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董」是怎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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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廚藝界,提起「大董」董振祥,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以「酥不膩」烤鴨成名,更憑藉中國意境菜蜚聲國際,連米歇爾訪華,都要到大董的店裡吃頓烤鴨。成名的背後,自然有無數汗水與艱辛,除了名師指點,說一千道一萬,還要「自己成全自己」。
文/李舒
口述/董振祥 錄音整理/於淼
如果不做廚師,你想做什麼?」我問大董。「想當兵。」
1981年,20歲的大董插隊歸來,面臨工作分配。「當兵」這個理想看起來是個白日夢,他當時的選擇只有三個:理髮、飯館、照相。「我那時候沒那麼多想法,這三個職業,在我看來,實在差不多。」
最後是父親替年輕的大董拿了主意——做廚師。原因是「三年大旱餓不死廚子」,父親說這話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是天津勸業場一家酒樓的名廚。
1981年11月5號,星期四。早晨6點20分,大董騎著自行車從南湖的家出發,40分鐘後到達酒仙橋橋邊的燕橋飯館,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北京當時的飯館按照級別分,仿膳、全聚德這樣的,屬於一級餐館,能做整桌高級酒席;二級餐館則多半有樓上雅間,燕橋屬於三級餐館,就是平民小飯館,菜的品種也很大眾化:熘肉片、糖醋肉片、焦熘肉片、幹炸丸子,「連宮保雞丁都沒有,只有辣子肉丁,雞肉在那時候是高級東西」。除了菜,早晨也做炸油餅油條和豆漿包子。
第一天上班的大董特別興奮,看見飯店門口熱氣騰騰的早點,以為員工可以隨便拿,他就過去,抄起個盤子拿包子。賣早點的大姐問:「你是那個來的嗎?」「嗯。」「餓了?」「嗯。」賣早點的大姐沒說什麼,但這件事還是被經理知道了。新上班的董振祥挨了批評,「不過,那大姐真好,匯報歸匯報,早點錢還給我付了,我挺感激她的。」
當時分配到店裡做學徒的大概有20多個,有的被分到早點,有的被分到白案(做面點),大董被分到紅案(做肉食)組。師傅們炒菜,大家就打下手,最開始弄懂的是菜名:「最有趣是雞蛋不能叫雞蛋,雞蛋湯叫甩果湯,壽麵臥雞蛋叫清湯臥果兒,炒雞蛋叫炒黃菜,攤雞蛋叫攤黃菜,拔絲雞蛋呢?叫酥黃菜。」師傅們統一教做菜,徒弟們在下面,總是憋足了勁兒,誰都想快點「拔尖兒」。大董也不例外,每次都拼命記住師傅們教的方法,比如做熘肉片,盛出盤來,「肉片的汁要比肉片溢出一韭菜葉子寬,多了少了都不行」。
學徒工大董除了學做菜,還被額外分到一件活。每天早晨5點,住在員工宿舍的他就得起床,把大塊「大同塊」(煤塊)砸成拳頭大小的煤塊,給爐灶生火,然後給飯店的小賣部醬豬頭肉、醬肺頭、醬大腸、醬豬肝兒。大董回憶起這段往事,還不勝感慨:「最怕冬天,冷水裡刷豬頭,真是冷。」豬頭要收拾乾淨著實不容易,「豬頭上有很多毛,我們用煤油噴燈打氣然後加上壓,用火燎,才能把毛去掉。剝豬口條更麻煩,煮完了以後要把上面一層膜剝下來,煮生了剝不下來,煮老了出成率就低,就會賠錢。」收拾完,還要用砍刀將豬頭劈開兩半兒,大董說,直到現在,他還能「一刀下去,直接把豬頭劈兩半」。這當然需要訣竅,因為需要找準頭腔骨到下顎的一條線,找不準,骨頭渣會四處亂濺。
豬頭肉難收拾,但大董挺享受,因為他第一次找到了烹調的樂趣:「不是吹牛,後來,連師傅們都說我醬得好吃。」另外,還能有點其他的樂子:「豬頭裡有一塊雞蛋大小、在腮幫裡面的一塊肉,特別好吃。我那時候貪玩,偷偷把這塊肉拿出來,自己吃掉。飯店的經理們,一到飯點兒,就拿著飯盒去翻豬頭,找那塊肉吃,找來找去找不到,他們不知道,這塊肉,早被我這小學徒給吃啦!哈哈。」
▲如今的大董,已經憑藉中國意境菜蜚聲國際。
(攝影/要鋒)
這樣的淘氣事件,大董可不止幹過一次,比這更過分的,還有冬天幹活太晚,迷迷糊糊中把面案師傅和面舀水的桶錯當成了尿桶,結果被經理發現,要嚴肅處理他,後來又看他還不太懂規矩,而且確實工作很積極,最後罰了一個月工資加獎金,「19塊8毛的工資,還有7塊5毛的獎金,我一直到今天都記得。」大董現在說起來還是很不好意思:「那真是很缺德的事情。」
1982年,在燕橋待了一年,大董被調到二級飯館燕松,在那裡,他不僅從學徒正式成長為一名骨幹年輕廚師,還有了第一位正式的師父:王文昌。
和王師父的感情有多深?大董說,那時候,下了班,「不約會,直接跟師父回家,師父喝酒吃飯,我們一邊坐著,聽師父說到11點,我們才走。」大董的工資當時是30多元,和另一個師弟一起給師父出飯錢煙錢茶錢,「有時候甚至要去女朋友爸爸家裡偷香菸給師父」,但大董打從心眼裡願意孝敬師父,因為在王師父那裡,他學到了太多東西,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單單一個「爆」,就有鹽爆、蔥爆、油爆、湯爆、水爆之分;一條一斤的魚,去完魚鱗內臟去腮,只剩七兩,片成魚片,便剩下三兩半,這叫出成率;炒糖,沒把水炒出去的時候可以掛霜,水分炒出去就是拔絲……大董的小本子裡,記滿了這樣的知識,騎車回家的路上,他總是回想著師父講的這些「道道」。
除了講知識,大董也和王師父學習各種灶上功夫。學刀工,先學剞腰花,王師父說,要剞出「麥穗花」:「先斜剞,剞完以後再直剞,每一刀之間的刀距必須一樣。把腰子翻過來,另一面能看到刀印,但不能斷。翻過來都是一個一個的小菱形,拿水一燙,張開的樣子,正好像麥穗。」除了麥穗花刀,還有梳子花刀、核桃花刀、蜈蚣花刀。大夥都暗地裡較勁,買二十斤腰子,大家都搶著切,誰都想多練一下。大董為了練刀工,就找來舊報紙,拿報紙練,「一刀下去,一開始能切一層報紙,後來能切十層報紙」。他伸出手掌,讓我看手上的疤,小拇指上的指甲蓋和其他手指明顯不同,一問才知道,是切凍肉的時候,把大半個指甲蓋切掉了:「受了傷,那時候也不敢講,因為覺得很丟人。」除了手上的傷疤,大董的腰傷也是在學徒時期落下的,因為要幫著店裡搬豬肉,「一搬就是半扇凍肉,一下子把腰扭了,有半個月,連上大號都得站著,完全蹲不下來。」
手藝漸漸好起來了,師父的疼人方法,也和別人不同。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師父們喜歡聚在一起喝點酒,下酒菜一般取材於當天剩下的廢料,多半是下水,有時候更差,「豬腰子上面有塊很騷的,我們叫『腰騷』,他們焯幾遍水,再過油,加很多蔥蒜,吃得很香」。菜雖然不怎麼樣,徒弟們卻是沒有資格上桌吃的。大董進步大,悟性高,王師父便經常招呼他,拿筷子夾起一塊「腰騷」餵徒弟,不吃下水的大董只能硬著頭皮咽下這份難得的榮譽。
很快,大董就能跟著師父上桌吃飯了,因為他自己也成了一名正式的廚師。因為技術突出,大董經常代表店裡去參加比賽,在燕松如此,到了團結湖烤鴨店,依舊是這樣。一開始參加比賽,他老想著投機取巧,用歪招取勝:「有一次,朝陽飲食公司比賽,比芙蓉雞片,最基本的菜,要吊清雞湯做芡汁兒,我那時候就耍點小聰明,不用雞湯,用那個自來水,想著會很白淨,自己覺得挺美的,結果人家一嘗,就露餡了。因為沒有鮮美味兒。打這之後我就明白了,做菜這件事,靠矇事兒不行,憑的,就是真材實料。」
現在的大董已經成為中國最著名的廚師之一,他和他的餐廳獲獎無數,他自己最看重的獎項,還是1985年,他在北京第一屆「京龍杯」廚藝大賽中獲得的金獎,也是在這次比賽獲獎之後,大董才得以向王義均先生這樣的大廚請益。為了準備比賽,他多次向老師們請教,每天下班後,他一個人留在廚房裡,不停地練習做拔絲蘋果,每天練到夜裡三四點,第二天上早班的同事一來,看見廚房裡幾十盤拔絲蘋果,都會會心一笑說:「大董這小子,又練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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