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天堂 2018 VOL.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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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很多人(包括堂叔)特別羨慕兩個鄰國出品的電影。
一個是韓國,他們有《熔爐》《素媛》和《辯護人》,韓國人用性侵和司法切入社會黑暗面。
另一個是印度,他們有《摔跤吧爸爸》《起跑線》《方寸之愛》,面對男女平權、教育弊病和高企的房價,印度人用「現實」刺痛現實。
有句話聽得耳朵快起繭子了,每次聽到還是很心累:
他們有改變國家的電影,我們有改變電影的 。
上述的三部韓國影片,在豆瓣的評分高達到9分以上,評分人數也都超過20萬。
按說,一部電影的評分不是衡量影片質量的絕對指標,但超多人數給出的超高評分,至少說明影片指出的問題,不止是韓國的問題。
過去,刺痛國人的現實,總是以小眾紀錄片的形式出現,極個別「刺頭」即使拍出來也上不了大銀幕。
現在,我們終於也有了一部,改變國家的電影——
《我不是藥神》
這部影片自帶一種最讓人害怕的屬性:真人真事改編。
2002年,徐錚飾演的程勇,居住在上海,開著一間小店,售賣印度神油。
說白了,程勇是賣壯陽藥的。
可他這壯陽藥不好使,偉哥初盛的年代,程勇的生意蕭索,難以維持生計不說,父親臥病在床,老婆也帶著孩子跑了。
程勇是個普通人,但絕不跟好人掛鈎。
在和前妻的爭吵中,很明顯的交待出,程勇對她有過家暴。
程勇的整個人生,就像他賣的印度神油一樣,讓他萎靡不振。
一次偶然,程勇的生活出現轉機,一個戴著多層口罩的病人呂受益(王傳君 飾演)找到他,希望有渠道「走私」印度神油的程勇,幫他從印度代購一種藥。
呂受益是一名慢粒性白血病患者,他得的這種病,必須服用一種叫格列寧的抗癌藥。
這種藥除了貴,沒別的缺點。
貴到什麼程度,一個月的劑量是一瓶,一瓶要40000元。
而印度生產的仿製藥,在國內屬於違禁藥,藥效幾乎相同,一瓶僅售2000元。
因病致貧,實在是吃不起,只好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印度的仿製藥身上,1/20的價格,是救命的價格。
走私藥品,是違法的大事,程勇不敢接活,可老爹病倒,急需手術費,他又不得不冒個險,走一趟差。
要說促成這趟印度之行最根本的原動力,絕不是正義感,而是一個生活困頓、婚姻失敗的中年男人,面臨最直接的需求:錢。
錢,搭建了程勇和呂受益之間的關係網;
錢,驅動程勇把代購仿製藥做成生意;
錢,聚攏了大批因病致貧的患者前來求助。
拉攏幾個慢粒性白血病患者,在自己的神油店代理銷售印度仿製藥,讓程勇短時間內成功翻身,他本人也被患者封為「藥神」。
但程勇心裡門兒清,幹這活兒道險,賣違禁藥等同於賣假藥,被抓就是蹲監獄。
當賣假藥的假院士張長林(王硯輝 飾演)出現在眼前,並且開出高價要買斷程勇的代理權的時候,程勇動了心。
一場火鍋散夥飯,程勇坦白自己洗手不幹的消息,眾人氣憤離他而去,只有暈乎乎的呂受益不相信眼前事實,他笑著問:
是不是喝多啦?
滾!
程勇的回應不留情面,呂受益從笑到哭,情緒轉變的層次就在那個回絕的字眼裡。
患者們的擔心不是毫無來由,張長林接手代理權之後,坐地起價漲到2萬一瓶,雖然比正版藥格列寧便宜,但長期服用,患者真就吃不起了。
脫手代購生意的程勇開了一家針織廠,小日子過的滋潤。
再見面,是因為呂受益的妻子前來求助。
張長林被舉報跑路,仿製藥早就斷貨了,她希望程勇幫幫忙,呂受益實在承受不住壓力,嘗試割腕自殺不成,正躺在醫院。
念及舊情,程勇滿口答應這兩天一定抽空過去看看。
程勇去探望呂受益,卻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呂受益最終還是自殺了,撇下了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可以說,呂受益是整部電影的戲眼。
他的病促成了程勇代購仿製藥;
他的死讓程勇重新審視自己,再一次幫病友代購。
這一次,道義驅動生意人程勇的行為,降價到500元一瓶的仿製藥,走私到國內,他原價賣給病友;
這一次,格列寧醫藥公司代表向公安局維權,警察在上海滿地抓捕這個侵權售賣違禁假藥的藥販子;
這一次,病友們極力保護他們的「藥神」,不管被搜查還是被抓,沒有病友透露程勇一丁點信息。
主導抓捕的,是程勇前妻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小舅子曹斌(周一圍 飾演)。
這個當警察的小舅子曾經特別瞧不起程勇,儘管有些證據把程勇牽扯了進來,曹斌也不相信他是病友口中的「救世主」。
一次抓捕搜查時,有位患病的老太太哀求曹斌帶隊的警察,希望他們不要再抓「藥販子」了。
她說:
領導,我求求你了,別再查假藥了行嗎,這藥假不假我們這些吃藥的人還不知道嗎?
我吃了3年正版藥,房子吃沒了,家也吃垮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藥,可你們非說這是假藥。
不吃藥,我們就只能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老太太的另一句話,讓曹斌心裡更動搖:
誰家還沒個病人,你敢保證你一輩子不得病?
當警察的,抓捕犯法的藥販子再合理不過,哪怕摻雜了人情,公安領導也直言:
法大於情的案例,你曹隊長見的還少嗎?
藥企定價過高,但是藥企的研發成本,又高到可怕。
法理,人情,在整個事件中,是對撞的。
病友們保護藥販子,也是在保命。
影片中的小黃毛(章宇 飾演)是個病友,他沒錢吃藥,前後兩次跟著程勇幫忙幹活。
小黃毛是個不能再耿直的農村孩子,吃程勇代購的仿製藥是被程勇救了命,他嘴上不說,心裡感激。
以至於警察抓上門,小黃毛一句痛快了,就衝出去頂罪去。
什麼痛快了?活痛快了!
被救和感恩,是小黃毛口中的痛快。
堂叔去看的點映場,總是聽到身邊觀眾的啜泣聲。
面對銀幕裡的故事,同理心讓感同身受的觀眾落淚。
《我不是藥神》通過疾病,把病人、藥企、警察、藥販子、病人家屬等等角色放置到故事裡,我們之所以產生同理心,是因為這幾樣身份總是在我們身邊。
這個直戳國人痛點的真人真事,改編自轟動一時的「陸勇案」。
「藥神」程勇的原型就是「藥俠」陸勇。
不一樣的是,陸勇本人就是慢粒性白血病患者。
現實中的陸勇,原本是一家針織企業老闆,2002年他被查出患有慢粒性白血病。
影片中的抗癌藥格列寧,是現實中的瑞士諾華公司生產的進口藥格列衛。
陸勇服用的格列衛,當時的售價是23500元一盒,每月一盒外加治療費用,服藥兩年幾乎掏空了陸勇的家底。
2004年6月,陸勇偶然了解到印度生產的格列衛仿製藥,藥效幾乎相同,每一盒僅售4000元左右。
自此,陸勇開始服用仿製的格列衛,知道這個消息委託陸勇代購的病友,高達數千人。
因為購買量大,「團購價」最低時一盒低至200元。
陸勇也成為印度抗癌藥「代購第一人」。
2014年7月21日,湖南省沅江市檢察院以「銷售假藥」等罪名,將陸勇公訴至法院。
2015年1月10日,陸勇在北京剛下飛機就被警方逮捕,羈押在看守所。
所幸,陸勇的300多名白血病友聯名寫信,請求司法機關對他免予刑事處罰。
可以說《我不是藥神》是一部文本大於影像的電影,它的故事取材足夠有力。
你甚至可以說《我不是藥神》不夠好,但它帶著善意,並且以這種敏感的社會題材,過了審,上了大銀幕,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這部電影的出現,說明國內的一些電影人心裡較著勁兒的,即使過審的可能性很小,出於人文關懷,還是想堅持。比如徐錚,比如寧浩,作為影片的監製和主演,這倆人還有個共同點:喜劇。
《我不是藥神》的很多戲份,就是這哥倆擅長的喜劇。
但是整部電影的風格,也因為喜劇,讓卑如塵埃的人間悲劇更有力量。
電影不能只是電影,《我不是藥神》拋出了癥結,儘管格列衛在國內部分省市已經列入醫保,但也僅僅是部分省市。
好在,對於現實和電影行業,這都是一次進步。
每一次,看到鄰國的電影直戳社會現實,總有人特別羨慕,希望中國的影視從業者,也能像他們一樣。
這一次,徐錚、寧浩、文牧野做到了。
堂叔希望,我們的觀眾也能像鄰國的觀眾一樣,去支持這樣的影片,讓他們知道,拍這樣的電影,會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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