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美亞
女友從日本回來,清點戰利品,用小粉拳錘自己胸口:我這個剁千手的為什麼買了那麼多沒用的東西!!!
照片發來一看,多數是bilingbilng少女心的小唇彩小粉盒,散發著戲蝶時時舞,嬌鶯恰恰啼的發春氣息。
我:很好啊,很美啊,很襯你的春心啊,奈何吃飽了閒得慌瞎焦慮。
她:我總是買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買回來用的還是貴婦,這些東西就擺在那裡落灰。
我:那你為什麼買?
她:好看啊。
這不就夠了嗎?你為美買單,也得到了它的不可方物,正明公道。何況,你還得到了剩餘價值,就是在瞥見這份尤物驚為天人、猶如撞見MR Right時的狂喜致趣。
有什麼好懊惱,不如去擦擦灰。
我一直有一個小秘密,就是吃自助餐,專槓甜品。什麼阿拉斯加長腳蟹腿、挪威空運三文魚,都比不上我揣著小盤盤,把一個個小甜品擺滿的興奮。
很哀愁啊,要知道我平時是一個不嗜甜物之人,唯一密集吃甜品的背景條件就是:自助餐。
自助餐的甜品通常有一種堂而皇之、又有的放矢的風塵美。它們做得玲瓏精緻,冠玉油潤,陸離斑駁,擺明要勾引人傻錢多的食客,兩三個飽腹,以減少金貴食材翻牌率,降低成本。
而我就是那個傻子,我喜歡自助餐甜品排列組合之後,散發出的大珠小珠落玉盤、顏色對撞與序列之美。
至於美味不美味,划算不划算,也扛不住那顆想往慘澹空盤子上組後宮的強迫心。
我當然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所以我從來不接受他人自助餐的邀約,總覺得欠了人飯錢之外的東西,可以叫扭捏造作窮奢極欲,又或者叫「我的朋友是個傻X」。
但我自己去吃自助餐的時候,依舊改不掉這個癖好,我稱之為:我為行為藝術買單。
這世間啊,多的是為行為藝術買單的傻子,窮兇極惡走在,與主流極簡主義背道而馳的路上。
曾經有段時間,我也會被極簡主義打動,覺得世間萬物應只取實用一瓢,多餘鶯歌燕舞都是困身俗物。
走過眼花繚亂的櫃檯目不斜視,可過幾日,總會想起路過那件款式差不多的小黑裙,可能一年只能佩帶一次的紗帽。
再扭扭捏捏吃回頭草,歡天喜地抱回來,小黑裙是差不多呀,可就是多了一個披肩的颯爽,紗帽也確實不日常,可帶著一股80年代陳年優雅又如何作罷?
中間那一段糾結成本太高。往復幾次就想通:白眉赤眼來遭,肉身都是暫借,又有什麼虛實之分。
你所謂的實用,可能是耐髒耐操耐年歲,我所謂的實用,可能是千金買一笑,鏡前一傲嬌。
就像買櫝還珠這般事,即使傻到千古流傳,可犢的主人就要的是那個剛剛好的犢,顏色質地大小,以及當時的心情,都如沐春風恰到好處,要珠又有何用。
所謂珠的珍貴,犢的廉價,也不過是人類貨幣市場上的虛擬價值,買櫝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買得值不值當。
泛化到生活裡,林林總總其實都講究一個值當。
有人為了拍一隻鳥,長槍大炮蹲幾小時,你譏笑他浪費時間。
有人為了慈善支教,放棄大好前程,你說他虛擲青春。
有人為了環遊世界,終生不婚,你說他負了真心。
夏蟲不可語冰,值當這件事從來也沒有感同身受,各自得其所望既是圓滿。
我從前也看不懂顏控,我覺得男女都該是本耐讀的書,翻開每一頁都有新鮮的汲取,還能反覆摩挲,細細品味。以色侍人終究難逃色衰愛弛。
後來讀到一個段子,哈哈哈哈長笑解疑惑:
每次生氣想和他離婚,看到他那張帥臉,就什麼氣都消了。
你看啊,我就願意為一張臉,買一世窮困操勞,又奈我何?才華難說不日枯竭,千金也怕半路散盡,圖什麼經濟適用要什麼家財萬貫,萬般都有風險,倒不如什麼都不想,去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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