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人問「遊樂場裡都有些什麼」,你的答案中一定會有「旋轉木馬」。一隻只製作精美的木馬,在悠揚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中優雅旋轉,自然會被毋庸置疑地被認定為華麗與歡樂的代名詞。
然而,在達達樂隊的新單曲《旋轉木馬》中,他們卻呈現出這個漂亮遊戲的另外一面——如果你在一個靜默的冬日走進閉館的遊樂場,站定在這個巨大且安靜的設施前,你會想到些什麼?
《旋轉木馬》
天空的鳥
御風舞蹈
時而一起
時而分離
水霧雨滴
過期日曆
打溼的枯萎
化作泥沼
廣廈千萬人獨自一間
愛與哀愁和苦澀的酒
旋轉木馬 空空蕩蕩
merry go round 在天上
旋轉木馬 歡樂悲傷
在飛翔 merry go round
郊外的草
破冰燃燒
迷人的煙
把夢纏繞
不再流浪
無心幻想
冬天遊樂場
卑微善良
廣廈千萬人獨自一間
愛與哀愁和苦澀的酒
燈火闌珊夢回到從前
眺望和今天一樣的明天
旋轉木馬 空空蕩蕩
merry go round 在天上
旋轉木馬 歡樂悲傷
在飛翔 merry go round
作詞:彭坦
作曲:彭坦、吳濤
編曲:達達樂隊
製作人:吳濤、彭坦
主唱/吉他/合聲:彭坦
吉他:吳濤
貝斯/合聲:魏飛
鼓:張明
錄音:吳濤、王海琛
縮混/母帶:吳濤
錄音棚:TAO Studio、Modernsky Studio
不同於前兩首作品,《旋轉木馬》像是一篇短小優美的散文詩,達達用抽象的文字和呢喃般輕盈的音符,刻畫出他們敏感細膩的內心世界。Vision by: MVM design label_「時而一起、時而分離的飛鳥」、「被雨水打溼、化為泥沼的過期日曆」,達達並不著急直入主題,而是在歌曲開篇以一個個意象,在聽者的腦海裡搭建場景。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物,卻指向相同的主題——時限已過的無奈和相聚分離的無常。一聲難以名狀的笛鳴在耳邊划過,彭坦輕呼著「round, round...」的聲音像從內心深處傳來的遙遠迴響。柔和的聲線和明朗的氣息一如既往,卻彌散出難以自持的惆悵與落寞。視野繼續向前,終於抵達歌曲中的遊樂場。它在冬日的蕭瑟中失去生氣,「燃燒著郊外的草,瀰漫著迷人的煙」。沒有喧鬧的人群,也沒有燈光音樂,此時此刻站定在空空蕩蕩的旋轉木馬前,想必你也會和他們一樣,感受到歡樂之後的失落。旋轉木馬的魅力或許就是,在坐上它的那幾分鐘之內,可以暫時地忘卻遊戲之外的愁緒,享受一種滿溢的、純粹的快樂。可是,當音樂停止,走下轉盤,遊戲者們會恍然發現,現實中的一切並沒有改變;「從前、今天、明天」,生活依舊以同樣的面貌緩緩流逝。「遊戲結束、人群散場」,遊樂場裡的規則似乎在生命的歷程中也無處不在——偶然遇見,相識一場,最後互道再見,「廣廈千萬留下人獨自一間」。此時的旋轉木馬,是華麗與凋敝的象徵,亦是歡樂與憂傷的矛盾體。大段的吉他riff在一聲聲笛鳴的牽引下,發出長久的嫋嫋餘音,猶如冬日裡凜冽的寒風,吹過時發出細微的呼嘯,在地面上捲起小小的漩渦。彭坦和魏飛的聲音錯落起伏,反覆吟唱著「merry go round」,一聲堅定得像傾洩,仿佛要打破這「曲終人散」的魔咒;一聲溫柔得像私語,帶著看盡世事後的釋然。幾乎是出人意料的,達達並沒有把MV設定在遊樂場裡,而是在一個房間內。剔除繁多的意象與元素,選擇一鏡到底的拍攝,他們用最簡單的方式將歌曲中的情緒繼續延伸。旋轉木馬也不再是龐大的遊樂設施,而是不起眼的裝飾,在角落裡見證著這個房間發生的所有故事。但達達並不刻意去講述一個具體的故事,他們所做的,只是通過一個直接的視角,記錄下生活的片段。有人先來、有人後走,最終房間裡只剩下一個人。簡單的敘事卻道出一個常常被忽略的事實——無論處在什麼樣的關係之中,分離終究會到來。而生活中無數次相聚和離開的重複,正像是角落裡那個旋轉木馬,循環繞圈、不眠不休。在生命中的不同時刻遙看同一個事物,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心境。但無論是歡樂的心情,還是惆悵的思緒,都因為其承載著的記憶而顯得合理且珍貴。《旋轉木馬》像是達達寫下的一首散文詩,它並不局限於一個故事或一句道理,只要你在其中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並放任它漫遊一會兒,就足夠了。11月19日 成都 梵木創藝區·正火藝術中心1號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