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Sigur Rós的樂迷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支叫múm的冰島樂隊,他們的音樂零碎、細微,跳躍的脈衝之下潛藏著暗流。múm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用身邊所有可能的玩具鼓搗出有趣的聲音樣本,敲敲打打,自言自語,任音樂組合成它自身想要的模樣。
△冰島樂隊múm
1997年成立的múm從最初的兩個人發展到現在的五人團體,期間樂隊成員來來去去,新鮮的火花與不斷豐富的人生體驗讓múm衍生出了更多可能性,音樂本身隨著個體生命一起成長。
從處女作《Yesterday Was Dramatic - Today Is OK》的驚豔亮相開始,múm像一團跳躍的火焰,每當聽者以為能捉住,這團火焰便飛走,進入了一種新的形態。此後,《Finally We Are No One》與最近的專輯《Smilewound》有了更多的人聲與旋律,糅合電音與pop。不過,就像múm自己所說,他們不會為自己設立規則。
△ múm新專輯《Smilewound》
今年12月,這支冰島國寶級樂隊將由獨立廠牌New Noise首次帶到中國,在深圳、成都、上海和北京四座城市進行巡演。
此番iWeekly與múm的獨家對話中,主創聊到了múm在音樂之外的藝術涉獵和創作,文末有他與中國樂迷分享的個人歌單,也許會給你驚喜。
△冰島樂隊múm
Q=iWeekly
A= Örvar Smárason (múm成員)
Q: múm成立也有15年了,期間樂隊成員經歷了不少變動,介紹一下最新的樂隊陣容吧,新成員的加入給múm帶來了哪些火花?
A:樂隊剛成立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和Gunnar ,這樣持續了大概一年吧。那之後就開始有許多不同的成員來來去去,每一個人我們都發自內心地喜歡。這次來中國巡演的陣容是五個人,其中大多數都已經在múm待了很長時間了。
Gyða Valtýsdóttir在1998年到1999年左右加入了múm,不過她在《Finally We Are No One》巡演之後就離隊了,我們十分理解,畢竟巡演負荷很重。在最近一張專輯《Smilewound》之前,她又回來了。鼓手Samuli Kosminen從2000年到2001年左右就開始跟我們一塊兒演出了。接著是Róbert Reynisson,從《Sing Along to Songs You Don’t Know》這張專輯的錄製開始,他就斷斷續續地加入了múm。他們幾個都是靈光閃爍的藝術家,和所有參與過múm的人一樣,給我們帶來了許多靈感碰撞。
△múm樂隊現場
Q:你說過自己很喜歡20到30年代的德國電影和二戰後的義大利電影,為什麼會被那個時期的片子吸引?
A: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東西吸引我去研究這個時期的電影。最初應該是它的結構和氛圍,那些影片的感官體驗能讓我產生共鳴。出於個人興趣,我研究過電影,從電影史到理論再到劇本。因為這個,我才有機會看許多之前完全不知道的電影,也涉獵了電影相關的書籍和思想。有時候你就得把自己逼到那個情境下,你才有時間真正做你熱愛的事情。
Q:múm還受到哪些藝術領域的影響,比如文學、戲劇、電影之類的?
A:你提到的這些藝術形式都影響了múm。電影是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像我們上面談到的那樣。múm每張專輯幾乎都引用了我們當時正在讀的書,因為我們在文字和音樂之間發現了關聯。通常,當你一邊創作音樂,一邊閱讀一些東西的時候,你的大腦會自動把兩者關聯起來。
△「文學、戲劇、電影……這些藝術形式都影響了múm。」
Q:談到múm的創作過程,你曾說「你們試圖順著一首歌本身想要的方向發展」,能具體講講嗎?
A:我想這大概是說,我們在寫歌和探索新作品的時候需要保持非常開放的狀態,不給自己設立任何死板的方法或規則,不用遵守什麼模式。沉浸於音樂本身會產生最棒的效果——時間概念消失了。到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創作是怎麼來的,我僅僅是讓它自然發生。
Q:第一張專輯《Yesterday Was Dramatic - Today Is OK》出來十分驚豔,很多脈衝式的節拍和合成器,後來的幾張專輯你們加入了更多人聲和旋律,聽起來更像個樂隊了,這些變化是有意識的嗎?
A:它們自己就發生了,並沒有什麼刻意的想法。樂隊成員和個人體驗相互交織、疊加,有更多的樂器可以探索,有更多的地方可以了解,我們自己也處在悲歡離合中。旅行、閱讀、看電影、品嘗食物……這些點點滴滴都改變了音樂。
△「沉浸於音樂本身會產生最棒的效果——時間概念消失了。」
Q:múm的音樂有很多微小的元素:教堂的鐘聲、鈴鐺、童聲、哀傷優美的合成器旋律,還有人評價múm的音樂是具有「孩童視角的」,你覺得呢?
A:說實話,我們從沒想過它會是「孩童式」的,對我們來說,它更多的是樂趣和熱忱的混合物。我們喜歡把手邊可以用的一切物件融進音樂,不管是鈴鐺還是玩具,或者噪音吉他,碎波節拍,暗黑合成器……如果沒有湧動的暗流支撐,這些所謂「天真」和「單純」的元素在我們的音樂中絕不會成立。
Q:最近你們去土耳其參加了一個新的音樂節,是在卡帕多奇亞的巖洞山谷裡,風景特別美,這次體驗怎麼樣?
A:卡帕多奇亞絕對是地球上最獨特最美麗的地方之一。那裡的巖層奇異,無邊無際地蔓延,還有被稱為「仙女煙囪(Fairy Chimneys)」的構造,我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他們最近剛剛發掘了一座拜佔庭時期的地下城市遺蹟,裡面可能曾居住了2000到3000人。我強烈推薦所有人都去這裡看看。這就是做樂隊最棒的體驗之一,我們可以在許多美麗的地方演奏。
△「旅行、閱讀、看電影、品嘗食物……這些點點滴滴都改變了音樂。」
Q:你們之前在給默片《星期天的人們(Menschen am Sonntag)》做現場即興配樂。除此之外,múm還在做別的藝術項目嗎?
A:就在今年夏天,múm和德國萊比錫中德意志廣播交響樂團(MDR Symphony Orchestra)表演了一首七章節的作品,是我們和德國鋼琴家Hauschka共同創作的。這個項目很獨特,我們希望能繼續下去。我們錄下了和交響樂團演奏的現場音頻,最近正在雕琢,想把它弄成一張專輯,真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帶著整支交響團一起巡演。
Q:對中國樂迷來說,冰島這個國度一直都帶有「神聖」的色彩。中國樂迷比較熟悉的是Björk、 Sigur Rós、 Ólafur Arnalds等。冰島目前的音樂產業發展得怎麼樣?推薦幾個新興的冰島音樂人給我們吧。
A:冰島並不是什麼神聖的地方,它只不過是大西洋中間的一塊石頭罷了。我們有陰天,也有晴天。音樂產業這個話題我沒辦法說清楚,不過就我個人感覺,冰島的音樂人彼此之間有強烈的社群紐帶,我們關係很密切。現在有很多新的冰島樂隊去國外演出了,數都數不清。比如之前和我們一起巡演的FM Belfast,我們每個夏天都會參加歐洲各大音樂節。我覺得FM Belfast一定得來中國演出一次,哈哈,他們的音樂真的很特別。
△「冰島並不是什麼神聖的地方,它只不過是大西洋中間的一塊石頭罷了。」
Q:這是你們第一次來中國吧,有什麼期待。
A:對,這是第一次,我們都很興奮!最重要的就是不去期待任何事,讓驚喜自然發生。
Q:你最近在聽什麼?推薦一些給我們的讀者吧。
A:聽得很隨機,我看看最近的iTunes列表……有Bobby Darin、A Tribe Called Quest和Amici Ensemble。我最近一次買的專輯是Def Leppard的《Pyromania》和《Hysteria》,還是有一天在漢堡的跳蚤市場買的。有一次在雷克雅未克,我搭了一個傢伙的車,那車是他剛買的二手貨……那輛車唯一詭異的事情就是CD機裡卡了一張Def Leppard的專輯,他每次開車的時候都得聽那張專輯,停不下來,他說這大概是那輛車最好也是最壞的地方吧。
撰文:坦柔
採訪:坦柔
供圖:New No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