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不懂《天空之城》。只是覺得照片很漂亮,風格很宮崎駿。但對當時的我來說,故事情節充滿了太多的隱喻,我無法解讀它們,所以我失去了興趣。
今天,我似乎能理解其中的一些。
兩個孩子的腰間綁著一根繩子,他們興高採烈地來到了拉普塔;在海盜阿姨對女孩說「可憐的女孩的頭髮被剪短了」的場景中,用這種表情,我想我從站在孤島上拿著一朵小花的機器人的鏡頭裡明白了一些東西。也許當我看我的頭的時候,我可以看到我心中的拉普達。這是一個聖地,但它是一個永遠無法到達的聖地。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似乎憤世嫉俗,厭倦了現有的、平庸的、束縛一切的東西,但我們有一個叫做「理想」的核心。
無論是個人還是整個人類,無論物質生活多麼富裕,生活多麼舒適,如果精神平庸,靈魂空虛,就絕對沒有幸福。在天空和大地越來越被擁擠的高樓大廈覆蓋的情況下,我們憂心忡忡卻憧憬著遠方。在遙遠的地方有沒有我們自己的普拉達?這裡有所有的和平,所有的自由,所有的美麗,善良和溫暖。我想知道是《阿凡達》中的潘多拉抄襲了《天空之城》中的普拉達,還是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烏託邦?但是,至少,我認為這個普拉達比那個潘多拉更接近我理想的聖地。
我不相信上帝,但我相信世界上一定有聖潔。雖然我不知道它在哪裡,但我知道它一定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躲在雲層後面,被咆哮的龍捲風包圍。我們大多數人被蒙蔽,但肉眼看不見,並不意味著它不存在。然而,它的存在並不意味著我將去到這樣的地方在我的生活中。我只知道,這樣一片聖地的存在足以感動我。最後,男孩和女孩一起摧毀了普拉達,這可能是一個比喻。有一種美不一定非得擁有。彼岸,太遠,太遠。即使在中間,也沒有辦法到達那裡。
在這個功利的社會裡,適應取代了創造和想像,成為一種才能,消費取代了享受,成為生活的目標。而「靈魂」、「理想」和「信念」都是會被嘲笑的空話。因此,每個人都成了被廢黜的國王,失去了在天上看自己國家的衝動。
我相信,孤身一人在島上觀看的機器人,沒有比他更深更強烈的孤獨感。但他很享受那種孤獨。周國平說,「孤獨是人生的重要體驗,不僅因為人們只能在孤獨中遇見自己的靈魂,更因為人們的靈魂只能在孤獨中遇見上帝,宇宙的神秘和無限的神秘。」這個機器人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個朝聖者。
我們都是朝聖者。我們都有自己的「天空之城」。也許這只是一個烏託邦,但它支持我們的生活和作為人類的全部意義。無論他心裡有多少知識,他的心也是無知而不開悟的。「世界上有多少朝聖者,就有多少朝聖者。每一條朝聖之路都是每個朝聖者自己走的,不一定相同,不一定相同。那麼,只要你自己是一個朝聖者,你就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缺點,這是一個靈感。你會發現,每個人都以自己孤獨的追求加入了人類的精神傳統,只要你走上自己的朝聖之路,你就不是孤獨的。」
所以,即使我們生活在一個非常糟糕的世界裡,只要我們想到心中的城市,其實我們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