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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種瘋狂。
黑橋,今夜請將我遺忘。
生命不過是一場墳地裡的盛宴,飲罷唱罷,死亡就微笑著翩翩飛臨。當青春的容顏在鏡中老去,還有誰會想起那些最初的溫柔和疼痛?
借用慕容雪村名作《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中的一句話來作為開場白,也借用了書的名字。
2017年初,霧霾離去天氣出奇好的這些日子,隨著《黑橋一代》展覽的開幕,黑橋藝術區也即將搬遷完畢,以後,黑橋就只存在於歷史中了。
黑橋,給予了多少人藝術踐行的一片土地?承載了多少人的藝術夢想和期待?當一切都將煙消雲散,還有誰會記得曾經的黑橋?
幾年時間裡去過黑橋無數次,各種蹭吃蹭喝,兼聊藝術。
黑橋是個神奇的地方,藝術家與村民、外來雜居者共同生活工作在一個地方。村口路邊畫廊與燒烤攤、五金店、大排檔並存;藝術區的面積或許比村民自居房屋還要大;行人匆匆裡,插肩而過的十個人當中或許就有五個藝術家。許多人從學院畢業就來到這裡,尋找自己心中理想的藝術「烏託邦」。
而後在這裡,結婚生子,創作,生活與藝術彼此交融,見證京城城市發展的同時,親歷藝術市場的沉浮跌宕。成功者品嘗了回報豐厚的果實,但更多的追尋者,則在日復一日的期待中繼續堅持。
春夏時有藝術家在的黑橋充滿生機:
即便是冬日,也有藝術的氣息一直在:
對於這一切,本次策展人朱赫,在《黑橋一代》的策展文章裡有著準確的描述:
「黑橋一代」,用一代人的概念定義黑橋藝術家,並不意味著如同「迷惘的一代」、甚或「垮掉的一代」一樣「黑橋一代」具有明確的綱領、相同的風格與形式。恰恰相反,正因為置身於當代話語的語境之下,「黑橋一代」的藝術家被當作範式來進行解讀之時,最為凸顯的是他們復調式的獨立性。黑橋無法也不應該作為整體被表述,任何一位藝術家都作為獨立存在的個體,享有自己獨特的聲部。藝術的創造本身是平等的,而展覽也構建於作品平等對話的關係上,無數獨立聲部所組成的復調結構。
在另一種層面上思考,黑橋可以被看作是對當代藝術的巨大隱喻,它的青春狀態與近三十年的當代藝術史相關聯。黑橋青年藝術家中的大部分,因為與當代藝術史同齡而成為當代的當代藝術家,他們因無需直接對抗任何外部因素,從而他們並不傾向於消解或者重塑一切新式的偶像。在對既有事物的繼承轉換之後,他們已經成為父親或母親,但不在家庭或社會倫理中扮演權力中心角色。在家長-子嗣的結構中,扮演雙重角色而不壓迫他者或順從壓迫,在政策、實踐、地位、機構、角色和期望的制度中平權且獨立的構建去中心化的自我世界。
因此,黑橋在某種程度上被認定是一個「烏託邦」,黑橋由藝術家具備可行性的藝術實踐呈現於這一理想的社群中,並最終促成價值乃至實踐的產生。「黑橋一代」雖然不基於任何政治理念,但依舊建構出理想社群模式。
而又因為拆遷黑橋即將變成「剩餘物」,黑橋藝術家也即將成為了城市之中「多餘的人」。中國當代藝術區拆遷史同時也成為中國當代藝術史的一部分,黑橋以及當代藝術的尷尬地位奠定了它們終將被作為不合時宜之物而被中國社會邊緣化。但不合時宜也是當代的標誌,一切當代的人都是不合時宜的,他們既依附於時代,又與時代保持距離。
「黑橋一代」試圖將黑橋藝術家從當代的考量角度歸納群體性價值,但也不會因此而忽視每一位藝術家的具體創作。在我看來獨立的藝術家既是獨立的聲部,也是獨立的片段,正是通過片段與片段之間的丘壑,我們能夠理解自身所處的時代。也正是從此處出發,世界永遠可以由藝術再創造。
——朱赫
黑橋一代海報
據說2月底之前黑橋藝術家要全部搬離。
那麼《黑橋一代》,是不是黑橋群體藝術家們最後一個群展?
展覽開幕,人潮湧動,作品有點多,掛滿牆,顯得空間略微有點小,濃濃的黑橋氣息。
以下是展覽現場圖:
關於黑橋,以及《黑橋一代》的林林總總,目刻與朱赫有以下對話:
目刻:您是什麼時候聽說過黑橋?沒到黑橋前有沒有想像過黑橋的模樣?
朱赫:我本科是在武漢學中文,當時對藝術就有一些了解,但那時候也僅限於來798看展覽。真正知道黑橋是在我留學義大利期間,在義大利我讀藝術管理專業,比較偏重藝術史,但我對中國的當代藝術非常感興趣,也對當代藝術的生態感興趣,自然而然的就知道黑橋藝術區了。大部分的想像是通過文字所形成的主觀判斷,在文字中讀到黑橋髒亂差,自然就聯想到親身體驗過的有關場景。看到黑橋藝術家的作品,也會自然的聯想到自己所造訪過的藝術家工作室。
目刻:第一次到黑橋的印象?與您想像的有差距嗎?
朱赫:但說實話,文字中的髒亂差和親身體驗的場景還是不一樣,黑橋絕對是我近幾年見過的最混亂不堪的地方了。第一次到黑橋是2016年夏天,那刺鼻的臭氣使我非常難忘,垃圾就裸露在地面上,村莊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垃圾場,而黑橋確實原原本本也是一座垃圾場。但更讓我難忘的是藝術家的狀態,在這樣的環境下,竟然還孕育出非常多的優秀藝術家,這是我與我最初的設想有出入的地方。
《黑橋一代》展覽現場圖:
目刻:您認為黑橋藝術家是個怎樣的群體?
朱赫:我其實不願意用群體性去理解黑橋,每個藝術家都是獨立的個體。所謂當代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趨同,不用單一的標準衡量事物,也不將整體的標籤強加於每一個個體之上。黑橋藝術家的工作也是如此的,在這裡工作的優秀藝術家他們的作品都展現出不同的創造力,巴赫金分析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時,強調它的復調性,就是不同的聲部獨立的發出各自的聲音,從社區的角度分析黑橋藝術家也應如此,他們的創作是不同的聲部,藝術本身是平等的,我們這次展覽也構建於作品平等對話的關係上。從個人角度來講,我認識的黑橋藝術家大多都是對藝術有抱負的人,並且具有獨立的判斷能力,他們運用自己的才能去理解藝術、理解世界,創作之路走在堅實的土地上。大多數人都非常樂觀積極,黑橋散了,他們仍然會堅持,但這只是一個印象,談論具體問題我們還是要還原到藝術家個體的處境和作品中才有效。
目刻:是什麼原因讓您如此關注黑橋藝術家群體?
朱赫:關注黑橋最直接的原因是因為我是一個媒體人,在黑橋拆遷這件事情上,媒體有理由也有責任去報導和參與,對這樣的事件我們媒體不能沉默不語熟視無睹,即便我們的文字無法挽救黑橋,在這個時刻我們也要展現出媒體所應有的正義和勇氣。其次黑橋的藝術家確實值得去關注,提前幾年搬走的和現在還留在黑橋的人中間,有太多出色的藝術家了,並且大都是青年藝術家,他們中的很多人是中國當代藝術在未來幾十年中的希望,當代藝術是由藝術家和他們的藝術作品構成,我們將藝術還原為「人」的時候,那黑橋藝術家必定是我們關注的對象,因為他們正在逐漸構建當代藝術的青年生態。
《黑橋一代》展覽現場圖:
目刻:策劃《黑橋一代》的初衷是什麼?
朱赫:策劃展覽《黑橋一代》的想法主要是伍勁老師提出來的,他願意提供Hi藝術中心的場地做這樣一場展覽,沒有他就不會展覽。說實話,在冬天這個季節舉家搬遷真的非常狼狽,新的工作室也不好找,知道黑橋拆遷很多地方的工作室都坐地起價。並且搬遷也要花費很多時間精力和金錢,伍勁老師就想為黑橋藝術家做一次展覽,來點情懷讓大家關注黑橋,也來點實際的,通過賣作品給藝術家們解決一些搬家費用。
目刻:展覽情況以及藝術家們的參與積極性、社會反響如何?
朱赫:展覽的緣起是12月14號我在Hi藝術的微信公眾帳號上發表的文章《別了,黑橋!又一個「圓明園」散了?》,這篇文章獲得了33000多的閱讀量,這說明黑橋拆遷事件本身就具有極大的影響力,許多人都切實的關心黑橋藝術家的生存處境。從文章出發,伍勁老師衍生出舉辦展覽的想法,等到確定展覽日期的時候,其實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了,徵集海報發布出來的時候,和最終截稿時間其實只有短短兩周,徵集結束之後,到展覽開幕其實也只有十天準備時間。雖然時間倉促,但我們在短時間內就徵集到了很多的展覽作品,最終我們選擇了相對來說具有代表性的四十二位藝術家的作品進行展示。
《黑橋一代》展覽現場圖:
目刻:您認為黑橋藝術家們會留下什麼?
朱赫:也許我們今天很難斷言黑橋會給我們留下些什麼,這些都需要時間的積澱。比追問藝術家們會留下什麼更重要的是,我們能幫助藝術家們留下什麼。這麼多年之後,我們再看圓明園看得更清楚,並且能夠明白它的歷史地位。但可惜的是關於圓明園的文獻資料不夠全面,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讓這樣的缺憾再次發生,除了關注創作之外我們也應該關注文獻和史料的收集工作,建立黑橋藝術區的檔案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重新認識當代的藝術,當然這樣的工作需要很多人共同參與完成。
關於黑橋的搬遷圖片,大部分來自黑橋藝術家。
《黑橋一代》展覽至2月15月,如果您曾經是黑橋的一份子,如果您聽說過黑橋,那麼請走進展廳,近距離與他們對話,感受定會強烈許多。
於很多藝術家而言,黑橋不僅僅只是個地名,那裡曾經承載了他們的青春、藝術理想、年少輕狂,以及傷痛與夢。
還是用慕容雪村《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一書中的結尾來結束今日的文字吧。
一切都只是幻覺
煙花綻放了
我們離開了
——〈煙花〉李良
有欲望,要成長,藝術仍舊在。
黑橋,今夜請將我遺忘。
(感謝朱赫提供黑橋部分圖片)
END
目光所及 鐫刻於心
歲月悠悠 藝術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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