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島國買AV
王輝城
就在前幾天，公司年度旅遊，目的地是島國的福岡。
作為一名在少年時期得益於島國影片的過來人，聽到領隊說AV在日本便利店裡隨隨便便就能買之時，就毅然決然地下定決心：不管眼前有多大的困難，一定要買買買！
到達日本福岡後，旅遊團在奧特萊斯呆了兩個小時。這種買衣買鞋的地方，自然不會是我的目標。
作為一名有著堅強意志的人，目標始終如一，那就是毫不起眼又藏龍臥虎的便利店。但福岡這塊地方，不像東京那樣的大都市，便利店並非隨處可見。
我只有耐心地等待機會。
機會在兩個小時後出現，我們一群人吃完烤肉，呈現出酒足飯飽的狀態。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正是買片大好時機。
由於大多數同事都是初次來島國，又聽領隊說日本的酒店裡沒有給客人準備洗漱用品，於是到便利店裡購買洗漱用品，成為了當務之急。
我，混入了這純潔的隊伍。
便利店是羅森。跟國內的羅森，沒有多大的區別，門口的燈光、店鋪的顏色、自動開關的玻璃門、站在櫃檯前的店員以及煮在鍋裡的關東煮……這一切，讓我恍如國內。
進了羅森，我瞥了一眼書架上的雜誌，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心跳瞬間加速，呼吸不再穩重，我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激動。
我暗中告訴自己，穩住，別慌，不要表現的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孩。買黃片千萬不能著急，要做個優雅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我深吸幾口氣，情緒漸穩定。我慢慢踱步，慢慢遊蕩，逡巡在日用品、零食區等，我左瞧瞧，右看看，等待著最佳時機。
約摸逛了一圈，我假意去買冰淇淋。書架就在冰櫃旁邊，我無比自然、毫無破綻地走到那裡。
終於，終於，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被壓抑的情感，被延遲的幸福，就在眼前，觸手可及。我的內心裡，已經流下了滂沱的淚雨。但一定要淡定，一定要優雅，一定要鎮得住場面，一定要有社會主義五好青年的風範。
書架上有各種各樣的雜誌，以漫畫居多。我隨手翻了幾本，遂丟棄在一旁。AV就在一旁，靜靜地待著，仿佛是驕傲的花朵，等待著客人的採摘。我顫抖著雙手，拿起了一本——
是一本制服誘惑。封面上，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校服，雙腿併攏。女孩妝容淡雅，清純可人，讓人不禁為之心動。
我迅速往四周一瞥，天啊，同事正在我身旁。他以一種「猥瑣至極、難以言說」的虛偽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的這種人——他們就是那些嘴裡不要身體誠實的人。大學寢室裡，這種人多得是，每當大家要看不可描述之時，他們總會說，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可當視頻打開之時，總會發現他們躲在人群背後，偷偷瞄著屏幕。
我心底冷笑一聲，滿懷鄙視，但鑑於買AV這種行為並不光彩。在那個一瞬間，我決定發揮我神乎其神的演技，來解決這種尷尬場面。
我臉上即刻露出了少女般的羞赧，語氣中故意帶上了些許的結巴，說：「我我只看看，看看，不買。」
看上去我在示弱，其實在我語氣裡增添了許多理直氣壯的成分在。這種演技，不知比吳亦凡高到哪裡去了。
同事看了一眼書架上的AV，眼神迅速離開。在0.00001秒的時間裡，眼睛閃耀出狂喜的光芒。但他很快就收斂了，我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是遇到高手了。
果然，只見他點了點頭，用滿不在乎又充滿理解的語氣說：「理解，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一聽他這樣說，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也怪我沒有江湖經驗，落了他的圈套。趁我放鬆的期間，臉上帶著虛偽而邪惡的微笑，緩緩說道：「其實買張AV，也沒有什麼啊。」
我知道了，真相明了了。他是想讓我來買AV，然後借著分享的名義，坐享其成。以後，我，一個熱愛寫作、講文明的社會主義青年，走在大路上，必然會留下許多不忍直視、不堪回首的綽號。比如——
那位買AV的猥瑣男人！
但凡有人說起了我，第一反應絕對是——
哦，那個買AV的人啊~
這種人生汙點，絕對不能在我身上出現。既然同事已經出招，那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決定反擊。
於是，我翻開AV的背面，650日元，不算貴，換成人民幣也只有40塊錢。我把碟片拿到手中，再拿了一本H漫，500日元，準備去買單。
羅森櫃檯前排著隊，只有三四個人。每個人買單時間需要30秒到1分鐘的時間。
在這短短等待時間裡，我心中已經有了張良計：買AV的臭名聲，最終會落在同事的身上，而我則會置身事外，坐享其成。
這個計劃，實在過於完美。我差點就笑出聲來，好在我壓抑住自己狂喜到癲狂的心情。沒有讓同事瞧出破綻。
我偷瞄一眼同事，他一臉蠢樣子，沉溺在刷手機的快感之中，怎麼可能知道在一分鐘之後，自己就要成為一名猥瑣的買AV的男人呢？
前面買單的是一名日本女孩。她買了一瓶飲料。很快，她在桌面上排出了四個銅板（日幣），在店員親切又友好的眼神之中，完成了交易。
終於，輪到我了。我面無愧色地把AV和H漫放在桌面上。顯然，日本的店員對於這種情況，早就已經司空見慣。
他進入了程式化的操作。
掃碼完畢。店員用日語說：「你好，一共1150元。」
我頷首微笑，伸手去拿口袋裡的錢包。突然，我露出了迷惑不解又惶恐不安的表情，說：「咦，我的錢包呢，怎麼不在了呢？」
在這表情之中，我滲加了幾絲竊喜。演技完美，不知道比吳亦凡高到哪裡去了。
同事一臉茫然地說：「會不會掉了？」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跡。顯然，眼前的突發狀況，亂了他的心智。
魚兒已經上鉤，只帶收線。我佯裝地摸了摸口袋，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嘆口氣說道：「唉，沒有，看來是忘記在酒店裡了。要不，你來買吧。」
計劃完美。店員也一臉殷切地望著他，而後面排隊的人，也逐漸躁動。轉瞬即逝的時間裡，絕對不容他有應變的機會。我看著他把手伸向口袋，心臟抑制不住地猛跳！
耶！成功了！猥瑣的買AV的男人，終於不是我。
只見他拿出錢包，抽出一張10000元的日幣。四分之一、四分之二、四分之三，很快，錢就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再也回不了頭！
耶！成功了。
我移開身子，讓他付錢。
突然，同事臉上露出不易察覺又勝券在握的詭異笑容，說：「哎，日本的羅森竟然可以用支付寶啊！」
我眼前一黑，耳朵裡嗡嗡作響。兩眼直直盯著櫃檯，果然，熟悉的支付寶藍出現了。我絕望地望向店員。
店員程式化的虛偽笑容，告訴我，這是真的！他的眼神，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誠懇，仿佛在說，趕緊付錢吧！
而我的手機，緊緊地攥在手中。藉口沒帶手機，已經不可能了！在排隊的人，更加躁動不安。
為了維護社會主義的國際形象，我，一位有著良好的文學修養的青年，時刻背誦著八榮八恥的青年，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男人，放下了自己的尊嚴，默默打開支付寶付款的頁面。
付款的時間，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對於我來說，卻不知道過了多少萬年。
店員把AV和H漫裝進袋子裡，遞給我，說出了一句：「阿里阿多（謝謝）。」
我望向同事，他眼睛竟然瞟向門口——絕對的，是在裝作不認識我。哼，虛偽的人啊！
我接過片子和漫畫，感到悲壯無比。同時，一種令人感動的愛國自豪感在心底冉冉升起。
我，即使是買AV和H漫，在島國人面前，也維持了祖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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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江心語
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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