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摘要:近日,著名演員江珊攜新作《婚姻時差》做客《非常道》,在節目中,她談早年獨自攜女移民,「被身邊朋友說『有病』」;人常說「移民融不進主流社會」,她直言「有點酸」;談擇偶標準:「對外國人難有感覺」,但「能接受女兒談外國男友」;坦白人生歸宿「希望在美國終老」。
以下為採訪文字實錄:
江珊:跨國劇為省錢國內拍 不究細節很要命
何東:這些年跨國的劇也有不少了。
江珊:挺多的。現在這種夫妻太多了,老公在國內,老婆帶著孩子到國外去,其實隨便問一個人,身邊都有這樣的狀況。
何東:我覺得你說這個不錯,好多這邊半拉,那邊半拉。
江珊:對呀,因為我身邊有好多這樣的朋友,其實現在挺普遍的。
何東:但是人物瞎編、表演的虛假是最普遍的問題,然後北京的報紙天天喊「進軍好萊塢」,你邊兒也沒靠上啊!江珊是最不存在這個問題的,因為什麼呢?你對舊金山,起碼說不是蜻蜓點水,真在那裡生活過。那麼,你在國外這些年,來來去去、來來去去到今天,會不會對劇組有幫助呢?
江珊:我覺得一定會有一些從我這個角度給的一些建議,因為我在國外生活,兩邊起碼是中國一半、美國一半,這樣的話我熟悉。比如說,我們開車應該是怎麼樣,你再急,我不能不系安全帶,類似像這種小的細節。當然,我又是一個比較較勁的人,也確實給美術部門增加了一些麻煩,因為我們經費的考慮,在加拿大的內景我們必須在中國完成,但是內景你要知道,家的一些小擺設是最出賣的。
何東:鄭曉龍說也是發生這樣的爭執,最後爭執不下,說:「走,咱們一塊兒去一趟。」到那兒以後,說:「你覺得這兒是那兒嗎?」「不是!」後來就拉過去拍就不一樣。
江珊:確實是。你剛才那一點說的對,你是不是在國外生活過,這個其實是挺重要的。因為你對整個那個環境不熟,你下意識帶出來的就是陌生感。咱們不要說那麼遠的了,咱們就拿北京和成都來比,你今天要讓我去成都,讓我演一個成都女孩,我到那兒去,我絕對不像,我沒有在那兒生活過,我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眼神跟陌生人去對接,我該用什麼樣的調調去跟人講話。當然,現在很多戲都不深究,你只要能把這些都說完了就完了,這其實挺要命的。
江珊:說移民難融入主流社會「有點酸」
何東:這個新劇的片花裡有一個發布會,李海聲明「我們全家永遠不會移民!」我想問江珊,你當初要帶女兒出去,你的家人、朋友都是什麼意見?
江珊:我帶女兒要走的時候,我身邊幾乎沒有一個是完全贊同的聲音。當然我身邊的朋友也好,家人也好,他們更多的是擔心,他們更多的是一種善意的阻止,因為他們愛你,他們會覺得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徹底搬過去,在這兒還有照應,你到了那邊怎麼辦呀?身體又不好。還有就像我爸,我爸就說:「你工作就不要了?你就走了?你是一個那麼好的演員!」那是我第一次從我爸江老師的嘴裡面那么正式地聽到對我的肯定,說我是那麼好的一個演員,就記住這句話了,其他都沒記住(笑)。
何東:最好的姐妹們什麼的,怎麼勸啊?這種善意的勸解?
江珊:「你有病啊!」真的是這樣的。
何東:「你有病吧!」
江珊:對。所以我就說,「對對對,我有病,我有病。」我當時跟我爸爸媽媽講的是,其實真的一點都不冠冕堂皇,對於我來講沒有什麼再比陪著她更重要的事兒了。
何東:你到現在,在那兒待的時間也不少了,你怎麼看移民這個事兒?好好把半個家放在那兒,依然還會有人說「這個人有病」。
江珊:我跟我身邊想要移民的朋友,我都會有挺發自肺腑的勸告,我說,當然你們是為了孩子也好,為了什麼其他的目的也好,你們要移民,一定要想好,你是不是真的要移民?還是你就是為了要拿一個什麼證。我很早跟我的朋友們講,我們聽的最多的是「我們沒有辦法融入那邊的主流社會,所以移民不大靠譜」,我說咱們不要人云亦云吧,這是我聽得最多的一句話,首先你要知道那邊的主流社會是什麼人群組成的,其實有的時候我們聽到的這些,有點酸我覺得,其實是你進入不了上流社會,你不是進入不了主流社會,這是他們的那種心態。
何東:你剛到的時候,你對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怵和害怕嗎?你這個人是義無反顧嗎?
江珊:我是,我其實是一個義無反顧的人。而且我誇一下我自己,我覺得我自己是一個挺好學的人,只要你想學,沒什麼學不會,只不過我能學多少。
何東:我最早看你的電影就是在東方市場,那會兒眼神裡就有東西,我撞南牆,撞過去再說。
江珊:對,我是屬於這一類人。
江珊:女兒常說我「不孝順」 顛覆傳統孝道
何東:你告訴我一下經驗,出國最重要的還是語言的溝通。
江珊:對。
何東:你有什麼訣竅沒有?你原來就學過英語嗎?
江珊:對呀,我原來學過英文,我原來上戲劇學院之前想要考外語學院,所以我說我有一些英文基礎。
何東:那會兒比較小吧?
江珊:對,十八歲,當時自己喜歡英文,所以就聽英文歌聽得比較多,因為我爸爸的關係,北影廠原來都有內部參考片、資料片,所以兩個禮拜能看幾部英文電影。
何東:跨國劇編這個、編那個,男的女的,感情來感情去,如果說國內和發達國家(美國、加拿大)最大的差異,在教育這兒。但是,好多的電視劇已經不編這個了,國內的包括跨國劇,裡面永遠設計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就是人質,來折磨,搖搖欲墜的夫妻之間的關係。我覺得江珊的女兒就不這樣,在我看的這些資料裡面,你和你女兒最牛的一個段子是什麼呢,因為你一句不當的話,你女兒一摟你,「媽媽,你太不孝順了!」我覺得太棒了!
江珊:(笑)對,是這樣的!
何東:幾千年我們已經做的這種東西(孝道)。
江珊:顛覆了。
鳳凰網•非常道:我想問你江珊,你聽了這話當時什麼感覺呀?
江珊:我真的是笑得不行不行的了,因為我太了解她了,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是像我們知道這個意思才這麼說,其實她是不知道的。
何東:她把好多東西都給拆解了,因為我們從小做事,我們背的很多罪責就來自於這兩個字。
江珊:對,沒錯。她現在還會這麼說我,我說你今天是買飯還是做飯啊?她說,如果我要是買飯的話,你就很不孝順(笑),她還會這樣講。
鳳凰網•非常道:你管她一天兩頓飯,會不會勞神呢?
江珊:會啊,當然會了,其實不是兩頓飯,三頓飯,勞神是勞神在,因為我又不想給她每一天重複,我想要能夠不同的,中餐、西餐搭配著,各種營養都比較能夠均衡,這個比較勞神。
何東:在那兒做一頓中國飯容易嗎?
江珊:太容易了,其實我覺得做什麼都挺容易的,因為你要的東西全都有,國內咱們見得到的。溫哥華你沒見過茴香嗎?我們還有茴香呢,而且我們還有薺菜呢,我們家旁邊那個公園,走過去,你就能夠挖到薺菜,也能找到茴香,就是在地裡面,哪兒都有。
何東:聽說你女兒她特別敏感,你稍有點不舒服或者生病,哪怕是你在北京,她也能直覺到?
江珊:對。
何東:你覺得這種直覺算是一種科學還是動物性的本能呢?
江珊:我覺得是動物性的本能。
何東:你一生病,她馬上就能覺察到,是吧?
江珊:對。比如說,如果通電話的話,我生病或者是心情不好,馬上她就會問。真的是很奇妙,就像原來人家說雙胞胎,如果有一個不舒服,另一個一定會有感應一樣,我當時還會覺得會嗎?但是對於我和我女兒來講,我覺得合理的解釋是因為太在意,所以她能夠捕捉到任何跟以往所不同的,有一點點小差別,她都能夠捕捉到,因為她太在意。
何東:你對她也一樣。
江珊:一樣的。
江珊:女兒快17仍幼稚 可悲社會迫人早熟
何東:你是帶女兒去國外的,有的人說我們家孩子不能這麼早送過去,得到高中畢業才考慮出去。我說根據我的經驗,越小送去越好,而不是半大了會吃涮羊肉再過去。
江珊:我個人的建議還是能夠早一點過去,或者就乾脆晚一點,讓孩子考大學,他已經過了最難的那一段,其實初中、高中是孩子最困難的時候,他這個困難不僅僅來自於學業的壓力,還來自於自身的成長的壓力,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個階段是青春期,情緒是特別不穩定的,這不受他自己控制的,他還要對付他自己生理上的變化,然後還要應付學業。所以,在這個時候如果有變故,再加上如果你這時候讓他過去,他沒朋友,太可憐了!如果說孩子小一點的時間,他到那兒去,因為越小,他的吸收能力是越強的,而且越小,人的恐懼感是越小的,他不怕。
何東:這個恐懼感是社會感,社會附加的。
江珊: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到了那以後,他已經有一些自主東西的時候,他的恐懼感是極強的,然後再交不到朋友,沒有那麼快交到朋友的話,他就會越來越封閉自己。要不然就是你索性大一點到大學了,你那個時候已經考大學考出去,考研究生考出去,他在這裡會有另外一種自信心。
何東:我有一個經驗,我在國外,領著孩子到國外的,我在十分鐘之內可以看出這個孩子是在這兒長大的還後送來,一眼就看出來,就是不一樣。
江珊:對,完全不一樣,完完全全不一樣,我經常說我女兒,我說你馬上還有兩個月就十七歲了,我說你有的時候真的好幼稚啊。
何東:對,我不喜歡現在身邊的很多孩子就是太不幼稚了。過早地就變成不但成熟,而且熟大發了。
江珊:我覺得這挺難過的,他不熟,他怎麼辦啊?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你不熟,你怎麼辦呢?
何東:我就不熟,我也活得挺好的。
江珊:你是那個年代過來的呀,那個年代對你沒有熟的要求。
江珊:我獨自帶女兒活得也很好 但人言可畏
何東:有一句有你獨白的臺詞,「婚姻啊,絕對不會因為你有一個美好的開始,就會順著這個慣性得到一個美好的結局」,這意思你認同嗎?
江珊:我認同。
何東:你既然認同,請問,怎麼樣的影視婚姻才算美好?給中國人看的。比如說,白頭到老,在家等著兒女常回家看看,這算不算好的?
江珊:(笑)對呀,因為對我們中國的傳統、倫理習俗來講,白頭到老,兒女常回家看看,這一定是美好的大結局,這個是肯定的。其實我覺得在影視作品來講,不分中國還是西方國家,尤其好萊塢我們看到的哪個不是Happy ending啊?沒有人說「我就不想要好」,沒有,只不過是我在往美好的過程中會遇到不美好,我也可能是不美好的始作俑者,都會有,但是最內心的東西,你還是會要有美好的盼望。就拿我們《婚姻時差》這個戲裡面來講,真的是經歷了生離死別,經歷了分崩離析的崩潰邊緣,但是你依然可以堅守在承諾中,有時候我會覺得就是咱們說的「痛並快樂著」,因為這個美好中有傷痛,你有過傷害,你才會覺得美好的來之不易。
何東:我有一點小的質疑,江珊帶著她女兒,何東沒有後代,你敢說我不美好嗎?我比較喜歡發達國家認為這些模式都可以,而我們這兒會是「江珊她怎麼了,何東他怎麼了?」
江珊:我挺好的呀!
何東:我的選擇或者這個生活選擇了我,有什麼不美好的呀。
江珊:對。我們最常說的一句話「人家……你看人家……」這是我們最常說的,因為我們畢竟生活在社會當中,社會又是由人群組成的,所以人家說什麼是很會影響的。我現在不敢說我完全不受人群影響,但是我能說的是,我不會讓你對我有動搖性的影響,可能會有一些波動,人的情緒很正常。但是人言的侵蝕還是很大的。
何東:你剛才說的人言可畏或者周圍人還是有影響的,你想在舊金山影響別人或是讓別人影響你挺難的,是吧?
江珊:是,真的是,因為你生活在那樣一個大家不會隨意評判人的環境裡。
江珊:我對老外難有感覺 接受女兒談外國男友
何東:你作為一個演了很多感情戲的演員,我只問你的直覺,一個連續劇是完全由女的編劇好、編得更準確,還是男女搭伴還是男編劇更貼近你的感覺?這個電視劇原著和編劇兩個都是女的,由此可以想到它的結局一定是成功的男人後面站著女的。
江珊:對,站著一個偉大的女性。我覺得女編劇當然是,可能我合作會讓我覺得一些很細緻的東西,能夠滿貼心的感覺。但是我有過不同的經歷,比如說《大宅門》,因為這是寶爺寫的劇本,但是你看他女性的角色寫得真的很過癮,當然七爺這個形象不講了,那是沒得說,裡面女性的角色寫得都很好,但是像寶爺這樣的也是少有。
何東:我理解你為什麼說它好,他作為一個男編劇,起碼在《大宅門》裡面的女形象,我覺得郭寶昌對她們有愛,所以很光彩,這反而是女作家有時候做不到的。
江珊:你這個說得特別特別對,他是一個對女性充滿了愛的人。
何東:有很多的提問,不只對你,也對別人,這一男一女演戲特般配,為什麼生活裡就成不了兩口子?
江珊:因為你是在扮演別人啊,戲外是你自己。你扮演別人的時候,當然,是江珊演的這個人,王志飛去演的另外一個人,陳寶國去演的這一個人,但是都是我們自己去演的,可是畢竟是在演別人,已經關係設定在那兒,你們必須是夫妻,你們必須是情侶,其實看的是你演得像不像。比如說,我們就演得太像夫妻,也一定是演的。而且在戲裡面,你們對對方其實是沒有個人要求的,生活不一樣,回歸到生活,你們是對對方有個人要求的。
何東:你女兒好像在一個節目提過說,「在美國我媽媽不乏追求者」。我問你兩個問題,從內心深處,你可以不可以接受男的老外,或者你可以接受你女兒將來接受老外嗎?
江珊:對於我女兒來講,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說的最大路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愛他,他是不是真的愛你。
何東:你能接受老外嗎?如果有感覺的話。
江珊:比較難有感覺吧。
何東:還是兩回事,我在國外的觀察是兩回事,甭管怎麼融入,大家有太多的東西不一樣了。
江珊:對,朋友沒問題,朋友都沒有問題。
江珊:在國外沒人關注太享受 希望在美國終老
何東:我問江珊,《過把癮》當時在天津的第一次發布會出了一個挺大的事兒,現場失控了,當時給江珊留了個後遺症,後來一見人多就怵,就怕失控。那麼,一出國就沒有了,失控的機會沒有了。
江珊:對。
何東:作為演員時間待長了,你說句心裡話,周圍沒人注意你,你適應嗎?
江珊:我太適應了,我不僅適應,我還很享受!我又不打扮,我又不化妝,我根本就不用在意今天誰要看我、誰要拍我。所以我就說,我到那兒,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普普通通的一個媽媽,家庭主婦做的事情、媽媽做的事情,我跟所有人一樣,我也在做著,我就覺得太舒服了,真的特別舒服!當然,你還是一天當中會有空閒下來的時間,絕對會有的。
何東:那種是什麼樣的狀態?比如說我,老北京人會告訴我一天有四時,我就知道早上和黑天,黑天和早上。在那兒我開始有工夫看這個了,我從對面的樹看到陽光是怎麼變的。然後,我會問一件事,我在北京忙什麼呢?一直到現在就像一個鬼一樣,只要在北京節奏就快起來,「忙什麼呢?」這種感受你在那有沒有?
江珊:我其實是知道我要回來工作,因為我的工作地點在這兒,我需要這樣的工作來養家、養女兒,我的目的很明確,所以我知道我在忙什麼,而且我工作完了以後我就回去了,可能我跟你不同的就在這兒,我不會在這邊有過多的逗留。
何東:有人問過你,最想丟棄生活中的什麼?你說「我不想要顛沛流離的生活,今天這兒,明天那兒。」請問,你希望這種安定的日子是放在這兒呢,還是放在舊金山呢?
江珊:那我肯定放在舊金山。
何東:有可能最後動不了的歸宿是在那兒,是嗎?
江珊:我目前來講是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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