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個人最讓你痛苦的,不是剛剛失去時的那種洶湧的感覺,而是在你以為時間已經治癒一切時,卻隔三差五猝不及防地想到這個人,揮之不去,去了又來。
枯木逢春 - 這一生關於你的風景
04:23來自柒柒影視剪輯
大家好,這裡是「夜歸不再孤獨,謝謝你的翻閱」。不出意外的話,每天給你分享那些年屬於我們的故事。沒有嘗試過分別的人,可能無法體驗到其中滋味。再理所應當的分別,都有著舍離的疼痛,因此,讀完這篇文章,你可能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傷感。說再見,就再也不見,離別總是傷感的,可是我們終歸還是要有希望。
前些天,因為要拿一些遺落的東西,她聯繫了他,「我還有一件東西落在房間了,如果方便的話我過來取」,「好」對方簡單的回覆。這是她搬離他們的房子之後第一次回去。公交車在熟悉的巷口停留,她快速的下車,沿著經常走的小道,走進小區,街邊的林木,巷口的小店,偶爾走過的人,充滿著熟悉的陌生感。有人跟他打招呼「回來啦」,她笑著回復「是啊」,說話的是巷口小店的老闆娘,她想起以前加班回家走過這家店,都會吃一碗她喜歡的酸辣粉。離開只是短短三個月,短到旁邊人以為你的出現只是下班回家的日常,可是她卻有著物是人非的落寞感。腳步踏入小區門口,仿佛觸動了某個機關,她的內心一陣顫抖,眼淚不可抑制地掉下來。路邊的一草一木,橫七豎八塞滿的車輛,和往昔並沒有什麼不同。
通往單元口的小徑她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走過,轉角處,他曾長騎的摩託車已經落滿灰塵,該是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吧。她用指尖拂過座椅上的灰塵,留下深深的凹槽。她曾坐在後座,走過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可能是周末的某個黃昏,沿著盤山小徑,看的一場日落;可能是某個下班時間,在她回家的的一次歸途。她的淚水滴落在車座,和灰塵渾濁不清,便模糊成一團。她轉身離開,上了樓,拿出鑰匙,她略微抖動的雙手,費了很大勁才將門打開。房間很整潔,空無一人,她知道他不會在這裡,他大概不想見到她的,她也很惶恐面對他時的尷尬,曾經朝夕相處的人,曾經習以為常的面孔,在分離之後都變得無以面對。離開時,他們都以為還會再見,倉促轉身後,才發現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房間很暗,太陽西斜,在牆上映出點點斑駁,她緩緩走過每一個房間,所有城市她買的玩偶,她手貼的壁紙,她擦過無數遍的地板,甚至是他她們的合照。她伸出手,輕輕拂過這些物件,就像撥弄著過去的十年,任誰都不能隨意丟棄的存在了十年的光陰,無論這段光陰裡積攢的是磅礴的幸福,還是龐大的憂傷。這些細碎的時光,就像巨大的車輪,碾碎了兩個人所有的悲歡,再拼命地揉碎在一起,難以抽離。她看見陽臺晾曬的運動衣,想著他最近鍛鍊堅持的還不錯,看到桌子上擺滿速食品和零食,知道他最近又在加班了;看見他新買的電腦,知道他又沉迷在一場遊戲裡。這該是怎樣的一種熟悉啊,仿佛早已經刻進彼此的生命裡,不用揣測,不用思索,就能知道他最近在做著什麼,過著怎樣的生活。這種不經翻湧起的熟人,讓她再次淚流滿面。
她找出自己的東西,是一個需要用的證件,被夾在一本書頁裡,她抬頭看向書架,滿滿的鋪成整個牆面,裡面幾乎都是她的書。搬離的時候她叫了搬家公司,搬家公司開著一個大卡車停在院子裡,卻只帶走了衣物和一些專業書籍。她像一個初生兒一樣,乾淨的來到這裡,在這片屋簷下藉助了10年,然後又乾淨的離開,她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十年的存在,即使裝滿一卡車的東西,只是把和自己有關聯的所有東西都拿走,也只是一場空。關係不在了,和這段關係有牽連的所有事物,都變成了負累,只有壓抑。因此,她丟棄了很多她們一起購買的家具,那些她購置的精緻小飾品,甚至是她看過的書,用過的水杯,穿過的舊鞋。
那天,男人出差回來,看到滿屋狼藉,她把自己的必需品收納在箱子裡,堆放在門口。男人挽留她,希望她留下來,希望給他們的情感一次機會,可是她離意已決,在狹小的書房,男人的傷心從眼眸裡透出來,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落出,這是她第二次見他落淚,第一次是在他姥爺離世時,他在一群送葬的人群後面長跪地面,哭著說自己不孝,不能送他一程。那時候他腳受傷,無法走路,他是一個開朗而又有承擔的人,很多情緒都不外露。他說,「我能抱抱你嗎」他沉默不語,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裡,他的懷抱依然寬厚,他在她肩膀上哭得像個孩子,她的心一陣絞痛,多麼溫暖的懷抱啊男人有多久沒有擁抱過她了,久到她不再熟悉他的氣息,她抬起的手臂又緩緩放下,她無法給她懷抱,她無法像過去一樣,天真的以為這個懷抱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男人哭著在她耳邊說:「你好絕情,「絕情嗎」她在心裡問自己,她閉上眼睛。
他們就這樣分開了,走的那天,她出差,他們甚至沒有一場正式的告別。三個月的時間裡,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內心安寧。偶爾過去的日子,不經意閃過,扯起的疼痛感令她窒息。他們之間幾乎再沒有任何聯繫,偶爾的簡訊也只是有事詢問。前任三上映,他們在不同的時空裡看同一場電影,她在影片的結尾處,哭得不能自已。他們相處的十年,隨著電影片段一幀幀回放,分手總是帶著不可原諒的原因,堆起的巨大的情緒和衝動,當這些兇猛的情緒逐漸平復,你發現,過去的日子再厚重,過去的人,再難以割捨,逝去的情感都無法在平復,選擇的路也無法再回頭,於是,兩個人漸行漸遠。
後續是對的,她們都在等,等一個人先說分手,於是另一個人就可以理所當然的離開,只是她們都是這樣不肯表達的人,沉默,最終無疾而終。這該是最疼痛的一種分手吧,沒有爭吵,沒有宣洩,情感在日復一日的過去和現在的糾纏裡,逐漸淡去。疼痛和悲傷,只有自己知道這一切都不復存在。太陽西沉,房間越來越暗,她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模糊。她輕輕嘆口氣起身,換鞋,出門。臨出門的時候,她把鑰匙放在門口的柜子上,輕輕拉上門。關門聲,在身後迴繞,一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自此,終歸是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