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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寶寶們走失
範兒特此獻上回家指南
154人、1728天、42次見面會,最終這些數字被822頁報告紙宣告結束。
MH370原調查團隊於11月30日解散。馬來西亞航空公司對此表示遺憾。
對不起,找了5年,我們找不到了,也放棄繼續找下去了,我們真的盡力了。官方幾句輕飄飄的話,粉碎了家屬們所有的希望。
在1728天的日子裡,等待已經浸刻在他們的血肉裡,畢竟那是他們全部的希望。
往後餘生,我孑然一身,甘為你嘗遍世上所有的苦楚,只希望你能回家。
見面會後,一位失聯乘客的父親在默默吃泡麵
就算風餐露宿,只有泡麵充飢,我也要拖著年邁的老腿,上窮碧落下黃泉,一定要找到你們。
我四位失散的親人,我求你們快回來,我還能撐多久?
當場情緒失控的家屬,把報告摔在桌上,內心的無助和憤懣該怎麼發洩?
一想到你至今魂歸何處卻不知,我們的心怎麼不痛,怎能不痛?
是呀,誰知道,只是坐了一趟飛機,他們卻再也踏不上回家的路。
就算所有人都放棄,我們都不會放手,因為你們肯定還在某處,等我們接回家。
我不想未來的每一天,你永遠缺席在我生命裡。
世界上本沒有感同身受這件事,疼痛不發生在自己身上,誰都沒法體會有多痛?家屬們的悲傷、憤怒、認命、無能為力深深刺傷了我的眼睛。
第42次馬航家屬見面會,他們沒有等到回家的人,卻等到了調查組解散的結局。
《人物》雜誌採訪這些家屬時,一位家屬說了這樣一句話:
「等待的日子看不到終點,有時候覺得快樂是種背叛。」搜救團隊解散後,有家屬說:我們要自己去找,不管在哪裡我們都去。
找你回家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功課,親愛的,別怕,我一定會找到你,帶你回家。
「(我)過兩天就回家了,(你在家)別總跟爸抬槓。」
3月5日晚,在新加坡打工的邊亮京給河北保定的母親打電話,27歲的他在新加坡做建築工,離家時兒子才8個月大。想起很快就要見到久未謀面的父母和妻兒,邊京亮心情很雀躍。
邊亮京離家一年多了。他是長子,在石家莊學了五年醫,畢業後在一家小診所實習。他覺得掙得太少了。聽說去新加坡能賺錢,他離家去做了建築工。他不喜歡說苦,在電話裡說得最多的是以後。第一年是新人,能掙四五萬。第二年是老工,「年薪小十萬」。他盤算著把弟弟接過去,「共同致富」。
和家人聯繫多是通過電腦。看著妻子懷裡的孩子,邊亮京總是咧著嘴讓孩子「叫爸爸」。他13年離開家時,兒子才8個月大。
當時出事以後,邊亮京的弟弟一直嘗試撥打哥哥的電話,電話通了。嘟了三聲之後被掛斷。再撥,又被掛斷。
圍觀的人都說,這說明邊亮京還活著,至少,「沒掉到海裡」。
邊家突然覺得有了希望。
那一年,50歲的母親在北京麗都酒店,側身靠著牆,說:「這回他要是能回來,我再也不讓他走了。」
然而,如今兒子都5歲了,再也不能見過爸爸一眼;母親那句「我再也不讓他走了」也終究沒能實現。
一位堅信兒子活著的父親。
他是文萬成,66歲,MH370乘客文永勝的父親。四年來30多次往返濟南和北京,秘密拍攝10個硬碟的影像素材。
他堅信:飛機沒墜海,兒子還活著。
他每天在電腦裡看兒子上馬航飛機前的照片,包括兒子在吉隆坡飛機場的視頻,他一直相信兒子還活著。
「沒有死亡線索,這是好事,因為沒有死亡證據,兒子就還活著。」
這是他堅持的來源,只是想起那份飄渺的生機,我的心更疼了。
河北60歲老人慄二有,相信自己兒子流落孤島,長這麼大連邯鄲市都沒出過,卻親自前往馬達加斯加無名島,吃住如同野人一般。
「要是我兒子漂到這裡,不是只有野果子可以吃嗎?所以我看看,能不能活下來。」所以他先試一試。
他在白板上記下兒子失聯的每一天,剛好1724天。
每天修改計時牌,已經是他的習慣。
他打電話給兒子:你接到電話沒有,上一次我告訴你天冷了,咱這裡下了霜了,你要多穿點衣服,穿暖和一點。
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在正常和兒子通話,其實那邊只是粗粗的盲音。
沒事他就端詳著手中那個藍色的地球儀,他相信兒子肯定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活著。
別人都說他有病,心理醫生給他一百顆榛子樹種子,轉移他注意力。他看著長勢喜人的榛子樹說:明年榛子開花,我孩子就回來了。
家庭條件不好的他,拒絕了馬航252萬元的賠償,他說拿了若這筆錢,就等於把兒子賣了,他不幹。
孩子回來吧,爸爸等得夠久了。
張偉寧的女兒、女婿、外孫女都在那架飛機上。
過去四年他們仍如從前那般,按時去女兒家打掃衛生,開窗通風,按時交水、電、燃氣費,如果他們突然回家,家裡乾乾淨淨,可以直接洗澡,他們會很高興吧。
當家中老母親問起孫女去向,老兩口忍著劇痛告訴老母親,孩子們出國了,要很久才回來。
老母親將信將疑,卻不知孩子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三大悲劇之一,白髮人送黑髮人,在我們看來是煎熬,在他們看來虛無的希望也是活著的最好證明。
宮崎駿說:我不知道離別的滋味是這樣的悽涼,我不知道說聲再見要這麼堅強。
我的孩子呀,我的心頭痛,我多希望用我的命去換你活下去。
我多希望我不曾體會這錐心蝕骨的疼。
情深深幾許,緣淺淺幾分。兩個人在一起不合適了分開,不可厚非,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對於我們的前任,我們到底應該報以怎樣的情感和姿態?
他的母親是失聯名單第一個名字。他是姜輝,MH370家屬聯絡群群主,4年飛行超過15萬,繞地球4圈,找到一塊疑似殘片。
他說,無論有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但最怕沒有結果。
他找了四年,失望了四年,為找母親,他繞行15萬公裡,可是還是杳無音訊。
地球那麼大,媽媽你到底在哪裡?
四年前,徐京紅媽媽也在那架飛機上,從此她的人生只有黑暗。
丈夫不敢讓她知曉馬航的任何消息,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媽媽「二字,就連女兒提姥姥都不可以,一提就會情緒失控。
她無心照顧孩子,找到媽媽是她人生返回正途唯一的方法,丈夫不忍心看孩子們有母親和沒有母親一樣,提醒她:你也是母親,你也有孩子要照顧。
可是,我也想我的媽媽呀,我也想找到我媽媽呀,只是太難了,我知道。
為了緩解內心的煩悶,她學會了抽菸,今年夏天,她在人體痛覺最敏銳處前臂,紋上了一架MH370飛機。
飛機是緩緩下降的姿勢,機頭通向心臟,那是媽媽回家的路,媽媽我已經幫你找好了。
畢淑敏曾說: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比起生老病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意外來臨。我們以為的來日並不方長,很多人一轉身,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倉皇的離別,更顯出命運的無情,怎麼會有人連告別都來不及說一句就再見。
那個給我生命的人,我還有機會報答你嗎?我也想你頤養天年,孫兒繞膝,安享晚年。
一位等待老公回家的妻子,漫步者等了老公四年,從馬航失聯開始,她一直在等,她相信老公會回來的。
從惶恐到害怕,她在一夜之間成熟。
就算她努力生活按時吃飯,體重卻越來越輕。
有些傷口看不見,卻會讓人思念成疾。
她會交水費了,她可以按時吃飯,她可以工作掙錢,她習慣了一個人走路。
你無論走多遠也走不出我的心,泰戈爾的詩告訴我,只要我們心在一起,我們就有很多很多的三年。
她只希望老公可以回來,就算我們的甜蜜可以慰藉我一生的寒冷,可是我只想要你回來。
她在微博中說:愛是什麼?愛就是跟你在一起不怕去死,也不怕活下去!
你才是我傷口的解藥,你快回來,好嗎?
曾經我幸福得多甜蜜,現在我等得就有多絕望!
因為曾經幸福滿溢,所以現在我才怕得無比悲傷。
微博上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哭成狗。我就是為了讓卡保持正常狀態,如果你萬一要用呢?不管是五年,還是十年,我都會如此,因為這是你曾生活過的印記,我怎麼捨得隨意抹去。
是啊,你永遠不知道,很多時候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都是在一個不能再平常的日子裡,穿著一件普通的舊外套,說著晚上要回來吃飯,說著忙完這陣要一起出去旅行,卻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再也沒有回來了。
曾經一部電影裡說,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從人際關係網裡消逝,你悄然離去;
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有人說:如果每個人都是一顆小星球,不能再見的親友就是身邊的暗物質。
我願能再見你,我知道我再見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
我感激我們的光錐曾彼此重疊,而你永遠改變了我的星軌。
縱使再不能相見,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離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網的永恆組成。
如今我跨越整個銀河系,只為見你一面。
還記得14年3月,馬航事件剛出來的時候,有一段話刷爆了網絡:
「馬航MH370,管制雷達希望看到你,如果聽得到,請保持現有高度,直飛目的地。我們為你申請直飛,其他好心機組也會配合避讓。大家都很樂意讓你們第一落地。航路天氣目前晴朗,目的地北京25度,下機後記得抱抱接你們的親友,他們很愛很愛你們。」
希望在不遠的某一天,這段話可以成真,再是遙不可及,再是不可能,也希望如此。
好好珍惜你身邊隨處可見的每一個人,因為你在路上隨便遇到的人,是別人做夢都想見的人!
作者:十月,SHOW範兒籤約作者,主寫婚姻情感,寫走心的文字,過溫暖的人生。本文為原創,首發於SHOW範兒平臺,轉載請後臺聯繫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