶餘年》之後,再度由騰訊影業、閱文、新麗聯合出品的《贅婿》,能否讓男頻劇「後繼有人」,也備受行業內期待。
男頻劇的風雨飄搖路
說到男頻劇,就離不開《慶餘年》。
自網文IP影視化的熱潮興起以來,男頻劇一直處於「持續輸出」的狀態,類型趨勢也在不斷演化。
早期,穿越爽文佔據了半壁江山。霍建華、吳奇隆主演的《刑名師爺》,孫堅主演的《納妾記》,陳赫主演的《極品家丁》等,均是穿越後事業情感雙開掛的路子。很顯然,這種充滿男性「自我幻想」色彩的劇作,在女性受眾佔大半比重的劇集市場中,很難被接納。
2016年,隨著《青雲志》的上線,「媚女」傾向開始取代穿越爽文,成為男頻劇的重要發力點。《擇天記》《軒轅劍之漢之雲》《武動乾坤》《鬥破蒼穹》……數十部男頻小說慘遭「閹割」之痛,丟了原著的魂魄,成為專為女性受眾「量身定製」的劇作。最終的輻射範圍,也限制在了圈層之內。
直到2019年末《慶餘年》的出現,才打破了「男頻無爆款」的尷尬局面。
要論對原著的還原,《慶餘年》在一眾影視化的IP中排不上名號,劇中有不少二度創作。但不可否認,《慶餘年》的確把男頻劇的路子走寬了。
原著中的權謀、燒腦等男性受眾偏愛的元素,在影視化的過程中得到了保留,且以極富層次和戲劇張力的形式在劇中得以呈現。與此同時,《慶餘年》對女性受眾也釋放出了強烈的友好信號。
《慶餘年》的原著作品,是不折不扣的後宮文。範閒雖然是穿越者,但被當時三妻四妾的習慣影響,默認了一夫多妻制的正確性。除迎娶「雞腿姑娘」為正妻外,還有四個側室,分別是北齊聖女海棠朵朵、北齊貴妃司理理、北齊女帝戰豆豆和大丫鬟柳思思。
但諸如此類男性受眾喜聞樂見,女性觀眾看了惱火的點,在劇中被完全剔除了。範閒「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設,以及和林婉兒甜蜜的愛情線,都為女性觀眾提供了幾分好嗑的浪漫。
同時,儘管範閒的母親葉輕眉在劇中一直未曾現身,但其戲份可不少。其「人生而平等,沒有貧富貴賤之分」等價值觀念的傳遞,以及對其偉大女性形象的塑造,都在價值取向層面擊中了不少女性受眾。輕喜劇的元素,也做到了「男女通吃」。
對於男頻劇而言,一味的「爽男」或是「媚女」,無異於作繭自縛。減輕點包袱,放鬆下拳腳,兼容並包才是正路。
男頻劇的「開山鼻祖」
儘管網絡文學是男頻劇重要的發源地,但男頻劇的開山鼻祖,並不在網文的領域內。
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無論從題材類型來看,還是從其行文風格來看,都屬於典型的男頻小說。
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金庸武俠便正式開啟了影視化之路,且歷經數十年而不衰,至今仍有經典作品被不斷翻拍。
據統計,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雪山飛狐》有5個影視化的版本;《笑傲江湖》《射鵰英雄傳》《書劍恩仇錄》分別被翻拍過7版;《鹿鼎記》《神鵰俠侶》和《倚天屠龍記》分別有8個版本的影視作品……其風靡程度可見一斑。
那麼到底為什麼同男頻不同命呢?
首先,在於原著小說品質上的差異。在從前那個「車馬慢,書信遠」的年代中,金庸先生的作品能突破地域的限制,實現大範圍的傳播,已足夠證明其在品質上的優越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金庸先生對其筆下武俠世界的架構,對劇情線飽滿而又立體的塑造,本就足矣稱為經典。入行門檻低、作品質量良莠不齊的網文,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其次,金庸武俠在思想內核及對女性形象的塑造上,都相當深刻。雖然按類型劃分,金庸武俠可歸類於男頻,但其並不是邏輯單薄的爽文套路。家國大義始終埋藏在他的作品中,女性角色也並非是滿足「傑克蘇」幻想的工具人,在其作品中,不乏將女性角色塑造得更為出彩的代表作。如《射鵰英雄傳》中的黃蓉,《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等,都極富角色魅力。
同時,無論是在金庸先生的小說中,還是在經典的影視化作品中,愛情線的塑造都較為鮮活,且在類型上相當豐富。
小說基礎好、劇作品質硬、價值觀念深、愛情線好看……整體看下來,金庸武俠與《慶餘年》深受觀眾青睞的原因,存在很多共性。
劇版《贅婿》的對手是誰?
話說回來,無辜躺槍的劇版《贅婿》,還能拿起《慶餘年》的接力棒,擔起重現男頻劇輝煌的重任嗎?
先從原著作者惹來的禍水,是否會殃及影視化作品的層面來說說。目前來看,因「憤怒的香蕉」的不當言論,而連帶著對劇版《贅婿》產生抵抗情緒的人不在少數。所以《贅婿》在輿論場中已經來到了被動地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這種「被動」,還沒演化到決定劇作命運的程度。
一方面,通過這場轟轟烈烈的討伐大戰,讓不少網友意識到,《贅婿》的原著與劇版有很強的「割裂」感。原著粉絲對於影視化的《贅婿》,向來是持負面態度的。魔改劇情、演員的顏值撐不起角色等言論甚囂塵上。同時,作者本人疑似內涵劇版演員的言論,也被網友扒出。其在《贅婿》影視化的過程中,參與程度並不高。
從這一維度來看,《贅婿》的劇版與原著所輻射到的群體,並沒有休戚與共的緊密關係。所以在挽迴路人緣等問題上,存在著很大的操作空間。
另一方面,隨著憤怒情緒的「下頭」,劇版與原著的分離性,會被更多人所接納。郭麒麟、宋軼兩位主演上佳的路人緣,再加上《慶餘年》中多位原班演員的亮相,都可以助力淡化大眾對劇版《贅婿》的敵對情緒。
歸根結底,《贅婿》生死存亡的關鍵,並不在於當下的這場輿論風波。自身的品質如何,才是命脈所在。
從小說內容來看,家國大義在,深受觀眾青睞的輕喜劇元素有,劇情線的設定也比較豐富。但其弱點也非常明顯。
首先,《贅婿》的原著是典型的「種馬文」,男主寧毅有蘇檀兒、劉西瓜、周佩、元錦兒、小蟬、聶竹雲和陸紅提七個女人。這與當下的主流價值觀存在嚴重偏差,同時這種行為也屬於在女性受眾的雷區上「蹦迪」。劇版對這部分的戲份如何取捨,做出何種優化,算是重要的一步。
其次,儘管原版小說中將年代背景設定為虛構的武朝,但事實上,《贅婿》的歷史背景並非是架空的,而是將北宋套入其中,大眾耳熟能詳的「上梁山」,也被融入了其中。從原著內容來看,其在歷史的嚴謹性上,有些隨意。對歷史背景進行怎樣的處理,是劇版《贅婿》把控品質關的關鍵。
同時,雖然《贅婿》的小說還未完結,但其問世的時間是在2011年,距今已經過去十年。十年前的反套路,已經成為十年後的舊梗。如何避免落入時間帶來的「塵網」中,也是不小的考驗。
整體看下來,雖說劇版《贅婿》的命運,仍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客觀地說,其影視化的難度係數有些高。能否大刀闊斧的摒棄糟粕,被主流市場所認可,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
「打鐵還需自身硬」,過硬的品質才是吞噬流言蜚語的終極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