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娛樂圈可以分成幾個小圈子,京圈、滬圈和港臺圈。當今最強勢的要數京圈,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美女帥哥奔赴北京,只為追一個明星夢。但圈子是有牆的,不是那麼好進的。有些人像姜文、葛優、趙寶剛,生在了北京大院兒,也就等於生在了圈子裡,但有些人卻要使盡渾身解數才能進入圈子。
上海姑娘馬伊琍進入京圈,是因為大院出身的導演前男友管虎,後來管虎拍《老炮》,把歸國四子吳亦凡帶進了圈,而這中間其實有一個圈內人在鋪路,這人是徐靜蕾老師。京圈的故事還有很多,但要說到真正串聯整個京圈的人,那就非馮小剛、馮導莫屬。
窮苦出身軍人退役,做美工、當編輯,為了擠進圈子,汲汲營營,貴人提攜下漸長行情。聽懂了馮小剛的苦心經營,你就明白了圈層的重要性。馮小剛在北京郊區的單親家庭長大,母親在印刷廠工作,掙一份工錢養兩個孩子,一到月底他們就得吃醬油泡飯。
多年後,有人問馮小剛最喜歡吃什麼呀?他笑了笑回答說,醬油泡飯,困苦的童年、落後的起點和如今千百張熱情的笑臉,或許他想說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小時候的馮小剛經常被大院子弟欺負,他總是一邊哭著跑回家,一邊暗暗咒罵,大院裡的有什麼了不起。
在北京文藝界,大院裡的還真就了不起了。王朔、姜文、宋丹丹、英達、葛優、徐靜蕾,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佬。當然,小時候的馮小剛也沒想到幾十年後自己削尖了腦袋,也想擠進大院子弟圈,當兵退役,他管起了糧食倉庫,也堅持在劇組做美工。
直到一九八五年他正式被調入電視局。在所有的美工之中,只有馮小剛會事先了解故事背景,提前看演員照片,然後定製設計造型,手裡能幹活,嘴上也利索。馮小剛很被主任鄭曉龍賞識,鄭曉龍也會帶著馮小剛去各種酒局,一張桌子坐下來,往往只有馮小剛不是大院出身,雖然嘴上不說,但他自己也知道,這張桌子他得墊著腳才能夠得著。
有一次酒局,一個平頭的娃娃臉一出現就是全場的焦點。北京人都很平淡,這個人說話既有趣又很有深度。後來他才知道,這是痞子文學的鼻祖王朔,做人拎得清是馮小剛最大的優點。在王朔面前,他就是一個狂熱粉絲,第二次見面他就能背王朔的小說,有人不服,指定章節、指定頁數,馮小剛照樣倒背如流。
王老師就是我的偶像,相見恨晚。當時王朔正在創作的高峰期聲名鵲起,身邊也正需要一個機靈的小弟。一九九零年,鄭曉龍和王朔合作拍出了《渴望》收視率百分之九十八,小偷都休假看劇,失竊率因此大幅降低。公安部還特地給劇組發了一面錦旗,這讓鄭曉龍賺足了聲望,也讓王朔賺夠了錢。
第二年,鄭小龍一邊嘬著白酒,一邊說,咱們再弄個經典,當機立斷,說幹就幹。但王朔一連看了很多劇本都不滿意,正發愁小弟馮小剛毛遂自薦,王老師,咱們倆一起寫一個《編輯部的故事》,肯定能火。王朔看著眼前的小弟,想起平時被拍的馬屁,立馬就答應了。
後來王朔還帶他認識了姜文,連他老婆徐帆都是王朔幫忙撮合的。但那都是後話,大哥帶著小弟很快就完成了劇本,接下來是找演員,馮小剛提到了一個人選葛優。王朔聽了哈哈大笑,第二天就帶他去了葛優家。馮小剛第一次摸金雞獎盃,心生羨慕,葛優從此也成了馮小剛多年的御用男主。
第二年《編輯部的故事》播出,大火,一個男演員看得太專注,把飯燒糊,他就是另一個大院子弟姜文。後來姜文和鄭曉龍一頓酒,聊出了《北京人在紐約》。第二天,王朔帶著馮小剛又和鄭曉龍約了一頓酒。在他的極力推薦下,馮小剛當起了這部劇的執行導演。
《北京人在紐約》又火了,馮小剛再一次證明了自己,慶功宴上酒過三巡,他感覺這張桌子不像從前那麼高了,眼看著就要成了,命運卻和馮小剛開了個玩笑。痞子文學被炮轟,鼻祖王朔首當其衝。因為和他關係密切,馮小剛手上的片子拍一個死一個,一連四部。
馮小剛連著幾天酩酊大醉,在馬路牙子上抱著路燈睡,王朔轉身去了美國,留下一句話,你有機會活,不要一起死。後來幾年,馮小剛也拍了幾部片子,但全都不溫不火。時間就這樣來到一九九七年,他快四十歲了,心裡著急,整天找人喝酒,商量主意。
後來圈中大佬一句話點醒了他,拍部春節電影《放》,沒人跟你搶票房。原來當年賀歲檔非常冷清,中國電影人都覺得大過年的沒人會去看電影的。結果成龍用《紅番區》告訴了內地觀眾,什麼叫賀歲檔,這一步騷操作啟發了大佬,才有了前面和馮小剛的談話。
小時候吃過苦的人都特別珍惜機會,馮小剛找人、找錢,甚至借來了真坦克。最終內地第一部賀歲檔電影《甲方乙方》上映,票房三千三百萬,馮小剛終獲大成。只有幾個人注意到,這部劇改編自王朔的小說,但片頭卻沒有他的名字。
就在那一年,做廣告的王中軍看見了《甲方乙方》的海報,心生一計,投資了《心理診所》,片子沒火,但賣廣告利潤很多。後來他帶著錢找到了馮小剛,握著手深情表白,小剛,你是一顆搖錢樹,我們一起走上發財路怎麼樣?
第二年,王中軍一共投了三部電影,姜文的禁了,陳凱歌的虧了,只有馮小剛的片子賺錢了。那一年,馮小剛的老領導鄭曉龍執導個人首部電影《刮痧》獲得華表獎,但馮小剛的《大腕》卻拿下了百花獎。在新搭檔的扶持下,馮小剛來到了老領導達不到的高度。
零四年《天下無賊》上映前,不過審讓小偷當主角影響不大好,馮小剛改來改去還是過了。情急之下他想起了王朔,王朔八個字解決了問題,女賊懷孕,浪子回頭。
偶像還是那個偶像,對成功的渴望,對圈子的憧憬、對大哥的逢迎和對平庸的敬畏心,馮小剛的心裡住著一個生在圈裡的王朔,而每一個擠破頭卻只能在圈外盤旋的人,他們的心裡都住著一個馮小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