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大家年後活著相見吧。」28歲的小麗是一名資深「玩咖」,往年春節假期,總能見到她呼朋喚友、通宵嗨歌拼酒的身影,而今年春節,她表示自己已然在家裡「宅到發黴」。
期間小麗鼓起勇氣戴上口罩上街走一趟之後,發現街上所有商鋪從餐廳到Live house酒吧KTV影院全都大門緊閉,許多街道空無一人安安靜靜,北風蕭瑟,就連平時最為悍勇的廣場舞大媽們也都全部消失無影蹤,整個城市宛如遊戲中的廢土世界,或是喪屍片中剛剛劫後餘生的城鎮。類似的「空城計」正在全國各地上演。
由於冠狀病毒的來襲,實體經濟正在遭受重創,線下娛樂行業只是其中之一。疫情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不僅限於電影院關閉、春節檔集體撤檔,以及演唱會叫停,還蔓延到上遊製作端:大批影視劇組停工,戶外類綜藝停止錄製。
時間倒退到十七年前,2003年,香港影視行業曾因非典蒙受巨大損失:電影製作停滯4個月,全年一共只拍攝了54部電影,六十家影院4天總票房僅有900萬元,平均每院每日不足4萬元,金像獎險些停辦。特區政府將娛樂業和旅遊業、零售業、飲食業一起列為受疫症打擊最嚴重的四個行業之一。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娛樂業不僅僅是消遣,更是必不可少的壓力出口和精神舒緩劑,災難之後,更應注意創傷後應激障礙和心理重建,注意娛樂行業的「災後重建」。
「大公雞一點點被煮熟了。」除了仍是一片空白的西藏以外,各省疫情地圖顏色正在隨著確診病例人數的增多一天天變深,截至發稿前,浙江確診病例為173人,僅次於湖北和廣東,位居全國第三。正因如此,地處浙江省的象山影視城和橫店影視城都採取了高度警戒措施。1月23日,象山影視城宣布春節期間停止舉辦第九屆影視大廟會,1月25日,象山影視城自大年初一起閉園,暫停對外開放。當日,橫店影視城暫停對遊客開放。
幾大頭部劇集率先發聲,引領全行業的「停工浪潮」。1月26日,正在浙江寧波拍攝的正午陽光新劇《大江大河2》宣布劇組停工,楊冪和白宇主演的醫療劇《謝謝你醫生》也宣布暫停拍攝。
1月27日,橫店影視城發布通知,「根據東陽市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令關於『取消聚集性活動』要求,劇組拍攝屬於人員密集活動,容易引起交叉感染,為切斷病毒傳播途徑,確保劇組人員生命安全」,要求正在拍攝中的劇組拍攝活動全部暫停。
其中,在橫店拍攝的劇集如趙麗穎和王一博的《有翡》、吳謹言和秦嵐的《傳家》均已宣布停工,根據橫店影視城發布的公告顯示,共涉及13個電視劇、網大、電影劇組,包括郭敬明執導、趙又廷鄧倫的新片《晴雅集》等。據估計,部分劇組復工時間或在五六月左右。
記者從某明星工作室處了解到,藝人通告大量減少,由於不能出國,藝人商業代言也受到了影響。停工意味著每天都在「燒錢」,停工帶來的後果是打亂藝人檔期排期,關注度下滑,交接日期後延,為製作方帶來更大的資金壓力,經紀公司和藝人乃至宣發公司都「無工可開」,不過,在不可抗力和疫情危險面前,劇組方和藝人方還是集體選擇了謹慎。
這波停工潮又引發了新一輪飯圈大戰。在熱搜話題下,心系自家偶像的粉絲們以上述劇組為例,不斷艾特還未宣布停工的劇組,例如《青簪行》。
許多綜藝也選擇了延期錄製,或是「取消現場觀眾」。根據網上流出的湖南衛視內部聲明以及謝霆鋒歌友會官微通知,《我們的樂隊》選擇了延期錄製,《歌手》《聲臨其境3》《元宵喜樂會》等選擇了取消現場觀眾,投票轉為芒果TV網絡平臺投票,參與錄製的工作人員均需填報個人信息,包括自己和家人的身體狀況。鑑於錄製狀況,以及春節假期延後的情況,許多Q1綜藝的播出時間或將進一步延後,在宣發時機上也頗為不利。
在廣電總局統籌下,全國娛樂性節目有所減少,加強疫情防控報導。湖南衛視宣布1月26日、27日的《快樂大本營》取消播出,改播《下一站是幸福》。此外湖北衛視、浙江衛視、江西衛視等也宣布取消原定春節檔播出的《王牌對王牌》《新聲請指教》《漫遊記》等綜藝,推出疫情特別報導。「如果疫情再發展下去,我們可能就要失業了吧……」綜藝宣發小荃感嘆道。
大年初一,全國電影票房報收181萬元,而去年同期超14億。可見,影視綜各個層面都受到了黑天鵝事件疫情波及。從影視寒冬到疫情,近一年多以來行業可謂命途多舛。而災後恢復心態,恢復繁榮,也非一日之功。
1月13日,劉德華世界巡迴演唱會開搶:價格從680元到2580元不等,開票即秒光,在閒魚上每檔票價都加了1000元左右出售——由此可見,這位老天王的票房號召力猶在。
不過現在,本可能藉此狠賺一筆的黃牛們可能要哭了:1月26日,其官博宣布因突發疫情,為保障觀眾的健康和安全,12場演唱會全部取消。而主辦方、落地方由於成本層層攤高,也將蒙受一定損失。根據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公告顯示,其他取消或延期演唱會的明星還包括蔡依林、梁靜茹、陳奕迅、新褲子、楊丞琳、R1SE等。
票務平臺們的動作成為疫情發展狀況的側面寫照:1月21日大麥網啟動春節期間演出票務應急處理辦法,1月22日,大麥網宣布,接武漢有關部門通知,摩登兄弟巡演武漢站、韓紅巡演武漢站、蔡依林巡演武漢站、李宗盛巡演黃石站、東京奧園會女足比賽等確定延期或取消。1月24日,繼武漢地區之後,大麥網宣布北京、上海、浙江等全國各地的演出也陸續取消或延期。
1月22日,貓眼演出啟動春節期間演出退票政策。1月25日,秀動網啟動春節期間退票政策。26日,秀動宣布威尼斯雙年展、瑰麗展、上海理想國等藝術展閉展。全國冬季運動會等大型體育賽事也宣布延期。
紛紛停擺的大型演出只是被這場海嘯席捲的其中一個灘頭。目前已有30個省(區、市)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要求關閉影院、KTV、網吧等相對密閉公共場所。記者在街上見到,影院KTV酒吧夜店等「密閉空間類娛樂場所」大多大門緊閉,多家Live house也將開箱時間延期或暫停營業。小劇場演出也紛紛停滯,德雲社宣布原定於2月8日的開箱演出順延。實景娛樂也受到了波及:上海及香港迪士尼、方特樂園、華誼兄弟電影小鎮等紛紛宣布暫停開放。
在這個線下娛樂被病毒基本團滅的春節,以長視頻、短視頻、直播、遊戲為代表的線上經濟、宅娛樂變得欣欣向榮。過往春節的親友團聚變成了線上紅包視頻雲拜年、線上組隊玩遊戲。「抖音單日用戶使用時長已經超過了90分鐘。」有數據統計方表示。據悉,春節期間《王者榮耀》的峰值DAU達到了1.2億至1.5億之間,有望打破去年大年三十單日流水13億的記錄,《和平精英》的峰值DAU在0.8-1.0億之間,雙雙創下歷史新高。反映在股價上,影視股集體受挫、而以完美世界為代表的遊戲股集體大漲。
在疫情的陰影從神州大地完全退卻之後,整個娛樂行業將面臨著「重整舊山河」的局面。這一天,應該不會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