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的《八佰》可能白演了。
當《追光吧!哥哥》的舞臺字幕打出《情人》時,連「90後」觀察員鄭爽都以為他要唱的是杜德偉的《情人》,等到副歌響起「你輕輕一個吻,我瘋狂體會」時,舞臺下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才集體驚覺,他唱的居然是蔡徐坤的《情人》——就是那位因為打籃球而被B站網友瘋狂「鬼畜」的偶像歌手蔡徐坤。
有多少人因為電影中身騎白馬孤傲回眸的風姿而心動過,就有多少人因為那段海底撈甩面般的舞蹈而死心。
對男性「油膩」的品鑑和對前代男團過時舞風的吐槽,成了近期開播的《追光吧!哥哥》的一大賣點,但要說它只剩下油膩和跟風此前熱播的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未免低估了這檔節目。
在內部投票中排名靠後的杜淳是作為卡斯柏的挑戰者登場的——如果不知道這位卡斯柏是誰沒關係,該節目的「教導主任」金星也把他和另一位選手肖順堯搞混了。下臺時,卡斯柏對杜淳擊掌鼓勵「太好了」,但接下來發生了戲劇化的一幕。
他們需要在現場80後、90後、00後的觀眾投票中選擇一個作為自己的最終得分,自認為粉絲年齡層偏大的杜淳選了80後,沒想到那是三個群體中票數最低的,給他最高票的反而是00後。90後的卡斯柏選擇了00後,結果票數最高的卻是80後。
作為優酷、東方衛視、燦星製作聯合打造的一檔混齡男藝人競演真人秀,按年齡圈層劃分選手和觀眾,是該節目的一個重要亮點。
參加節目的21位男性藝人大致可分為40歲、30歲、20歲三檔。年紀最大的前小虎隊成員陳志朋當紅時,選手丁澤仁還沒有出生。從舞臺情況看,三個不同年齡層的觀眾有時票數相差懸殊,而選擇哪個群體,也體現出大多數選手對自己目標受眾的定位。
像杜淳和卡斯柏這樣的戲劇化結果在節目中頻頻上演。在肖順堯和李汶翰的對決中,李汶翰在80後、90後中選了相對年輕的90後,沒想到中了最低分;號稱大陸「初代男團」的肖順堯同樣自認為粉絲以80後居多,但在金星提醒下選了00後,結果押中頭彩,成功贏了對手。
這種打分結果讓杜淳覺得迷幻, 「我是個對自己認知有錯誤的人」,他忍不住吐槽,「這次投票80後真的給我深深上了一課,傷了我的心了,我以後還是愛00後」。
汪東城和付辛博來自差不多時期出道的偶像團體。敢於挑戰的汪東城選了00後,並最終押對了,靠58票排名第4;相對保守的付辛博選了90後,儘管也有不低的56票,但丟了00後的60票。「我們的同齡人不愛我們了……」付辛博感嘆。「都該選00!」看了結果的符龍飛說。
00後票數普遍偏高,節目似乎在傳遞出一個意識,不管你是誰的回憶,必須得往前看,得00後者得天下,年輕人才是選秀節目的觀眾主力軍。
有人總結,「00喜歡好看、搞笑、時尚的」,「00後喜歡的是節奏快」。與之相反的是,90後成為大部分人的分值低谷。1990年出生的歌手胡夏很自信地選了90後,同樣嘗到了最低分的慘痛教訓,而00後給了他最高的60票。
不過,最終排名前三的陳曉東、明道、陳志朋都是80後投出來的,有觀眾分析,「80後講情懷,00後比較寬容,90後最嚴格」。
「80後可能對你沒什麼印象」,面對肖順堯第一次的選擇,金星一語道破,「00後你沒考慮嗎?」「00後可能看不到我的舞臺了。」肖順堯很老實地講。「但00後的自我判斷特別強烈,絕不人云亦云,這是他們最大的特點。」金星說。
拋開情懷和濾鏡看本質,根據舞臺上的真實表現來投票,也許是00後高分的真相。而十年前的大陸男團並沒有在時代裡留下什麼水花,有人分析90後票數低的原因是「這一代人看過的優秀東西太多了」,從韓國唱跳組合追到港臺偶像團體,很難再被當時剛萌芽的本土偶像吸引。
近兩年來,選秀節目開始風生水起,本土男團、女團一茬接一茬地冒出,偶像開始供大於求。出道即巔峰後,舞臺只能去下一個選秀中繼續找尋。光是2020年,男團、女團、大齡女團選秀節目接踵而至,但真正讓觀眾記住的卻沒有幾個。
90後投票最低的背後,或許也和國內偶像團體的青黃不接有關。小虎隊、飛輪海等雖然已經是歷史,但畢竟在兩岸三地真實紅過;讓路人觀眾臉盲的符龍飛、伍嘉成等人,只能在自己圈層裡小有熱度。00後觀眾雖然寬容,卻也不是來者不拒。新推的偶像選手,舞臺表現力、個人特色卻輸給早已遠離江湖中心的前輩,是時候該反思了。
《追光吧!哥哥》中對於不同時代偶像和不同圈層觀眾的討論,更像是一個二十年來偶像團體之現狀的觀察類節目,是對於近些年來選秀熱潮的反思。
從目前播出的兩期節目中,至少可以總結出三點。第一,過氣偶像團體合體賣情懷不一定靠譜,你以為的情懷群體,不一定會為你埋單。第二,得00後者得天下的確不假,但其他年齡層觀眾需求同樣要滿足。80後和00後很難喜歡同一個偶像,還記得周杰倫和蔡徐坤的超話PK嗎?第三,把不同經驗和閱歷的藝人聚在一起,不是為了把他們拉平為整齊化的偶像團體,更多是為了從中尋找傳承和創新的可能。如何接續老派偶像的輝煌,在新興男團中打造自己的特色,是未來需要思考的。
至於杜淳、印小天這些跨界選手,還是老老實實演戲吧。好角色不是靠綜藝熱度帶來的。金雞獎盃都已經捧在手裡了,還要什麼出道位呢?
來源:上觀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