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思考與生活,譬如:疫情當下,「表哥」醫生的故事,奇葩說關於母親、童話的辯題等。採訪中,她解釋說希望關注於明加的人能感受到這一點暖意,「如果我的粉絲看到我看書健身,她們也去看書健身,那就很好啊~」
受邀對話於明加是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還沒有新冠病毒,人們不用戴口罩,她參演的電視劇《第二次也很美》剛完結,電影《北京女子圖鑑之助理女王》剛上線。再往前一點,還有《心靈法醫》《愛是歡樂的源泉》等電視劇播出。
採訪始於圍觀於明加拍攝新劇定妝照,她一邊自己化妝一邊與五百導演聊家常交流育兒經驗。驚訝於她對每個人的熱情,導演、攝影師、造型師、身邊工作人員……她們像朋友一樣談笑自若。
熟臉
女兒:媽,你靠什麼活呀?
於明加:演技呀,這是我生存的技能。
彼時,於明加客廳的電視機裡正放著她和王菊主演的電影《北京女子圖鑑之助理女王》。
在影視行業,有那麼一批演員,演技很好,但與所謂的流量相比,他們被稱作演員中的熟臉。簡言之,你可能一下子想不起他(她)們的名字,但一定看過他(她)們演的電視劇或者電影。
無意冒犯,於明加算是其中一個。她本人對此顯得十分坦然,但相比較這個話題,她更樂於聊角色。
《北京女子圖鑑之助理女王》比較特殊,是一部季播電影,這也是於明加第一次接觸季播電影,她在影片中飾演「大明星」姚子君。一開始她是拒絕的,並非因為上映形式,而是關於人物本身。
職業關係,於明加見過演員的各種形態。距離「姚子君」這個角色,說遠也遠,說近也近。「我不希望給自己的職業抹黑。」她認為把演員所有的負面都堆接到同一個角色身上的話,顯然不成立,也許裡面的事情、片段是真實的,但只是極少數且是有前因後果。就專業來講,於明加認為最初的姚子君過於功能了,在與導演、編劇團隊深度溝通之後,大家針對角色的完整性達成共識,有了現在的調整。
順勢聊起另一個角色:電視劇《第二次也很美》中的律師沈逸林。「我不知道別人為什麼罵她?就因為她一直追許朗,他不幹。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原因呢?」你能從她的言語和語氣中,看到不解,甚至帶有一絲絲氣憤。
在她看來,生活中沈逸林這樣的女孩兒也有很多,她沒有錯。她是一個性格上有缺陷,認真優秀的律師。「我的人生是按匹配值計算的,我沒有把安安當成情敵,我認為我跟許朗才是最匹配的,除非出現了一個跟我一樣的女性,讓許朗拒絕我。如果我骨子裡和觀眾們吐槽的一樣,我就不接了。我從來不怕角色被罵,而是角色不被理解。」
可能於明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說著說著,就從「她」變成了第一人稱「我」。仿佛在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坐在娛sir面前交流的就是「沈逸林」本人。
關於《第二次》,還有一個神奇的點,劇中沈逸琳和92年的馮力結婚的地方和於明加本人十年前結婚的地方,是同一個。佘山。「我跟我老公開玩笑說,我的二婚開始了。」這大概就是演員的幸福所在,你扮演的某一個角色,突然跟你生活中的某一個點契合,人生太奇妙了。
演員到最後,拼的是文化
姚子君也好,沈逸林也罷,又或者其他任何一個角色,於明加覺得最根本的還是相信角色,說服自己接受這個角色的價值觀。「今天劇本寫這是我男朋友,我就讓自己相信他就是我男朋友。出戲了,就不會了。如果不相信,就會演不好,我就會拒絕。」言語間多了幾分霸氣和誠懇。
角色和生活往往相融且相互賦能。從影多年,於明加表示最大的收穫是慢慢懂得了生活,角色也因此越來越深刻。「因為你懂生活,對人性的理解會更深。十年前我演媽媽跟我成了兩個孩子媽媽之後詮釋的,肯定不一樣。」
她認同演員展現別人的人生和生活,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不覺得每天演懵懂、傻白甜是幸福。「生活裡,大部分時間都需要裝傻白甜才讓人喜歡,作為演員,再演傻白甜,不累嗎?」
「很多時候,你並沒有那麼高大上,你就是一個人,一個普通人。」在於明加看來,這些都會真實的反應在你的角色中,而好角色一定是豐滿的,並非非黑即白。想來這也是她為什麼說「越長大越不願意演高大上、傻白甜,覺得沒勁」的理由。
她堅信演員走到最後拼的是文化,沒有真的生活過和文化底蘊,很多角色看不深。於明加分享了關於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女演員的故事。年紀很小,但她說決定不讀大學了,因為這是她最火的時候,她要一直演。於明加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當下就告訴小女孩:孩子,你連大學文憑都沒有,你以後怎麼演呀?演到現在就結束了。
這也是當下影視圈的變化之一,大家越來越注重技能,身材形表,從而忽視底層真正有內涵的知識,演員這個職業被社會加速成一個快消品,往往不會健康持久。
「我離這個圈子,很遠」
38歲的於明加,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2009年,出演個人首部電視劇《手機》,先後主演了《蔡文姬》《楚漢傳奇》《門第》等多部經典影視作品。在此之前,她一直活躍在話劇的舞臺上。
關于于明加,還有一段廣為人知的放棄外交學院保送生選擇藝考經歷。時過多年,問她選擇的理由,她的第一回答是:「這很真實」。你問一個18歲的孩子:你想當明星嗎?她肯定說:想。決定很簡單,但她不知道代價,因為那一刻她不懂。
「不過這輩子唯一的夢想就是考人藝,完成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事業野心的演員,離這個圈子,很遠。
2010年結婚後,於明加定居上海,單位有話劇的話,會在北京待上一小段時間。而從事這個行業,北京顯然佔據地理優勢。她也鮮少跟演員接觸,接觸最多就是同公司的演員,「拍完就回家」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於明加和她的兩個女兒,圖片by磁小器)
「有得有失,我這個性格可能就成不了一線。」於明加更傾向於現在的生活,她認為對於演員來說,這意味著真正在生活,可以觀察各行各業怎麼看待演員。相反,只做演員,資源可能會很好,但也有一個問題:如果不走進生活,很難成為一個好演員。演來演去都是你理解中的人,但可能他(她)已然脫離了現實和生活。劇本寫你笑就笑,哭就哭,完成角色的表象。也有一部分演員太火了,別無選擇。
人在高處不勝寒,關鍵在於如何選擇,她覺得不紅,也不意味著沒有好的生活。就好比公司部門經理,活的滋潤,沒幹到CEO,就沒那麼多事。
「我也是這些年成長起來的,學會網上購物,參加家長會……很有意思。你所有的滄桑都蘊含在你的身體裡,理解劇本的時候會更深入,一個來自生活,一個來自看書。於明加喜歡表演,同樣也享受在菜市場和別人議價的點點菸火。
於明加很滿意當下的狀態。無論怎樣都會引起一些爭議,都這個歲數了,最需要迎合的還是自己。「拍著我愛演的角色,賺的錢足夠花,有點名氣,也有點自我。」
「如果可以,我想閃到老年,
看我女兒們考上了哪所大學」
時間和經歷之所以可貴,在於他們教會人成長。今時今日的於明加也並非一蹴而就。
曾經,於明加也在意是否能演「女一號」,有了家庭後,她的人生排序發生了變化。一是更關心角色的完整性,二則是不能在劇組裡呆太長時間。因為眷戀家庭,她幾度處於一個隱退狀態。結婚,在家帶孩子,不出門不交朋友,跟社會脫節。如今再回憶起那個狀態,於明加直言太可怕了,完全沒有自己。「我覺得該出來工作了,找回曾經的自信。」
她坦言婚姻是一個修羅場,成長與包容。「我曾經很認真地想過,如果《金婚》之後,我沒結婚,一直演,會怎樣?結論是我會受不了,因為那不是我自己,只是角色。」
演員的中年危機在2019年被多番提及,我們試圖把這個問題拋給於明加,她坦言:「可能也有吧,但我不知道,可能公司和團隊感受更明顯一些,但姚子君這個角色,讓我有了一些思考。」最大的問題是大家不願意面對年齡,遺憾在於以這個年齡段為主角的戲很少了,但這個是行業的問題,不是演員的遺憾。
「我姑娘現在評判演員好看的標準就是年紀,誰老誰醜。十歲的孩子,是你的遺憾嗎?不,是她的無知。」在於明加看來,電視劇是展現的一生長河,而不是青春、老;同理,影像帶給觀眾的應該是思考,而不是一張臉。
不確定一次採訪能了解一個人多少,但近兩個小時的對話,很大程度上顛覆了娛sir之前對於演員於明加的認知。她的很多回答真實得你會替她捏把汗,如她自己所說:我從來都沒有什麼人設,就是一個耿直、熱愛生活的人,你怎麼看我都可以。
現階段能讓於明加焦慮的事,只有孩子。「如果真有時光機,我好想去到老年,看我姑娘考上哪所大學?能不能考上哈佛、劍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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