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擁有其自我棲息之地,在其中可能創造出地獄中的天堂,也可能創造出天堂中的地獄。」
--約翰彌爾頓《失樂園》
這本書讓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電影,2008年的老片《Die Welle》,根據發生在美國高校的真實事件改編。
影片講述了一名德國某高中老師納•文格爾,在教授政府獨裁一門課的時候,大膽地進行了一場為期一周的實驗:他向他的班級灌輸紀律性和集體精神。很快,一個微型的極權運動迅速席捲了學校,統一的服裝、標誌、手勢,純真的學生們陷入了「納粹」一般的瘋狂。
影片的內容恰如《路西法效應—好人是如何變成惡魔》一書。在我讀過的書中,《路西法效應》帶給我的震撼可稱絕無僅有,可以說像一把利刃強行切割開我的思想、認識,合上書的時候,強烈的衝擊令我戰慄、令我沉默、令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如今重讀此書,可謂又為人性敲響警鐘。
路西法原是天神右翼,上帝身邊最偉大的天使,然後最後卻選擇墜入地獄,化身撒旦。作為普通人的你我呢?我們即便身處慘案、屠殺之中,當人為魚肉,我為刀俎之時,也絕對不可能變成那樣的兇手嗎?我們的道德判斷力和意志有那麼堅強嗎?
這本書的主題本來就是人為什麼會變成壞人,所以,請不要太自信,人性向來令人玩味!
《路西法效應》一書的作者菲利普·津巴多教授,募集了一些身心健康的大學生參與實驗,隨機將這些學生分為獄卒與囚犯,進入到一個靜心布置的虛擬的「監獄」裡,與世隔絕。也許你會認為,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學生,不會令實驗出格。但事實恰恰相反,學生們都進入了自己的角色——獄卒變得野蠻了,而囚犯真的「很想出去」,言語攻擊、肢體衝撞、充滿性暗示的虐囚行為。。。情況急劇惡化而身處其中之人渾然不知,實驗仿佛與真實無異,這就是著名的「斯坦福監獄」實驗。
菲利普·津巴多教授這樣描述道:「僅僅六天過去,我們不得不關閉這座模擬監獄,因為所見到的情形令人震驚,對於我們和大多數學生來說這已經不僅僅是表面的東西。真實身份結束了,角色扮演全面開始,大多數人完全進入了囚犯和獄卒的角色。在他們思考、感覺和行為的每一方面都有了本質的變化。一些男生(獄卒)對待囚犯就像對待可鄙視的動物,隨意使用暴力,而另一些男孩(囚犯)則變得卑躬屈膝,備受非人的對待,他們只想逃離這裡,擁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們對獄卒的仇恨也在不斷加劇。」
這個實驗告訴我們,因為某些特定的環境,某些特定的身份,一個非常善良溫厚的人也可能為惡,也可能忽然之間墮落,墮落成為撒旦,這就是「路西法效應」。善惡的界限是——不是固定的,是可變動、可逾越的。
而這些情景在現實世界中也一再的重現,而人類也無一例外地陷入到情景中做出了平時難以想像的惡行,在《路西法效應》一書中提到,打開毒氣室閥門的納粹不過是一些應徵入伍的普通人,納粹集中營中執行殺人任務的醫生也曾救死扶傷,伊拉克戰爭參與虐俘的也是一些心理正常的士兵。。。說不定就恰如你我一般的平凡。這樣的例子,在中國歷史上也屢見不鮮。
犯罪也可以如此平庸,但身處其中,喪失對善惡的判斷,你還能堅持做一個好人嗎?
在數年前,那時我因為工作原因時常要去到某省武警醫院從事文案工作,記得那棟醫院大樓的頂層是專門治療犯人的,在1樓就有一個專用電梯,時不時可以看到身穿制服的武警押解犯人進電梯,犯人戴著腳鏈手銬,那場景挺瘮人的。
武警醫院的醫生要各個科室輪班,其中有個熟識的醫生無意間與我聊起了他在頂樓輪班的經歷,仿佛就印證了路西法效應。
他表示,在頂樓,醫生和護士從不與犯人交談,也從無對待一般病人的耐心。犯人們如果不聽話,押解的武警從不手軟。他說,一開始他還挺同情這些犯人,後來也覺得無論如何對待他們都沒有關係,並不需要把他們當做普通的病人,可以做到不帶感情的看待他們,看到武警怎麼對待犯人自己也沒有什麼反應了。
聽了他的話,我就向他推薦了《路西法效應》一書,表示總覺得他這種想法就好像用身份、制服替代了自己個人的意志,仿佛是為了工作犧牲掉自己平常某些信念,這責任並不在自己身上,覺得別人都這麼做,那自己也可以這麼做。
這是某種意義上的法不責眾嗎?大部分人雖然自信個人力量能夠戰勝強大的情境和系統力量,認為自己絕不會受到情景的影響,但是這樣的影響通常十分隱晦,令人掉以輕心、無力抵抗,這就是一身獄卒的服裝就能改變一個人,犯人的抵抗就成為對獄卒的這個身份、體制的不尊重和權威,鎮壓就隨之而來。這就讓我馬上想起來我們日常生活裡面常常見到一些有微小權力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協警,他為什麼有時候會變得那麼兇暴,這並不表示他平時不是一個慈祥的爸爸、一個貼心的朋友,他甚至可能也是。
《路西法效應》書中引用的一段話也發人深省:「我相信,想打入某個核心的渴望及被排除在圈外的恐懼,會佔據所有人一生中的某些時期,甚至許多人從嬰兒時期到垂垂老矣,終其一生都被這些念頭佔據。。。在所有的熱情之中,成為圈內人的熱情最善於讓本質還不壞的人做出罪大惡極的事。--劉易斯《核心集團》」
什麼樣的地牢比諸心牢幽暗?什麼樣的獄吏較諸自我無情?
看完這段話,我不禁捫心自問,可曾為了圈中人放棄過自己的底線,放棄過最真誠最本質的自我?可曾因為潛移默化的影響,麻木的失去了道德善惡的判斷力,成為路西法效應的印證者?
以書中的一段話結尾:我不會同意你再回頭好整以暇地將「善與完美」的一面與「邪惡與敗壞」的一面輕易化為黑白兩道。我希望你能一再思考一個問題:「我有可能成為惡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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