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川妹子是什麼樣的?李子柒那樣的。溫溫柔柔的,說話總是拖著細細的調子,像四川的評彈一樣綿長,像成都人誇讚女孩子時,愛說:「好乖嘔~~!」
然,這種乖,不是江南女孩的軟。李子柒做起事兒來,「鏗鏗鏗~」特別響、直接、有力,她們的乖巧裡有一種「辣性」。但又不同於北國女孩的大嗓門,不是颯,也沒有那麼直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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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妹子就像四川這塊土地,往北寒冷乾燥,往南溫和溼潤,是南北的交匯。她們比蘇杭溫軟的妹子,多一些辣,多一點直接。相較於北國的英姿和颯爽,又多一些婉轉流芳。
川妹子,是乖巧的「么妹兒」,是紅豔直接的辣妹子,喜歡快快地耍,又能慢慢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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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川妹子,就像成都方言一樣萌,一口糯糯的川普,聽得人心都軟。一般人說:「安(四川方言,表示驚訝)。」川妹子卻把音拖得很長,「annnnn~」
她們還喜歡說疊詞,樹林說樹子林林,手說手爪爪,魚擺擺、肉嘎嘎,「用手掰,搣(miè)成小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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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喜歡說「兒」,但不同北京妞的嗓大直白,聲兒細細,杯杯兒、蟲蟲兒,連螞蟻都叫「螞蟻兒」。
到底是四川這塊溫潤之地,讓她們聲音細軟,不急不徐,個子也嬌小,膚質太細膩,顯得溫柔可愛極了,四川人也常喚女娃子,叫「么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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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成都女作家劉曉村說:「成都女人的外型和聲音都有不小的欺騙性。」
她有一個朋友,說普通話時挺文雅的,溫柔細巧,但一次偶然聽到這個女人用成都話接電話,她說:「她完全變了個樣兒!特別事兒(牙尖)。」
「手爪爪癢了哇,信不信老子兩片篾片片科到你身上!」語速極快,好像在涮火鍋,嘰嘰喳喳地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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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么妹兒,看似聲音細,卻不嬌不嗲;外表看著也文文靜靜,但性情溫柔的卻也不多。因為她們並不認為溫柔和嬌嗲是女人的第一標籤,活潑爽朗的女人更值得欣賞。
么妹子之「么」,讓她們說話時不那麼直愣,反而有「一唱三嘆」之妙;但那種流利的語速,又讓人立馬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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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蜀多美女是全國人民的共識,膚白貌美,清水出芙蓉。據說有一年成都搞了個選美活動,「比誰更年輕」,結果下至16歲的姑娘,上到80歲的阿姨,都躍躍欲試,熱鬧非凡。
但成都的男人們,提到家鄉的姑娘,甚至自家的妻子,不是美,而是誇讚:「她特別講義氣。」
劉曉村高中時,有一天在街上看到文化宮門口圍滿人,有女人的哭聲、男人的怒斥聲。想著擠進去看,隨即聽到身邊一個女孩說:「老子最看不慣男的打女的了。自行車我幫你盯到。」站在她身邊的人,迅速擠入人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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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義氣,大抵是川妹子豪爽潑辣者居多,在外見不得弱小受苦,看不慣不平之事。在內是她們自己的獨立自主。
作家李劼(jié)人在小說《死水微瀾》中寫到一位四川農家少女鄧么姑,父母不同意她的婚事,但她說:「怎麼使不得?只要把話說好,是可以商量的。」
自己的婚姻愛情,喜怒哀樂不完全依附於別人,她們體內蓄滿生命的勃勃激情,有一種辣性,敢直率地說,也敢大膽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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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羅淑筆下的劉嫂,被地主辭退,別人勸她要好好說話求情,但她拒絕:「人只要有兩隻手,兩隻腳,到處好找飯吃。好日子和壞日子一樣過。」「哪裡黑就哪裡息,一個人總不會餓死的。」
這種「辣」,是就算不能翻雲覆雨,但也從不逃避退縮,以自己的方式,態度堅決,勇敢反抗。生活嘛,該咋子照舊咋子,不順遂的時候,照樣有支起帳篷打麻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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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玲瓏的川妹子,有一點不肯妥協的潑辣與堅持,有一點武勇好爽,有一點自主獨立,這不僅無損於她們的可愛,反倒能增添幾分趣味。
這樣的川妹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敢活,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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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灑脫的慌尖兒
四川是座慢生活城市,但在這樣的環境,川妹子卻愛耍,耍得灑脫張揚,耍得勤奮刻苦。
87版《紅樓夢》劇組選角時,看了成都女孩鄧婕演的《尤三姐》,有一種萬人不及的風韻柔情,又有著川妹子的潑辣勁道,隨即預留了王熙鳳的角色給她。
▲鄧婕年輕(左)87;版紅樓夢劇照(右)
但見到那刻,大家傻眼了,川妹子鄧婕很小隻,也不白,「哪裡撐得起王熙鳳的氣場?」不少人開始勸鄧婕,「試試其他角色吧。」
可越勸,鄧婕越不服氣,偏要試,一心扎進去,加倍努力,把原著啃得透透,沒有人跟她對戲時,圓明園的石頭都是她的對手。
好了,機會來了,然而演戲的幾年裡,組裡有些人並不看好她,不拍戲時也不帶她玩。可是鄧婕心裡就是有股勁,憋著一口氣證明給你看。
▲87版紅樓夢劇照
歌裡《這才是成都》唱:「活的很灑脫慌尖兒」。一位成都女孩告訴我,「慌尖兒」就是活得灑脫,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為一個人最在意的應該是自己。
最後播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說怎麼那麼好呢。」就有了鄧婕一個川妹子,紅樓一位鳳辣子。
▲87版紅樓夢劇照
川妹子的灑脫,還有另一面,就像「慌尖兒」的另一層意思,「慌是莫得用的,要慢慢活。」
她們有盆地意識,該為生命努力的時候,拼命掙扎、用功。該是熱烈的,就大膽起來,像此處的尖椒,辣得扎人。
但回到生活,卻也有不強求的知足,坦然地從激流勇進中抽離出來,從物質的追求中脫離出來,耍生活耍安逸,喝茶讀書看戲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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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妹子不單有北方的直接,南方的溫婉,顯得可貴的是她們在生活奮鬥與人生享受間,取得一種美妙的平衡:快快地耍,慢慢地活;拼了命用功,閒適地過活。
這是真正的灑脫,一個頂真可愛的慌尖兒。
《紅樓夢》中曹雪芹這樣描述王熙鳳: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扇眉,身量苗條.而那些蜀地川妹子,也有著弱風拂柳的溫柔,與丹鳳的生命力,生動活躍。
川妹子,鳳辣子。
《小戲骨的表演,讓我再次想到了87版《紅樓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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