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個多月地毯式搜索
2019年10月7日,海拔3600米的日月山被大霧籠罩。當天,馬成涉黑案專案組在109國道東向西方向33公裡處的邊坡旁,起獲一具人體遺骸。經青海省公安廳刑事科學技術研究管理中心DNA鑑定結果確認,遺骸系被害人馬某珍。
2002年4月,馬成夥同馬海山、王延雄、馬登月等6人,一個月內第二次將馬某珍綁架,挾至湟中區大源一水渠旁,拖拽車下後毆打致死。暮色合攏,載著被害人屍體的皮卡車,途經拉脊山,行駛至日月山埡口附近停下。凌晨一點,遠處湟倒一級公路的施工車輛正在加班進行倒土作業,犯罪嫌疑人將被害人屍體抬出,掩埋至路基下後逃離。
「埋屍發生在17年前的夜晚,犯罪嫌疑人對埋屍地點記憶模糊,加之17年間青海湟倒一級公路的新建和多次翻新,嫌疑人辨認的埋屍地點各不相同,這對我們找尋屍體非常不利。」專案組負責人說,「我們專案組民警往返日月山近百次,通過各部門協調、警犬氣味鑑別、衛星圖和施工圖比對、走訪當時項目分包負責人和多名施工人員逐步縮小範圍,最終通過現場勘驗找到屍骸,從而打開了專案偵破的突破口,進一步獲取了偵破案件的關鍵證據。」
蒼茫的日月山下,橫跨40餘公裡的疑似埋屍區域,近200名民警,3個多月風餐露宿地毯式搜索,在起獲遺骸那一刻,所有在場民警沉吟不語。
「掃黑除惡、匡扶正義」,2020年10月30日,青海省海南州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張成虎、馬成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等罪,分別判處無期徒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他37名被告人分別被判處23年至2年有期徒刑不等。
23萬餘字判決書背後的故事
如果把馬成涉黑案比作一件藝術作品,那麼參與案件審理的每一位成員都是良工心苦的「工匠」,一點點打磨,一點點勾勒,傾注滿腔心血精雕細琢近百天,方才漂亮成就了一件涉黑大案的宣判。
多達39名的被告人,因涉及罪名多、證據多、案情重大複雜而形成了407本卷宗。廣泛的社會關注,對案件審理提出了高標準嚴要求。為確保案件高效公正有序審理,海南州中級人民法院抽調優秀刑事法官、法官助理、書記員共16名精兵強將組建專案審判團隊。審判團隊一經組建即抱著將案件辦成鐵案,經得起法律檢驗、歷史檢驗、人民檢驗的決心,全力投入案件審理。
在開庭前的2個多月裡,審判團隊每一名成員都在跟時間賽跑,跟自己較勁,放棄中秋、國慶等節假日休息時間,加班加點閱卷審查,連吃飯都不忘討論案件。10月12日,該案一審開庭,每天庭審結束後,審判團隊還要熬夜加班對當天庭審進行梳理以明確第二天庭審重點。經過連續8天的庭審,案件進入休庭期間,對審判團隊而言,更為繁重瑣碎的工作才剛剛開始。通過庭審,各被告人犯罪事實已經清晰明了,由於部分罪名包含多項犯罪事實,39名被告人的涉案金額要精確核算,同時還要考慮各被告人認罪悔罪態度,所有犯罪事實、量刑因素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提煉概括,並在判決書中明確。經過熬夜加班起草修改審理報告以及合議庭嚴謹充分地評議,審判委員會認真嚴肅地討論,在走完所有法律程序,反覆錘鍊修改之後,621頁近23萬餘字的刑事判決書終於定稿。
10月30日,歷經三個多小時宣判,該案順利審結。審判團隊成員來不及洗去身上的徵塵又踏上了新的徵程,他們將始終堅守著那顆「匠心」,負重前行、砥礪奮進,在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推進平安建設的路上不斷前進。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自2000年以來,以張成虎、馬成為組織者、領導者的黑社會性質組織在西寧及周邊地區為非作惡、稱霸一方,有組織地實施故意殺人、故意傷害、搶劫等違法犯罪活動44起,在當地造成了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為排除異己肆無忌憚。因對金某當選清真寺教長不滿,張成虎遂授意馬成等人持槍射擊金某,致金某面部、耳部被擊傷,在當地信教群眾中造成了重大影響和恐慌。為一己私利無視法律。因懷疑劉某雲盜竊吉普車,張成虎遂糾集馬成等人將從公安局接受調查出來的劉某雲強行挾持至廢棄磚廠內毆打,逼迫劉某雲承認盜車事實。為家族利益不擇手段。為獨霸金場,張成虎指使手下持砍刀對影響其金場利益的馬某德實施毆打,迫使馬某德退出金場。當年,張成虎在金場瘋狂斂財近千萬。為個人慾望欺男霸女。在已有五房妻子的情況下,因貪圖美色,張成虎欲霸佔她人為妻,多次棒打鴛鴦,使用暴力強行拆散戀人,最終使得戀人無奈忍痛分手。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2020年10月30日,隨著法槌的落下,張成虎、馬成等39名被告人因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尋釁滋事罪等14項罪名,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死刑及23至2年不等有期徒刑,最終為自己的違法犯罪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廚房暗洞完成最後的抓捕
2020年10月16日,馬成涉黑案專案組在西寧市湟中區抓獲在逃人員馬海雲。至此,馬成涉黑案組織成員全部到案。16日7時28分,專案組民警在對馬海雲親屬家的廚房進行搜查時,察覺到異樣。「家中長期無人住,一摸炕頭,卻有餘溫。」炕頭對面,一張堆放雜物的桌子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拉開圍擋布簾、挪開雜物箱,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平躺的暗洞。「馬海雲當時正縮在洞裡。」專案民警說,「那個洞就是他藏匿多日的窩點,平時他躲在屋裡,門口一有風吹草動就鑽進去。」
歷時一年多,追捕行程累計3萬多公裡,足跡遠至海南三亞,白天越山嶺、深夜守疑處……專案組終於將最後一名組織成員抓捕歸案。專案組負責人感慨道,「同鄉同村同族」是該涉黑組織的一大特徵,「涉案人員多,『親戚套親戚』,互相包庇窩藏,追捕工作難上加難。」專案組民警曾冒著大雪,在嫌疑人家門前連續蹲守近20小時。「熄燈以後還要再等等,第二天天不亮繼續返崗偵查,這些僅僅是追逃工作一些很小的細節。」專案組民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