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命運,在轟轟烈烈的時代面前總是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普通人的悲劇,往往能照出當下的荒謬與殘忍。
八十年代末,導演侯孝賢將鏡頭聚焦於臺灣的普通人家,拍出了一部追溯時代洪流、講述個體命運浮沉的華語巔峰之作——
《悲情城市》
《悲情城市》以一九四五至四九年臺灣的社會現實為背景,講述了林氏家族兄弟四人的遭遇和生活。
影片被譽為侯孝賢導演的巔峰之作,曾斬獲第46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獅獎等三項大獎,在第26屆臺灣電影金馬獎獲得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兩項大獎。
故事的開始,是一九四五年的基隆,日本無條件投降、臺灣光復。
林家是臺灣一個普通的家族,家裡有四兄弟,老大林文雄經營商行,手下有一票小弟。
老二曾是一名醫生,被日本人強行徵兵去了南洋當軍醫,至今沒有音訊。
老三林文良(高捷 飾)也曾被日本人徵到上海當通譯,戰敗後回到臺灣卻發了瘋病,住進醫院。
老四林文清(梁朝偉 飾)幼時因為爬樹摔下來變成了聾子,在小鎮上經營一家照相館。
四兄弟雖然都曾遭遇不幸,好在各有所長,所以日子過的還算穩穩噹噹。
老四林文清與摯友吳寬榮(吳義芳 飾)同住,與他的妹妹寬美(辛樹芬 飾)成為了好友,文清雖然耳聾,但兩人常常通過寫字交流,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然而,隨著社會政治形勢的每況愈下,大大小小的波折也接連降臨在林家兄弟身上。
老三林文良病癒出後,遇見舊相識「上海佬」,捲入了黑道走私販貨的活動。
某天,老大林文雄被兒子林光明的哭聲引得去貨倉拿藥,意外發現了自家商船被「上海佬」利用走私的事情,發怒制止林文良。
但也由此引起了「上海佬」一派的不滿,於是上海佬勾結官兵,用檢肅漢奸罪犯條例陷害兄弟二人,文良被抓,文雄在逃脫之中腳受了傷。
事後為了救出獄中的弟弟,文雄只得找到上海佬,希望破財消災,不曾想文良在獄中受盡折磨,出獄後已經徹底變成了廢人,如白痴一般。
與此同時,林家之外,臺灣的局勢也在發生著變化,「二·二八」事件爆發。
幾天之內,暴動民眾控制了臺灣省大部分地區,臺灣行政長官為了實行戒嚴,逮捕了大量進步人士。
文清好友寬榮也是個進步青年,為了營救被捕志士北上,文清也跟隨其中,受到牽連鋃鐺入獄。
寬榮妹妹寬美從書信得知文清身陷囹圄後,滿心擔憂,一邊讓哥哥想辦法救出文清,一邊幫他照顧風雨飄搖的林家。
文清被釋後,寬榮順應妹妹的心意,將她託負給了文清,文雄等親人也將寬美的付出看在眼裡,勸說文清儘快與寬美成親。
卻沒人料到不久後,文雄在酒肆與黑幫宿敵相遇,在仇恨之下與對方拼搏,不幸喪生。
在大哥葬禮後不久,文清終於與寬美成婚,新婚的兩人彼此陪伴,喜得一子,然而悲劇並沒有到此終止。
幼子尚在襁褓,夫妻二人就收到寬榮來信,他被叛徒告密,基地被剿,叮囑文清與寬美務必儘快逃走。
文清擔心寬榮安危,決定留下助他一臂之力,寬美也決定留下與丈夫兄長生死與共。
影片結尾,文清被捕,林家剩下的人們在圓桌前沉默地吃飯,燈光悠悠忽閃,如未來尚不可知。
《悲情城市》整體基調是優美、舒緩而苦澀悲涼的,片中大量長鏡頭的緩緩敘述,讓觀眾更加感同身受地理解小人物在歷史洪流中的身不由己。
就像耳聾的文清,他在好友們針砭時政時無言地旁觀,可隨著轟轟烈烈的浪潮來臨,最終還是被迫捲入鬥爭中。
在時代面前,普通人的命運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在很多時候,我們甚至連選擇當旁觀者的權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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