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NaNa娜娜車站就感覺氣氛變了,兩三個ladyboy在街道兩邊拿著菜單不停拉客,她們是這個色情產業鏈最底層的人,從黝黑皮膚和普通的長相就可以看得出。一位在路邊賣性用品的小販旁若無人地玩手機。街道一旁是好幾家貴得令人咋舌的印度餐館,很奇怪一提到色情場所的餐館好像都有印度餐館,新加坡就是這樣吧。也許是我的偏見,但是這裡的印度餐館外的燈光都泛著濃烈曖昧的紅色,如此大膽地暗示進一步深化我的偏見。這裡交通極其混亂,tutu車司機索性玩起手機來了。各種小孩乞丐不停向神情冷漠的路人乞討。
幾位歐美人坐在沿街的酒吧前獨自喝酒,空洞茫然的眼神不斷釋放無處安置的寂寞和無聊。賣T恤的小販就直接擺在了吧檯下面,在泰國小販的地位最高,只要不違法,沒有人會去理會他們,這和我在河內看到兇手惡煞的警察在老城區驅趕挑著擔子帶著鬥笠賣小吃的婦女截然不同。
我肚子有點餓,離娜娜車站不遠就是一家巨大的商超Terminal 21,裡面連電梯都需要100米的長度,這對於有點恐高症的我而言實在有些壓力。5樓是美食廣場,裡面各種料理甜點應有盡有。商場附近有個韓國城其實基本上就是一堆面向韓國遊客的索然無趣韓國餐館中心,兩位動作滑稽的韓國人肆無忌憚地大聲說笑,仿佛這是他們的領地,我很快就離開了。
從車站到NaNa廣場還有一段距離,我路過一個和NaNa很不搭調的一個文青地方Art Box。這裡一進來就是那種所謂文藝廣場的俗套場面,幾位彈吉他的歌手在演唱各種歐美輕搖滾和民謠。大量形狀各異的燈泡點綴而成的浪漫氣氛讓我忘了這裡是色情業聚集地。人們穿著短褲坐在木板凳上大口吃著烤肉喝著啤酒,對面是售賣給遊客的各種工藝品和衣服皮包。我想唯一能讓我感覺有點和ART 對上號的地方就是廣場裡面供遊客休息停靠的方形水泥臺階和兩排漆黑鐵桶。放上一瓶啤酒和零食,聽著免費音樂還是挺讓人放鬆的。
出了ArtBox左拐走了100米的樣子到了一個狹窄凌亂的路口,骯髒的電線桿邊上站著一位畫著濃妝穿著白衣的變性站街女。拐進街道就是就是一片喧囂,路邊的泰國女人不停說著massage,i love you 拉客。頭頂上的The world largest adult playground的招牌顯然告訴路人這就是臭名昭著的紅燈區了。我沒有進去先沿街走了幾十米,路邊都是各種拉客的站街女,英文單詞裡禮貌地稱呼她們freelancer,自由工作者更為貼切。一群穿著黑色長袍的穆斯林女人吸引了我,她們顯然也是站街女,不過一看都是半老徐娘的樣子。我看著這些穆斯林婦女覺得有點詭異,顯然古蘭經和錢對於她們而言後者更為重要,儘管她們說話的樣子還是仍然帶有泰國性工作者沒有的顧忌和膽怯。我想自己是不是又開始產生偏見念頭,畢竟色情業遠比穆斯林歷史悠久得多。
沿街的酒吧千篇一律,大多都是我在東南亞看到的5,60歲歐美白人摟著20多歲的年輕女人喝酒肆無忌憚淫笑的場面。我準備走進廣場,被保安攔住示意不能照相,我把相機揣進背包裡走了進去。裡面其實不算多大,廣場中央都是喝酒的遊客,背後就是三層樓的表演中心。我徑直走上去,因為這時候才8,9點的樣子,大概要等深夜酒精對荷爾蒙作用起效後才會有人拖著搖搖晃晃地腳步走上去。我走上二樓迎面而來的就是一位身高180的ladyboy,她穿著三點裝,面點微笑。我轉進樓道,斜眼窺視了下一個酒吧門口,裡面全是那種白色赤裸的長腿和三角褲。門口的服務人員拉著我的手使勁往裡面拉,不過這些變性人的力氣還是沒有我大,不然一旦進去後,我想我兜裡的那一兩千人民幣可能幾下就沒有了。整個二樓好像只有我一個沒有喝酒清醒的外國人在這裡瞎逛,各種裝扮的性感變性人不停攔住我,可能是我中午才去健身房練了下胸肌,其中一個把手放我胸口盡情揉捏了一把。
走過一圈後我終於走下了這個瘋狂的紅燈區,和往常一樣走進輕軌站投入硬幣,刷卡走進輕軌車廂。車裡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下班了的白領帶著各自疲憊不堪的神情閉眼養神或者試圖在對面廣告顯示屏裡找出提神的畫面,大部分人都默默玩手機。我透過移動的車廂,NANA廣場的霓虹燈似乎還未遠去,在各種高大的公寓樓背後隱隱泛出誘惑的光線直到徹底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