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明白女人為什麼愛逛街。
下午去文軒書城買書。要買一本法國人寫的書,大概在哪一層,哪個區域,我已經知道,因為事先已查過。但還是從一樓挨著逛上去,先是暢銷書區,暢銷書通常都在必經的過道上。只需瞟一眼,知道流行什麼就好。主要是商業、經管類,也有旅行類。
然後是文學區。文學區規模宏大。讓我驚訝的是,餘秋雨的書依然擺在門楣位置。可能跟國營書店的陳設系統有關。民營書店,比如先鋒、萬聖園,甚至方所,基本上已看不到餘秋雨的書了。餘秋雨代表一種華麗的文風,有點像古時候的宮體詩,已經out。國營書店就是資金雄厚,貨品非常豐富,古今中外的文學書籍都有,但都比較大眾。這些都在一樓。
二樓是社科、地理、醫學、建築、音像、禮品區。我在一堆地圖面前逛了很久,想買一個會發光的地球儀。有一段時間,我對中美洲加勒比海的一個島國感興趣。這個國家叫千里達及托巴哥,首都是西班牙港。
這裡曾經是英國殖民地,有很多印度勞工。他們在那裡種植菸草或割橡膠。奈保爾的祖上就是那裡的印度勞工。他在鄉下出生,父親在西班牙港的《特立尼達衛報》謀到一份記者工作,於是他們家搬到西班牙港。奈保爾在那裡生活了幾年,直到考到牛津獎學金,去英國念書。他有一篇小說,寫考上牛津以後準備離開的那天,優美、幽默又有點憂傷。《米格爾街》就是西班牙港的故事。《畢斯沃斯先生的房子》寫的那棟上百年的老房子,離西班牙港不遠,現已經成為奈保爾故居。
讀了奈保爾、略薩的書,就對加勒比海、南美那片神奇的區域好奇,所以需要一個地球儀。但今天看到的地球儀,不是太大了,就是不能發光,價格也不便宜,就沒有買。反正我已經知道千里達及托巴哥,還有西班牙港在哪裡了。
三樓是童書、電子產品和文化用品區。小孩子吵得很,就迅速通過。在畫冊區,一個美女拿起一本素描書在看,男朋友在旁邊等她。雖然戴著口罩,遠遠的還是覺得很美。認真安靜、心無旁騖的人都很美。
把童書區和藝術品區都逛了,才去找想要的書。隨手抽了一本《中國城市大洗牌》來翻。書名咋咋呼呼的,其實就是某公眾號的文章合集。上次在九方書城也看到了這本書,料不會有太多乾貨,果然。
我要找的是波德裡亞的《消費社會》。本來家裡有一本,但翻遍了都沒找到。微信讀書、百度文庫和知網上面都沒有,反正也不厚,乾脆重買一本。幸好文軒有兩本。這是一本社會學著作,跟生意沒有半毛錢關係,卻被放在一堆商業書裡。可以想見,國營書店上貨的時候,可能只是根據書名來的,並不太了解內容。當然成千上萬的書,都要了解內容是不可能的,根據書名分類是一個簡便的方法。但民營書店絕不會這樣。他們的書歸類都很精準,店員也很熟悉業務。比如方所,有專門的採購員,據說都是名校畢業生。之前認識一個方所的朋友,就是復旦新聞系的(當然讀書跟名校沒有必然關係)。萬聖園就更不用說了,上次在那裡碰見梁文道,店員跟他對答如流。
現在的書店都很豪華,有很多舒適的座位,像圖書館一樣。點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慢慢看,很愜意,坐擁書城的感覺,好比臨幸三千後宮佳麗。
翻了一會書,手機快沒電了,擔心結不了帳,才離開。去路邊取車,收費的來了。雷攀不是給我給說,疫情期間可以亂停車嗎?停了近三個小時,收費24元。心頭一緊,怎麼這麼貴?很想知道這些停車費都去了哪裡,郭美美的腰包還是嚴夫人的皮草?希望有媒體扒一下。
一下午就在書店消磨完了,還是覺得有點時間匆匆。沉浸其中,三個小時不覺得長。如果完全旁觀,恐怕很難熬。記得有一次,和同學去逛書店,我進去以後就像魚入海,找不見了。我以為他也一樣,徜徉在知識的海洋,吐著泡泡。沒想到他很快就出來了,在門口等得冒火。第一次見他發火,所以印象深刻。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好這一口——這種緩慢、古老的精神享受。
我想,這個感覺就跟女人逛街差不多吧。有想買的東西時,你知道它在哪裡,但不直奔主題,而是慢慢尋過去,就像檢閱部隊,一路檢閱過去,對時下的潮流、風尚、趨勢,就了解得八九不離十了。
致謝 :作者丨老友(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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