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玉清哭了。
在 6 月 1 日的無錫演唱會上，小哥一度哽咽到不能唱歌。
他的離開，正在倒計時中。
2018 年 9 月底，費玉清以親筆信的方式，宣布將於 2019 年巡迴演唱會結束後正式隱退，為 45 年來的演藝工作畫上句號。
從此以後，我們在媒體上，再也看不到這個謙遜儒雅，帶來無數歡笑的「妖汙王」小哥了。
費玉清的第一重身份，是歌手。
很多人認識他，是從流行歌曲《千裡之外》開始的。
聲音溫潤如玉，吐字清晰，清亮高亢。
跟周杰倫粗糲含混的風格形成鮮明對比，竟然意外很好聽。
到了2008 年，各大臺春晚都有他的身影。
人們猛然發現這枚儒雅大叔的颱風是如此之浮誇。
45 度角抬頭望天花板，一隻腿有節奏地蹬啊蹬，滿臉陶醉，像嗑了藥似的。
此清奇男子，在臺灣其實早已家喻戶曉。
鄧麗君大火的七八十年代，他就被封為「金鐘歌王」。
代表歌曲有《一剪梅》、《晚安曲》和《夢駝鈴》等。
音樂一起，滿腦子都是袁華
小哥的演唱會，永遠都是一個人，一套西裝，一杯白開水，自己一個人唱滿 3-4 個小時。
有人形容「在現場聽出 CD 版的感覺」，足夠說明他唱功之穩健。
前幾年他來大陸參加音樂綜藝，能把《愛情買賣》《香水有毒》都演繹地情深款款，令人驚豔。
再口水的歌，他唱出來，就都有了靈魂。
但更令人掉下巴的是。
多年以後，這位西裝革履看起來像是公務員的中年大叔，某一天會突然在 B 站翻紅。
成為一代妖汙王、祖師爺、黃帝、過審小王子。
這就是費玉清的另一重人格，葷段子王。
1993 年開始，他與哥哥張菲一起合作主持綜藝《龍兄虎弟》。
由於他在泌尿科方面的知識過於淵博，中視單獨闢一檔《小哥說唱笑》的節目給他。
於是，B 站小朋友們便對這些古早綜藝進行考古，發掘出了這個「汝甚騷氣」的寶藏蜀黍。
從此世間再無費玉清，只有費玉汙。
對人性的分析鞭辟入裡。
給年輕一代的小盆友普及生理知識。
葉倩文上他的節目，完全無法合唱，笑到偷偷抹眼淚。
神梗「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讓你嘿嘿嘿」，至今看來都屬於必定載入史冊的水平。
在語言節奏感、情節編排和想像力上面，都遠超一般葷段子，碾壓同僚。
關鍵是，小哥有一種「化汙為淨」的神奇掌控力。
因為他的聲音如此悠然自得，仿佛在詩朗誦。
從小哥的葷段子裡，香玉愣是能聽出陽春白雪的聲音。
他的段子一般比較長。
在《小哥說笑唱》裡，一個笑話大概會持續 4、5 分鐘。
鋪墊特別足，細節很多，精緻打磨潤色，結尾常常是神轉折的點睛之筆。
他會用各種方法把觀眾帶進去。
首先是聲音。
模仿火車上列車員檢票打孔的聲音，噠，噠。
模仿鵝的聲音，哦依，哦依。
還有女用情趣玩具的聲音，一檔是滋滋滋，二擋是嗚嗚嗚，三擋還帶自轉搖頭功能。
彈幕都說他「京中有善口技者」。
大家真的要去聽原音，惟妙惟肖程度絕非我語言所能描述，真的太像了。
其次就是豐富誇張的肢體動作。
描述一個發生在西班牙故事，會把鬥牛士的姿態模仿出來，同時製造觀眾大聲呼喊的嘈雜感。
你能想像一個人講葷段子，把主人公收信的全過程表演出來嗎？
拆信封、抽出信紙、平攤拿到手上這一系列的動作，無實物表演栩栩如生。
我不是在聽葷段子，我分明是在看《演員的誕生》。
所以就算他語速慢，充滿了旁枝末節的劇情，葷梗埋在 Ending 處，但整個過程都妙趣橫生，咂摸有味。
妖汙王的模仿秀也是超一流。
最經典的，就是這段陳小雲的《愛情恰恰》。
陶醉的眉眼，緊緻的翹臀，一氣呵成的扭腰動作。
關鍵在這樣大幅度的舞姿下，小哥的歌聲穩穩噹噹，絲毫沒有氣喘，音準音調全部在線。
浪而不松，淫而不亂，簡直騷斷腿。
（感興趣的可以戳下面，但強烈安利 B 站畫質更好的合輯版本）
小哥不僅模仿到陳小雲的精髓，更是把華彩之處放大。
《愛情恰恰》火了之後，兩人同臺表演。
但明顯小哥更騷啊，馬達臀名不虛傳。
外貌上的儒雅謙遜與核能汙段子技能形成強烈的反差萌，再加上一種幾乎天才般恰切的節奏感，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學不來。
如此奇妙的混合體，是什麼樣的成長經歷呢？
倘若你看過他們姐弟三人一起上節目，就會立刻恍然大悟。
這是家族遺傳啊。
費玉清本名叫做張彥亭，哥哥是臺灣綜藝大佬張菲（本名張彥明）。
他倆還有一個姐姐，就是現在很火爆的恆述法師。
姐姐本名張彥瓊，16 歲以「費貞綾」的藝名出道，走性感路線。
親手帶著兩個弟弟進入演藝圈。
但等她 40 歲時轉身投入佛門，剃度出家，從此以恆述法師的名號行走江湖。
但她這個法師的修行之道，非常神奇。
先後主持了好幾檔綜藝節目。
2000 年，主持 TVBS 頻道人物訪談節目《恆述看橫豎人生》。
2001 年，主持中視綜藝節目《全能綜藝通》之單元〈恆述開講〉，首創以流行歌曲旋律唱佛教經文。
還來過《康熙來了》，大談各種禁忌問題。
最經典的是這個「抓癢」比喻。
小 S 問「出家人也會有需求的吼」？
她說出家人也是人，不是神，古人說「不欺暗室」，人要坦率面對自己。
並且使用了一個打麻將的精巧比喻。
老外問打麻將「自摸」的英文是什麼？
Enjoy myself 嘛。
身穿臺幣十幾萬的袈裟、脖子上掛著古玉、手戴藍寶石大鑽戒，教導大家「富富貴貴漂漂亮亮自由自在地修法」。
她甚至被請去做珠寶展覽的代言人。
不僅姐姐和哥哥的幽默細胞一流，有一期《龍兄虎弟》把他們 80 歲的老父親請過去做節目。
張菲竟然能調侃自己的親爹結婚太多次，並說「因為爸爸再畫面上停留太久，我怕人家會調臺」，請老父親趕緊休息。
老父親始終笑臉相迎，接梗自如。
這家人也是real神奇了。
費玉清 1955 年生人，現如今也 64 歲了。
從藝 45 年來，幾乎沒有緋聞，這在娛樂圈堪稱一大奇蹟。
他在離別信裡寫道，退出的誘因是父母親的離世，讓他意識到這麼多年在事業上奔波，忽略了人生其他的風景。
「是我該停下來的時候了，停下來我才能學習從容地品味人生」。
謝謝小哥給我們帶來那麼多動聽的歌聲與歡笑。
即便有諸多不舍，也祝你餘生都依然騷氣不斷、自由自在。
助理編輯：姜彈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