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槓,這個低調的民謠歌手,很邪。
暗槓的歌,如他的人一般,低調,邪魅,也迷人,俘虜了耳朵,聽覺,神經,和靈魂。從上到下,由內而外,由淺入深,自近到遠,字裡行間都是故事。迢迢山水江湖路,漫漫人生世間行,此一遭,便是一路風雨一路高歌,一樹梨花一樹金黃。
行走,留下輕輕淺淺的足跡。一步一步,深淺不一,就像他的民謠歌曲,淡然和厚重可以共存,輕快和深沉並不矛盾。歷經凡俗世間,身心在瑣事中淘洗歷練,流過淚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澄澈,流過汗的毛孔汗腺更加通透舒展,而流過血的心靈更加純粹誠摯,至真至善。暗槓的歌裡,我聽到了童真,青春,離別,成長,挫敗,頹廢,抉擇,滄桑,放棄安逸遠走他鄉,鄉愁溢滿琴弦,背掛在身上,隻身北漂堅守初心,為了夢想付出的代價,就是《走歌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第一句唱前半生,走馬西風長路,第二句唱莫回首,十載飄蕩已無親故,第三句唱這江湖路,晃晃悠悠的一朝一暮,第四句唱完就到渡口處,恨這風啊雪啊始終不夠,他擎燭而走,他剪水行舟,他獨自而走,他慢慢的走······每一種生活方式,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安逸有安逸的代價,不安分便有不安分的代價。暗槓,便是這樣一個不安分的歌手。
第一次聽暗槓的歌,是《小橋》:然後她說,枯藤老樹伴昏鴉,小橋流水無人家,荒草埋過小石板路,春園逃出一枝桃花,誰在樹下睡著咯,清風偷走了他的酒······起初只是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很美,畫面感很強,被擬人化的桃花,清風,顯得可愛而俏皮,像極了孩童時代的自己,天真頑劣無顧忌。就連很難讓人產生美感的枯藤,老樹,烏鴉,荒草,石板路,這些平凡而又普通的風景意象,都讓人覺得獨特而有味道。尤其是獨處時,一個人靜下心來,慢慢的聽這首歌,伴著悠揚的曲調,潺潺的流水,古典的意境,迷人的聲音,你真的會徹底迷上暗槓,這個執著的民謠歌手。
起初,並沒有留意到「暗槓」這個名字,只是單純喜歡這樣一種曲風,一個乾淨滄桑的聲音,一首古典唯美的歌曲,模糊的記得,仿佛這首歌裡的作曲,製作,和聲都是這個叫做「暗槓」人,然後有意識去留意他其他的歌,發現很多歌的詞曲,製作,和聲,錄音,一整首歌從無到有到錄製發行,全部都是這一個人,獨立完成,才知道他也是一個,獨立的音樂人。在網易雲音樂他的歌曲播放界面下的評論裡,偶然發現了一篇關於暗槓的文章,裡邊有他的簡單介紹,和採訪的對話,對他的了解,便又多了一些,當然,喜歡也便多了起來,演變成了現在的,有些迷戀。
很多事,並不是親身經歷過才能理解,其實現實中,從來沒有那麼多感同身受。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沿著自己選擇的軌跡,經歷著各自的故事,所以經歷類似,故事雷同的人,很容易惺惺相惜,成為摯友。大概,為《走歌人》作詞的肆格張,在暗槓的人生中便是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吧。有故事的人,才能寫出如此落拓不羈的詞句,唱出如此滄桑有韻味的歌曲。人說,互補的人成為戀人,相似的人成為知己,細細想來是有緣由的:互補雙方的差異,對對方而言都是新鮮的未知領域,值得用一生去探索,才不乏味厭倦;對知己而言,因為思想觀念相似才有共同話題,英雄知己惺惺相惜,才不至於分道揚鑣,道不同不相為謀。反之,如果戀人是知己,那便太熟悉,沒有經歷愛情,就已然從友情過渡到親情,幾十載便也風雨滄桑,無關痛癢;而互補的人變成知己,那過程便可能過於辛酸,甚至因為意見大相逕庭,風馬牛不相及而衍生楚河漢界,便再也沒有交集。世間事,情與理,箇中情由,緣滅緣起,也有既定的軌跡,只是,我們從來沒有察覺而已。
歌德說:一個人只要宣稱自己是自由的,就會同時感到他是受限制的。如果你敢於宣稱自己是受限制的,那你就會感到自己是自由的。自由總是相對存在,我們的生活中從來不存在絕對的自由,任何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都伴隨著付出相應的代價。暗槓便是這樣一個人,一個歌者,一個放下安逸,決定北漂,選擇了民謠的歌者,一個不拘形式只隨心歌唱生活的歌者,一個保留著美夢又經歷了破碎,輾轉徘徊之間依然堅守初心的歌者,一個尊重挫折,也熱愛生活的歌者,一個讓人沉迷的歌者,讓我沉迷的歌者。
剛開始喜歡民謠,是因為趙雷的《成都》。當然,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成都》很好聽,它很直接,很像對一種生活的直白描述和表達,情感飽滿到快要溢出來,和平凡的大多數人很容易產生共鳴,表達了一個流浪般的歌者一種修行似的生活。而《走歌人》更加滄桑世故,執著不羈,表現了一種清澈的堅守,一種別致的痴心,小眾且流行,稀缺且珍貴,情感更加細膩,心靈更加堅硬。
一顆堅毅挺拔的心,一個澄澈乾淨的靈魂,是最容易迷失的寶物。潘多拉的盒子裡裝著未知,而未知是更可怕的東西。自己選擇的路,無論最終是什麼樣的結局,你都要自己承受,沒有人插手,也不必別人來插手。漫漫人生,終究能夠努力留下一些東西,也能夠用心守住一些東西,在來世的路上,還能夠,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