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他被非洲人民的苦難所震撼
21歲時他立下志向
30歲之前為學術和藝術而活
30歲之後為直接服務於人而活
30歲時他開始學醫
38歲時他前往非洲,
成為一個以行動實踐信仰的叢林醫生
90歲時,他安息在那裡
2009年蓋文·米勒執導的德國電影《史懷哲傳》劇照
他是阿爾伯特·史懷哲(1875-1965),德國著名哲學家、音樂家、神學家、醫學家、人道主義者,被稱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精神之父。
他親歷了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目睹了人間各色的痛苦顛沛、壓迫折磨和冷酷殺戮,也感受了苦難環境中如燭火般細微脆弱的人間溫情,由此喚起他心靈深處對戰爭與和平、掠奪與謙守、貪婪與節制、文明與野蠻、徵服與敬畏的生命反思。他傳奇的一生,映照出一個偉大的生命風景,彰顯出人文關懷在人類社會的終極價值!
他提出「敬畏生命」的理念,將倫理學的範圍由人擴展到所有生命,成為生命倫理學的奠基人。
史懷哲,一個對世界來說並不陌生的名字,象徵著慈善與奉獻。
遠赴非洲行醫,為黑人兄弟服務50年
1875年,史懷哲生於德、法邊界阿爾薩斯省的小城凱澤爾貝格(當時屬於德意志帝國)。特殊的地理環境使他精通德、法兩種語言,在9歲時,就成了演奏風琴的能手。1898年在巴黎大學和柏林大學學習,獲得哲學和神學博士學位,1899年,任聖尼古拉斯教堂傳教士之職。1901年任斯特拉斯堡大學神學院院長。
作為傳教士的兒子,史懷哲從小就浸染了宗教的悲憫精神,他為在迫害中沉默的猶太人感動,為一尊著名的黑人雕像所表現的深刻憂傷而震撼。那是著名雕塑家巴託爾迪的作品,正是這尊雕像讓史懷哲開始關注黑人的命運,激勵了他一生的事業。他回憶說:「他臉上那憂傷而若有所思的神情,好象是在和我訴說黑暗大陸的悲痛。」
史懷哲年輕時就已在音樂、宗教與哲學方面展現出出眾的才華。他二十五歲就成為神學和哲學博士,還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風琴演奏家,對巴赫的作品有獨特的領會,擁有許多樂迷。除了經常演出之外,也是管風琴的理論大師,他寫了好幾部有關管風琴與鍵盤樂器理論的專書,其中包括《巴赫傳》。最有趣的是他能拆卸極為龐雜煩瑣的管風琴,並擅長修理改造。
沿著這條軌跡走下去,史懷哲將成為一名出色的學者、牧師、藝術家,在富足、優雅的生活中有所作為地度過一生,但史懷哲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走向,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大吃一驚。
1904年的一天,他偶然讀到一本巴黎傳教會的雜誌,得知非洲剛果加篷的黑人正在貧困與疾病中掙扎。黑人被昏睡病、潰瘍、傷寒、麻風病等疾病折磨著,而方圓幾百裡卻沒有一名醫生。在放下雜誌的那個瞬間,史懷哲就決定了自己畢生的目標─去非洲志願行醫,讓黑人兄弟擺脫病痛的折磨。隨後,他放棄了蒸蒸日上的學術地位和演奏生涯,重新進入醫學院去學習。父母親友強烈反對,醫學院的院長不接受他,建議他去看精神病醫生。經過四處奔走努力,他才獲得醫學院旁聽生資格。歷經8年艱辛的學習,終於在他38歲的時候獲得了行醫證和醫學博士學位。
1913年,史懷哲和新婚妻子海倫以及籌辦診所的70箱行李一起,踏上了遙遠而陌生的非洲之旅。經過一個月的輾轉顛簸,他們來到蘭巴倫,當時的法屬赤道非洲,那是一個遼遠、充滿神秘感的原始叢林,也是一個蚊蟲肆虐、物資匱乏、窮困無助的蠻荒之地。
史懷哲的叢林診所、醫藥完全免費,病人就醫期間的食宿日用也是免費的。精神病、脫腸、熱帶赤痢、昏睡病、麻風病、疥癬等等,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每天絡繹不絕的病人還是令史懷哲很吃驚,帶來的藥物兩個月就告罄了。史懷哲不得不緊急籌款,吃閉門羹,遭到拒絕都是常事,而史懷哲的不同尋常之處在於他將遭到拒絕、面對挫折視為正常。
在此後的50年裡,他13次進出非洲,在歐洲等地巡迴開展管風琴音樂會、四處演講,募集經費。史懷哲說:「倘若歐洲人的幸福對非洲人的苦難無絲毫幫助,那幸福必然是有缺陷的。」
巴黎的巴赫學會不忍心使這位音樂天才被埋沒於非洲叢林裡,便贈送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禮物,一臺經過特殊打造、足足三噸重的鋼琴,它有大風琴一樣的鍵盤,並附有管風琴踏式板。為了對抗非洲經年潮溼的氣候和白蟻,鋼琴的表層全部用鋅細心鍍過。這部構造異常特殊的大樂器,後來陪伴史懷哲在非洲度過半個世紀的歲月。
在非洲他每天工作幾達16小時,用以解決一大群「黔首」的病痛,閒時他獨自在煤油燈下彈巴赫的前奏與賦格曲以求安寧,有人要他不要太拼命,不要一根蠟燭兩頭燒,他說,如果蠟燭夠長兩頭燒又何妨?這蠟燭果然夠長,他活了90歲。音樂是需要「社會力」支援的行業,在非洲,史懷哲的音樂沒有同業也沒有聽眾,但他自己卻不能沒有它,宗教堅定他的奉獻,而音樂支援著他的情操。
史懷哲不是鐵打的,他也常常會感到身心疲憊。在一個孤寂的夜晚,他偶爾試彈巴黎巴赫協會送給他的管風琴兼用的鋼琴,給他消沉的情緒帶來奇異的慰籍,使他整個的沒入無可比擬的喜悅與陶醉之中。他還切實的體會到,為其遠離歐洲喧鬧和功利的音樂會,不受任何幹擾,才能體會到如此美妙的感覺。
2009年蓋文·米勒執導的德國電影《史懷哲傳》劇照
在史懷哲的努力下,診所從一個簡陋的雞舍變成能容納幾百名病人住院的醫院。醫院中有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優秀醫生志願者,很多因病痛瀕臨絕望的黑人得到了免費救治。那時醫院就建立了麻風病區,麻風病人從悲慘的被遺棄者,變為被細心照料的、有尊嚴的人。為了感謝醫院的救命之恩,治癒的麻風病人們在博士的住所前載歌載舞。
當地黑人長期生活在自由散漫的環境中,群體居住,靠天吃飯。會有很多不恰當的行為,不僅不懂得守規則,甚至隨心安理得的隨手拿醫院的各種東西,會在病房裡燒火做飯等等。史懷哲不得不制定醫院規則,由助手每天早上向病患們宣讀一遍,並請大家傳達給村子裡的人們。
1、 醫院附近不要吐口水。
2、 等候的時候不要高聲談話。
3、 有時上午看不完所有的病人,所以患者與陪伴人應帶一天的糧食。
4、 未經醫生許可就在傳教辦事處住宿的人,不給藥,還要下令離開。(這是因為有些患者闖進學童宿舍,搶去床位)
5、 盛藥的瓶罐一定要交還。
6、 每月中旬從船來到,到開走的期間,除了急症外,不受理普通患者。(這是為了利用時間來寫信,向歐洲訂購藥品)
為了使黑人學會感恩,學會對醫院的珍視。史懷哲耐心地教導黑人們,他們被救了,在診所得到了善待,是因為許多歐洲人為此做出了犧牲,因此他們也應盡力為維持醫院的生存做些事情。漸漸的,黑人們懂得送謝禮來了。有的交了些錢,有的送來了東西,如雞蛋、香蕉等。這些對醫院的生存所需如杯水車薪,但大家更懂得愛護東西了,醫院的秩序也漸漸建立起來。當然,貧窮的人和老年人,他從不接受謝禮。
史懷哲一直堅守著他的叢林醫院,其間,爆發了兩次世界大戰,戰火也燃燒到非洲叢林,醫院曾被關閉,他本人也曾被關進俘虜營。醫院也只好關門大吉。史懷哲倒因此有了寬裕的時間,能靜下心來看書寫作。他利用這個機會,思考和梳理長久以來就懸念的有關人類文明的問題。但一獲自由,他又開始重建醫院,他不僅要做醫生、護士,也要做泥水匠、木工的工作。
二戰時期,因外援中斷,醫院幾度瀕臨絕境。在給友人的信中,他這樣述說自己的心境:「我受盡種種煎熬,已心力交瘁,疲憊不堪……」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孤獨而長久的堅持,史懷哲贏得了全世界的尊敬,叢林醫院也贏得了廣泛的關注和支持。當戴高樂的「自由法國」與維希政府軍隊在蘭巴倫附近激戰時,雙方都很有默契,不傷及史懷哲的醫院。
他在回憶起那段時光時說:「我們常常會因為自己所能做的是那麼少而感到沮喪,然而我試著控制這種感覺,心中只想著當時醫治的那個病人。我訓練自己想著要醫好他,然後我才能繼續醫治下一個,我覺得這樣總比牽掛著非洲所有的病人有效。有時候,為了保持理智,你必須實際點。」
有一天下午,史懷哲醫生心情非常沉悶,於是就到醫院外面附近空曠的原野上散步。這是他化解胸中煩悶的一人有效的途徑。就在夕陽穿過樹葉灑下一地金色光影的時候,他看到兩個黑人小孩在一塊玩,他們的陽光下跳舞、嬉戲,全然不知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悲苦與不幸,全然不知飢餓和痛苦就在他們身旁遊蕩,隨時會吞噬他們。見孩子玩得那麼開心,史懷哲的心被常常地震動了。原來人的心靈在任何時候都是可以自由和幸福的,就像這兩個黑人小孩,周遭圍繞著那麼多不幸,他們卻能在夕陽下面盡情開懷!這情景仿佛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昭示,使這位憂心忡忡的醫生一下子平靜下來了。「從那次以後,我把那個黃昏的記憶藏在心中,所以每當我感到沮喪時,我便會想想那時刻的喜悅,這使我全身舒暢,能夠繼續向前走去。」
史懷哲在非洲的生活,就是白天忙於為黑人治病,建造醫院,夜深人靜的時候,寫作哲學著作,彈奏風琴;禮拜日,則為人們布道。神學、哲學、醫學、音樂幾位一體的知識體系,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讓他一分鐘也不能浪費。
1928年,法蘭克福市把著名的「歌德獎」頒發給他。也是在這個時候,在瑞士,經常有如下的文字出現在報紙的訃聞中:「謹遵故人遺志,敬請將所惠奠儀,一律改捐史懷哲博士在非洲蘭巴倫的醫院。」
1953年,他78歲,漫長歲月,愛心似海,世人為之動容。他從收音機裡聽到了自己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消息。這位慈祥博愛的長者在奧斯陸接受了諾貝爾和平獎,這個獎代表多年來全世界對他的尊敬和推崇。他毫無保留,把全部獎金連帶演講、演奏所得,全都用來增蓋蘭巴倫的麻風病院。
有記者在史懷哲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時問他:「什麼才是有價值、有意義的人生?」他回答:「有工作可做,有對象可愛,有希望可想。」由此可以看出他對生命的定義與一般人無異,是他為貫徹信念所投入的心力,使他與眾不同。
80歲以後,他除了為禁止核試驗而短暫外出演講外,一直生活在蘭巴倫。他每日仍然工作,巡查病房,診病,甚至進行手術。直到86歲,凡有大一些的手術,他仍然守在手術臺旁,給予指導。
1965年,他90歲,這位20世紀人類良知的代表,和平之子,他說:「上帝啊!當跑的路我跑過了,盡力了,我一生紮實的活過了。」 9月4日,史懷哲逝世,停止了地上的勞苦。他被葬在醫院旁邊他夫人的墓邊。
一個敬畏生命的人
史懷哲不僅治病,也引導黑人走出迷信與混沌。那裡的黑人靠天吃飯,種族隔離,互不信任,在叢林法則中自生自滅。史懷哲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從不把白人社會的道德強加於他所服務的人群,而是以更加寬廣博大的胸懷接納生活方式和行為規範與歐洲社會完全不同的人,他對非洲土著的愛是不存偏見、真心尊重的。史懷哲以無限的愛心給黑人的心田注入了愛,也注入了感恩之心,引導黑人兄弟走出混沌。雖然在很長的一段年月中醫院的條件都非常艱苦,可是在那兒,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植物卻和諧相處,就像一個溫馨的大家庭,各自的生命都得到了尊重。
一天,史懷哲乘船去出診。小汽船在非洲美麗的河流上航行,他對著河水默默沉思。看著夕陽西下時分河馬母子情深的場景,突然一個思想火花閃亮在他的腦海:世界之所以如此美麗,就因為所有的生命都有著平等的價值,都應該受到同樣的尊重。從一隻河馬到一隻螞蟻,從一隻猴子到一朵野花,從一隻小貓到一隻塘鵝,從白人到黑人,所有的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因此,任何人都不能無故傷害其他生命。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自然之間不應該是徵服與被徵服的關係,而應該是和諧相處的關係。
2009年蓋文·米勒執導的德國電影《史懷哲傳》劇照
1915年,史懷哲提出「敬畏生命」的理念,將倫理學的範圍由人擴展到所有生命。由此,史懷哲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提出「敬畏生命」的人。他以此思想為核心寫作的《文明的哲學》,否定了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宣揚了生命平等的哲學。100年來,這個理念越來越深入人心,成為生態環保主義、動物保護主義的思想源頭。
2009年蓋文·米勒執導的德國電影《史懷哲傳》劇照
在非洲那個物種無限豐富的動植物王國中,整日奔波勞碌的博士卻連一隻螞蟻過路也要讓開,一朵野花也要呵護,主張絕不無故傷害任何生命。連那些醫院收養的猴子、野豬、塘鵝、小貓小狗等小動物,都受到了家庭一員的善待。
然而在非洲,面對鋪天蓋地的螞蟻和蚊子,人類出於生存需要必須要消滅一些生命。史懷哲認為,儘管這不可避免,但人必須有「自責」的意識。如果人類認為自己有權力毀滅別的生命,他總有一天會走到毀滅與自己類似的生命或自我毀滅的地步。這種「自責」是對「敬畏一切生命」原則的妥協,同時是一種自覺。對生命尊重的根本目的,是培養人的道德本性,這是人類完善的出發點。
史懷哲之受人尊敬,是在於他把作為人道主義的愛和悲憫,敞開給了我們周圍生存著的所有生命。他有著一顆「無緣大慈」和「同體大悲」之心。這正是古今中外一切聖者的共同特徵。對於史懷哲來說,無條件的愛和仁慈正是其作為一個生命的意義之所在。他說:「我的生命對我來說充滿了意義,我身旁的這些生命一定也有相當重要的意義。如果我要別人尊重我的生命,那麼我也必須尊重其他的生命。道德觀在西方世界一直就僅限於人與人之間,這是非常狹隘的。我們應該要有無界限的道德觀,包括對動物也一樣。」
敬畏一切生命是史懷哲生命倫理學的基石。史懷哲把倫理的範圍擴展到一切動物和植物,認為不僅對人的生命,而且對一切生物和動物的生命,都必須保持敬畏的態度。「善是保持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展。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則。」(《敬畏生命》)只涉及人對人關係的倫理學是不完整的,從而也不可能具有充分的倫理動能。只有當人類認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聖的時候,他才是倫理的。
為什麼要敬畏一切生命?史懷哲認為這就是生命之間存在的普遍聯繫。人的存在不是孤立的,它有賴於其他生命和整個世界的和諧。人類應該意識到,任何生命都有價值,我們和它不可分割。「原始的倫理產生於人類與其前輩和後裔的天然關係。然而,只要人一成為有思想的生命,他的『親屬』範圍就擴大了。」有思想的人體驗到必須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一樣敬畏所有的生命意志,他在自己的生命中體驗到其他生命。
他特別舉了一個例子;一個農人可以為了生活在牧場上割一千顆草花給他的牛吃,但在他回家的路上,他卻不應不小心踢倒一顆路旁的小花。史懷哲相信宇宙間所有的生命是結合在一起的,當我們致力幫助別的生命時,我們有限的生命可體驗和宇宙間無數的生命合而為一。
史懷哲指出,對一切生命負責的根本理由是對自己負責,如果沒有對所有生命的尊重,人對自己的尊重也是沒有保障的。任何生命都有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權力,誰習慣於把隨便哪種生命看做沒有價值的,他就會陷於認為人的生命也是沒有價值的危險之中。對非人生命的蔑視最終會導致對人自身的蔑視,世界大戰的接連出現就是明證。
敬畏一切生命是美好的理念,但人的存在是現實的,人不可能對一切生命都同等對待。是否應區分生命的價值序列呢?史懷哲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說:「敬畏生命的倫理否認高級和低級的、富有價值和缺少價值的生命之間的區分。」在生活中,人們會不由自主地依據與人的關係確定不同生命的價值,這種區分尺度完全是主觀的。依據這一思路,我們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存在著沒有價值的生命,壓迫以至完全毀滅某些生命是被允許的。史懷哲提出,依據這種理論,在一定條件下,一個昆蟲和一個原始部落可能都被看作是沒有價值的。
令人沉思的是,史懷哲的敬畏生命理念,並非僅指不傷害生命的肌體,也指不傷害人的心靈。他說:「一個人不應該探究他人的本質,分析他人不能算是高尚的行為。因為人不僅存在著肉體上的羞恥,也存在著精神上的羞愧。我們應該尊重它。靈魂有自己的殼,我們不應該剝開。」尊重心靈隱私的理念,奠定了人際關係的道德倫理。
史懷哲對近代歐洲的世界觀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認為歐洲近代思想的根本錯誤是肯定世界、人生和倫理,但並未真正理解其內在聯繫,使世界成為生命意志自我分裂的殘酷戰場:一部分生命只有通過毀滅其他生命才能持續下來。這些思想對我們理解今天的世界形勢仍然有啟發意義。
史懷哲對東方傳統價值觀予以崇高的評價。他說:「中國和印度的倫理學原則上確定了人對動物的義務和責任。」 他著有《印度思想家的世界觀》一書,至為讚嘆印度思想所強調的人的倫理行為不僅與同類有關,而且與所有生命有關的原則。在他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一句佛教格言:「決不可以殺死、虐待、辱罵、折磨、迫害有靈魂的東西、生命。」
正如史懷哲所言,把愛的原則擴展到動物,這對倫理學是一種革命,這是一次新的、比我們走出中世紀更加偉大的文藝復興,它將為人類的可持續發展與世界和平提供新的思想基礎。
世人對他的評價與追隨
愛因斯坦和史懷哲是好友。
2009年蓋文·米勒執導的德國電影《史懷哲傳》劇照
大科學家愛因斯坦曾在一篇叫《質樸的偉大》的文章中寫道:「像阿爾伯特·史懷哲這樣理想地集善和對美的渴望於一身的人,我幾乎還沒有發現過。而他又有幸具有極為健壯的體格,這給人的印象就更為深刻了。使史懷哲感到欣慰的是,他能用自己的雙手去實現符合其天性的一切。健壯的體格要求直接行動,這使他抵制了悲觀主義聽天由命的倦怠。本來,史懷哲的道德敏感性會使他陷於這種倦怠之中。因此,儘管有當代加於每個敏感的種種失望,史懷哲還是成功地保持了他的樂天的、肯定生活的本性。」
大哲學家伯特蘭·羅素這樣評價道:「世上真正善意、獻身的人,非常罕見。在我們這個時代,是不適於理解和無資格比擬這種人的。史懷哲博士就是真正善意、獻身於世的人。」
史懷哲雖已辭世多年,但他仍是全球志願者們最尊敬、最仰慕的人之一。史懷哲為人謙和,很少訴說自己的事跡與成就。但他以實際行動所選擇的人生道路不斷鼓舞和感動著許許多多後來的志願者去追隨他四海一家的博愛情懷。國際上現在還有許多人在宣揚和發展史懷哲的博愛精神,其中較有名的是國際阿爾伯特·史懷哲組織(International Albert Schweitzer Association)及國際阿爾伯特·史懷哲基金會(International Albert Schweitzer Foundation);前者著重於發揚史懷哲的精神,後者著重於繼續他在非洲的醫療援助工作。
史懷哲語錄
不論是白人或黑人,我們都是朋友。
我的生命對我來說充滿了意義,我身旁的這些生命一定也有相當重要的意義。如果我要別人尊重我的生命,那麼我也必須尊重其他的生命。道德觀在西方世界一直就僅限於人與人之間,這是非常狹隘的。我們應該要有無界限的道德觀,包括對動物也一樣。
人若是真正了解每個人都是罪人時,就會很自然地去寬恕他人。
除非你能夠擁抱並接納所有的生物,而不只是將愛心局限於人類而已,不然你不算真正擁有憐憫之心。
有思考能力的人一定會反對所有的殘酷行徑,無論這項行徑是否深植傳統,只要我們有選擇的機會,就應該避免造成其他動物受苦受害。
除非人類能夠將愛心延伸到所有的生物上,否則人類將永遠無法找到和平。
在我心中一股堅定的信念油然而生,除非有不可避免的理由,我們沒有權利在其他動物身上加諸痛苦和死亡。我們應該覺得,在無心之下,造成其他生物的受害和死亡,是件非常可惡的事。
真正幸福的人,是那些已經開始尋求並知道如何服務他人的人。
真正的哲學必須由全面而直接的知覺事實開始:我是想要活下去的生命,與許多也想活下去的生命一起存活。
我憂心忡忡地看待未來,但仍滿懷美好的希望。
一個人給世界增添一點兒善良,就是促進人的思想和心靈。
我們只有三個方法教導兒童:第一個是以身作則,第二個亦是以身作則,第三個仍然是以身作則。
結識並不是相互知道一切,而是相互愛和信賴。
我們應該達到的成熟,是不斷地磨礪自己,使自己變得日益質樸、日益誠實、日以純潔、日益溫柔,以及,日益寬容、日以善良和日益富有同情心,這是我們走向成熟的唯一道路。除此之外,並無他途。
對於我是悲觀主義還是樂觀主義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我的認識是悲觀主義的,但我的意志和希望是樂觀主義的。
最大的異端絕非教義上的異端,最大的異端乃是不愛弟兄。
如果有足夠多的人,始終堅定地充分地思考、相信和實行愛、真理、寬容與溫柔,那麼,終有一天,這個世界也會變成這樣。
所有你能做的,你都必須去做。光是生存著是不夠的。光是說:我所賺的足以生活並維持家計,我工作得很好,我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父親。這是不夠的。你必須多做一些什麼。
今日世界最需要的,就是為照顧別人的需求而忙碌的人。
史懷哲的主要著作:
《音樂家詩人約翰·塞巴斯提安·巴赫》
《德國和法國的管風琴製造藝術與演奏家》
《J.S.巴赫管風琴作品全集》
《康德的宗教哲學》
《耶穌的彌賽亞和受難的秘跡》
《在原始森林的邊緣》
《非洲雜記》
《文明的衰敗與復興》
《文明與倫理》
《文化哲學》
《敬畏生命》
《史懷哲自傳》等。
資料來源:
《史懷哲的故事》,香港《文匯報》,作者:陳曉鳳
《史懷哲傳》,上海三聯書店,2012,華姿 著
《生命的思索:史懷哲自傳》,長江文藝出版社,2013,史懷哲 著,趙燕飛 譯
《對生命的敬畏:阿爾貝特·施韋澤自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陳澤環 譯
編輯整理:公益慈善論壇主編 張以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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