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中國搖滾老大哥黑豹樂隊新EP《界》正式上線,新專輯收錄兩首歌,《夠了夠了》和《八哥》。黑豹樂隊還有必要發新專輯嗎?這是一個偽命題,因為任何人都不能否認「搖滾老炮」在新環境下的探索和努力。但超越不了自身,擺脫不了前人的影子,似乎是黑豹的宿命。
「黑豹只有竇唯」,這樣說或許太過專斷,但事實是黑豹的框架是竇唯搭起來的,整個樂隊從1988年竇唯加入後就帶上了他的氣質。92年那張豹頭封面專輯,影響太過巨大,甚至一度成為音樂人顯示審美傾向的標榜。有人說黑豹有那一張就夠了,之後再怎麼變都是走下坡路。像後來出現的萬能青年旅店一樣,第一張專輯就是頂峰,剛出頭就是風靡。之後的作品只有一個字:難。
黑豹應運而生,在港臺流行樂風靡大陸的時代扛起搖滾樂的大旗,一張口就是硬搖滾,他們給歌迷帶來了一個看到搖滾樂魅力的機會。無可挑剔的作品加上特定的時代風氣,黑豹在新千年之前的紅是必然的。91年竇唯離隊,鍵盤手欒樹接任主唱,後來又經歷過秦勇、張克芃等9個主唱,這些人中不乏優秀的搖滾音樂人,他們共同見證了黑豹樂隊由盛行轉向低迷平淡的過程。但毀譽參半,或許和時代背景相關,黑豹在竇唯和欒樹之後並沒有特別紅過。
「沒有一支80代樂隊能活得長久」,但黑豹幾經挫折,還是走下來了。他們現在的位置更像是「鮮活偉大的榜樣」,而「老師」是不可能符合年輕人的胃口的。新EP《界》把作品的主題放到「批判」,《夠了夠了》批判傷害自然,《八哥》諷刺人云亦云。當樂隊成員大都已年過半百,只有這種類型的作品才適合他們,也只有他們能撐得起這樣的作品。
這樣的選題很龐大,像是內容深刻的文學作品。《夠了夠了》的編曲加入了EDM和一點合成器,算是一種新嘗試。兩首作品建構宏偉,結構完整,製作嚴謹精良,配得上黑豹的名聲。從現實的角度來說,黑豹已經不可能再火了。即便近幾年搖滾樂被幾檔綜藝帶的有解凍的傾向,成全的是符合年輕人審美觀的新千年樂隊。對於新一代搖滾樂迷來說,黑豹是偶像口中的老師,是前輩,是上個世紀的輝煌者,是歷史,但不會是他們的痴心和信仰。
對一支30幾年的樂隊來說,發新歌已經不再是為了流量,他們當然有吃老本的資本,一首《無地自容》就可以讓所有人啞口無言。可貴的是黑豹仍然在嘗試和努力。30年後的黑豹不為荷爾蒙,甚至不為情懷,他們的作品可以說完全就是藝術。也許很少有人會聽,但依然會有觸動。
幾乎所有的歌手都在說自己想唱一輩子,但像黑豹這樣,百難不死,在前人籠罩下仍有輸出,沒有幾支樂隊可以做到。像竇唯一樣,有些人做出來的音樂已經不會再火了,但他們在堅持,就一定會有意義。黑豹有必要發新歌,他們也有責任取告訴樂迷什麼是真正的搖滾作品,像批判破壞環境、呼籲人的個性這樣大的人文主題的音樂,一定要有人去做。這些作品不會火,卻會留存,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