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這部取材於天主教教義的電影,本身主題就有著繞不開的宗教意味。因此,分析《七宗罪》也一定要聯繫到這部電影的宗教背景。今天給大家帶來的這篇影評,節選自1997年發表在《電影藝術》雜誌上,由胡曄撰寫的《在地獄中訴說光明》。
《七宗罪》絕不僅僅是講一個瘋子如何進行冠以宗教名目的兇殺事件。
杜·橋最後的辯駁孤立看來,居然很有道理。
電影帶給人們的可怕之處在於:
杜·橋通過殺戮來「布道」的方式,似乎是引起今日美國大眾注意的唯一一種方式。
從中世紀到90年代,天主教布道的題目絲毫未變,那就是:贖罪。
但是片中,杜·橋講道的內容,已經從善行,變為親自動手的血腥暴力。
講道的途徑,也不再是感化,而是「強迫你贖罪」。
片中威廉曾問道:「不知道現在人們究竟在想什麼,怎麼想。」
米爾斯答:「也許他們從未改變。」
影片中的問題,在這裡實際上體現為:曾在社會中能約束人們行為的力量到哪兒去了?
由於文化背景的緣故,西方電影中一直有體現宗教意識,從宗教角度進行思考的傳統。
但顯而易見地,有一個演變的過程。
最初,宗教與上帝都是溫和的。
比如,40年代的《勇士之家》,《失去的邊界》對種族歧視問題的解決,
50年代的《十誡》,《長袍》對當時宗教復興潮流加以呼應。
即使是傑出影片《獵鹿人》在結尾時,也讓主人公麥可和他的朋友們在你刻的葬禮完畢之後,聚在一起高唱《上帝賜福美國》。
《獵鹿人》劇照
然而時勢在變,電影中的上帝也在變,從無所不在的光明和溫暖,到抽象的,令人疑惑不清的概念——
這也許是西方對自身,對周圍社會思索的反應。
比如,在馬丁·斯科西斯的作品《耶穌基督的最後誘惑》裡,上帝成了一個個性懦弱,猶豫不決的現代知識分子形象。
到了90年代,上帝的代言人則往往手持手槍,與暴力掛鈎。
例如昆汀的《低俗小說》裡,那個邊背《啟示錄》邊殺人的殺手。
《低俗小說》劇照
上帝代言人在這些電影裡,已經開始使用暴力行徑來傳達著上帝,也就是他自己的意志。
自西方社會,宗教作為與終極價值有關的意識形態,就是一種共有的道德秩序的根據,這便使得它擁有了神聖感。
但當電影中出現了手持槍枝宣揚教義的形象,則恰恰說明了宗教的衰弱及社會中神聖感領域的縮小。
神聖感的喪失只能有一種後果,就是人們之間的共有情操和感情紐帶已經變得渙散和衰弱。
《七宗罪》裡的威廉老偵探,把他們的城市比作《聖經》裡的索多瑪,蛾摩拉兩座邪惡城市。
正是因為這種他看到在現代社會裡,這種神聖感的缺失。
而杜·橋這個殺人兇手,對宗教懷有變態的神聖感。
他同樣把自己看作是上帝的化身。
他的犯罪動機也很簡單,正如他自己說的,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立下榜樣,迫使人們回歸對宗教的神聖感。
同時,救贖那些他所認為充滿了罪孽的人。
不僅杜·橋這個殺人兇手對宗教懷有變態的神聖感,老偵探威廉也懷有絕望的尊崇。
而米爾斯,他的生命活力則建立在盲目的基礎上。
既不了解過去的神聖意識形態。
也對當下的冷酷現實缺乏清醒的認識。
既不能對過去的神聖領域進行挑戰,也不能完全棄絕。
他只是按照本能的熱情破案,生活,最後成了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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