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策希望生母幫忙把他的身體情況以及個人意願傳遞給法院,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一個結果。姚策坦言,「遲到的判決對我是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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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報記者 劉名洋 編輯 劉倩 校對 危卓
「早上忘洗個頭了」,病床上的姚策一邊摩挲著自己短短的寸頭,一邊問鏡頭後的新京報記者,「我這形象還可以嗎?」
姚策正在杭州樹蘭醫院接受治療,副作用之一就是掉頭髮。他的肝癌出現了多發性轉移,夜裡甚至要靠注射嗎啡止痛。
他對於即將到來的與生母杜新枝的對談有點緊張,又很期待,「我們一直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
11月3日5時許,杜新枝睡下沒多久便起床洗漱,捧著一束名為「向陽而生」的鮮花,趕往鄭州東站。6小時後,她就可以見到兒子了。
▲11月3日,杜新枝手捧名為「向陽而生」的鮮花去杭州探望兒子。新京報記者 劉名洋 攝
對話
姚策
我很慶幸
現在我多了一個家庭,
多了這麼多親人,
我兒子也多了兄弟姐妹,
我相信我兒子會在一個
充滿愛的環境下成長,
這是我相對欣慰的地方。
杜新枝
這28年來沒見到你,
是老天爺開了個玩笑,
我覺得虧欠你很多很多!
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
培養楷楷,
讓他成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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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幾千裡以外還有一個我的兒子」
今年4月,姚策被查出患有肝癌,媽媽許敏想要「割肝救子」,意外發現姚策並非親生。因醫院工作失誤,將同產房杜新枝、許敏的孩子抱錯,姚策與郭威的人生就此錯換。
「原來幾千裡以外還有一個我的兒子」,杜新枝語帶哽咽,母子間缺失的這28年,就像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沒能親自照顧姚策長大,她總覺得虧欠孩子很多。
姚策知道這個事情比較晚,是在新聞上看見的。他說,看完第一篇報導,只覺得報導中的事情和自己有無數雷同、無數巧合的地方。直到看到第二篇報導,才發現原來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血緣也好,親情也好,是非常奇妙的。姚策說,在感受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的同時,就是努力去治療,把更多情感流露放在治療以後,再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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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他的手就覺得很安心」
由於姚策身體原因,第一天的採訪提前中斷,杜媽媽回到酒店後,把想說的心裡話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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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坐在病床邊,杜新枝一直想拉拉兒子的手,但又不好意思。姚策知道後,將一直枕在腦後的手放了下來,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一樣先調整了一下輸液管,接著垂到床上,拉住了媽媽的手。
「拉著他的手就覺得很安心」,對談過程中,杜新枝幾次哽咽落淚。姚策勸她,同為肝癌患者,不宜太過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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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判決對我是沒有意義的」
「咱們倆都是帶病之軀。」姚策談到,他這一次複查的結果不是很好,肺和骨頭都有多發性的轉移。現在每天都必須靠最少兩粒止痛藥來維持,晚上的時候甚至要靠口服嗎啡或者注射嗎啡來降低疼痛。
姚策問及生母杜新枝,當時給郭威(杜新枝養子)打過疫苗嗎?杜新枝回答道,因為她本身是一個B肝攜帶者,所以特別注意給孩子打針的事情。直到郭威大概六七歲的時候產生了抗體,那時候才放下這塊心病,感覺非常慶幸。
姚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說,現在自己得了肝癌,當知道當年醫院可能有這樣一個能夠避免的機會的時候,對醫院也有很大的追責心態。姚策希望生母幫忙把他的身體情況以及個人意願傳遞給法院,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一個結果。姚策坦言,「遲到的判決對我是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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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替我把孩子培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一直以來,姚策都是平和而堅強的,「其實是因為我不願意把傷感的一面流露出來」。看待生死都很坦然的他,在談起年僅三歲的兒子楷楷時,還是忍不住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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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策的設想中,兒子會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中長大,他是嚴父,妻子是慈母,而現在他「不太確定還有多長時間」。杜新枝起身抹去了姚策臉上的淚水,也接過了他這份牽掛和責任,「我會把楷楷培養成像你一樣的男子漢。」
談起妻子,姚策動情之處潸然淚下。姚策還告訴一同落淚的生母,「要客觀地看待這個事,命運終歸有安排。」他更希望,不管以後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儘量為家庭做自己該做的,這樣才更有意義。
催淚完整版↓↓↓聽聽姚策與生母杜新枝的對談
值班編輯 康嘻嘻 花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