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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重點
1.如果觀眾就喜歡看你神經大條、很彪悍的一面,你能逗他們笑,不也挺好?作為演員來說,能佔住一種類型也不是壞事。
2.大家看不到我過多的作品,因為我基本上是工作半年、休息半年的節奏。
3.我老是自我開玩笑說,想紅,又不想太紅。這麼多年我都沒籤過公司,就是為了想幹嘛幹嘛,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4.我還是願意花時間去做音樂劇,希望像愚公移山那樣,慢慢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音樂劇。
5.我真的沒有整容,我的臉已經這麼飽滿了,還往哪兒打啊?
作者:秦筱 責編:柳星張
暌違六年,《愛情公寓》終於迎來了第五季。胡一菲終於穿上新娘禮服,嫁給了曾小賢;導演韋正也宣布,第五季後不會再有續集。是時候跟《愛情公寓》說再見了。
而對婁藝瀟來說,是時候跟「胡一菲」說再見了。這個她在19歲那年誤打誤撞接下來的角色,成就了她,也限制了她。恰如她所說:每一季《愛情公寓》播出,都會上一個熱度,然後慢慢慢慢再下來;下一季再播,又會再上來。她的事業曲線,與《愛情公寓》牢牢綁定。
在胡一菲之後,婁藝瀟並沒有太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大眾是勢利的,「出道即巔峰」?那麼迎接你的只有對「過氣」的無情嘲諷,「想紅」、「整容」、「搏出位」,這些標籤紛紛貼到婁藝瀟身上。
她最近上的一次熱搜,就是「紅毯上轉圈圈」。婁藝瀟哭笑不得:用這種方式博出位,自己也太「二」了。
她還拉過《星裡話》筆者的手指,往自己的額頭上用力按:「我真的沒有整容,我的臉已經這麼飽滿了,還往哪兒打啊?」
但她早已練就「刀槍不入」之身:非議是他們的,我做我自己就好。
除了「過氣明星」——也就是大眾所看到的那一面,她還是未忘初心的音樂劇演員、「幼稚」父母的「家長」、朋友們眼中的「小太陽」、善於從日常生活中發現樂趣的姑娘……
她開玩笑說自己「想紅,又不想太紅」。「想紅」是大眾的臆測,「不想太紅」才是婁藝瀟的選擇。
《愛情公寓》十年了,胡一菲和曾小賢終於終成眷屬,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下一季了。我的心情……既開心又有點捨不得吧。
開心是因為大家的心願完成了。去年導演找我的時候就說,要給喜歡《愛情公寓》的粉絲們一個交代,給每個角色一個結局,也是給每個演員一個出口,不然不管你拍什麼、做什麼,都有人留言:趕快去拍《愛情公寓》!現在這個故事完結了,我們都能繼續往前走了。
▲《愛情公寓5》裡,胡一菲和曾小賢終於結婚了
捨不得呢,當然是胡一菲這個角色。從第一季到第五季,這麼多年,她跟曾小賢的關係慢慢慢慢慢慢升溫,她的心理、狀態也都發生了很多變化。從外表看,她很暴力、很強勢,但慢慢地你看到,她身上其實有很脆弱的一面。
說實話,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看到這一點。第一季的時候我才19歲,還不會演戲呢。劇組來上戲找演員,胡一菲這個角色是最後選定的,因為太難選了,他們想找一個又有爆發力、臺詞又好、還霸氣一點的「姐姐」,一直找不到。後來陳赫說我有個小師妹,讓她來試試吧。他們說,讓你找師姐,怎麼找師妹呢?
▲胡一菲、曾小賢的CP,是不少人心裡的「意難忘」
去面試的時候也特別不受重視,連製片人都不在,工作人員拿了個DV往那兒一擺,說你演吧,就是《愛情公寓》第一場戲。我自己在那兒瘋瘋癲癲演完,想著肯定沒戲,結果第二天就說就是你了。
所以第一季拍得稀裡糊塗的,演厲害、演罵人都是在那兒做狀喊。後面慢慢有一些感情線,跟曾小賢的、跟一些朋友的,才覺得她也是脆弱的。包括跟諾瀾的三角戀,諾瀾比較柔弱,曾小賢可以看到諾瀾的脆弱受傷,但是他看不到胡一菲在受傷。你慢慢融入這個角色了,就不像第一季演得那麼「夾生」了。
其實演員塑造角色、豐滿角色,角色也會給我們反哺。我也從胡一菲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她是學霸、她是女博士、她是老師,我就很喜歡粉絲在微博上給我曬成績,比如期末考試又進年級前幾了,我就會很欣慰,鼓勵他們一定要好好學習,這可能是胡一菲給我留下的「毛病」吧。
《愛情公寓》除了給我們留下了一點小成就,也留下了很多友情。這十年裡,可能大家的選擇不同,到了十字路口朋友們走的方向不同,但並不影響我們私下的感情。
李金銘前兩天還來我家裡一起吃飯了,她過生日,我也特地給她準備了驚喜,今年家佳過生日也是。我是家佳結婚的唯一的伴娘,現在大家也知道,她又恢復單身了……
▲通過演《愛情公寓》,婁藝瀟和李金銘、鄧家佳成為了好友
這些年我們誰心情不好、失戀,或者家裡出什麼事,都是互相幫忙的。我們的家長互相也都認識,過年也會帶著家長一起出去度假。我跟家佳房子都買在一起了,我跟姐妹們說,咱們將來一起養老吧。
前一陣在上海,我還去金世佳師哥家聊天了。大家說「展博」、「關谷」在探索藝術的道路上很痛苦,但我不認為他們痛苦,只是每個人都在默默地尋找新的方向吧,這很正常。
▲「關谷」王傳君在《我不是藥神》(圖左),「展播」金世佳在《一個勺子》(圖右),都在嘗試轉型
說實話,我也想過要擺脫胡一菲這個標籤。我也嘗試過很多其他類型的角色,像《愛情悠悠藥草香》《鹿鼎記》等等,對於表演,我還是挺有信心的。包括我演音樂劇,觀眾沒有一個會說這是胡一菲。但是可能在大眾的視角裡,這個角色還是印象太深刻了。
後來我就想通了,如果觀眾就喜歡看你神經大條、很彪悍的一面,你能逗他們笑,不也挺好?作為演員來說,能佔住一種類型也不是壞事。
但現在是最終季了,是時候跟胡一菲說再見了,我也希望能夠清空這個緩存,把自己放進不同的角色裡,也希望觀眾能不要帶著有色的眼鏡去看我塑造的其他角色就好。
拋硬幣決定的藝術人生:「想紅,又不想太紅」想到《愛情公寓5》會上熱搜,沒想到是因為這麼小的一個動作上熱搜。其實事情特別簡單,那天我在酒店穿完裙子、化完妝、自己拍照的時候,看見轉出來的那個效果特別好看,就想說一會兒紅毯上也轉一下。沒想到出來的不光是圖片,還有gif,我自己看到的時候也覺得很好笑,覺得自己挺「二」的。
▲前陣子,婁藝瀟在紅毯上轉圈圈引發熱議
其實我平時生活中也經常犯二,這就是我的性格。後來我在微博上說對不起,也不是真的覺得我應該向誰道歉,也是開玩笑的一種語氣說,對不起了,我犯了個二,讓大家操心了。
很多人過分解讀,說我製造話題、想紅,實在是沒有必要。
說實話,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當明星。高考的時候我有很多條路可以選——可以選音樂學院,因為我小時候就考了中國音樂學院聲樂考級的最高級九級;體育學院也要我,因為我當時是我們學校健美操隊的主力隊員,我隊友是以第一的成績考進首都體育學院的。
我後來就想說,那考一個比較綜合的吧,就考了戲劇學院。當時表演班也考了,音樂劇專業也考了,到底去哪兒啊?我這個人很草率的,就拋了一個硬幣,選了音樂劇。
其實我都不知道音樂劇是幹什麼的,去問系主任,他說孩子,你不用多想,你太適合了,你能唱能跳,身體素質又好,而且音樂劇班比表演班的聲樂跟舞蹈的師資力量會更強、課程會更多。我想那也挺好的,從小學的老本行沒丟,就這麼著順其自然去了上戲音樂系。
我從來都不覺得一上藝術院校將來就肯定是大明星,那概率太小了。大一的時候,我特別想留校當老師,還幫老師去上藝校的考前輔導。我問老師,我可不可以留校,老師說你成績挺好的,留唄。
▲婁藝瀟(紅圈處)在上戲的畢業照
到了大二開始演話劇,白天上課,下午沿著梧桐樹的小道,騎自行車去話劇中心排練,特別享受。我就覺得,要是畢業了能考到話劇中心也挺好的,結果大二沒多久就碰上了《愛情公寓》。
其實《愛情公寓1》在電視上播的時候真沒紅,是後來在網絡上才紅的,可能第二季之後,那些熱點、知名度才起來。我也從來沒有那種「一夜爆紅」的感覺,但是去偏遠的地方,比如說去西藏旅行,村民們也都認識我,我還挺開心的。
▲《愛情公寓》第一季,婁藝瀟扮演的胡一菲登場之處,氣場就非常強大
當時朋友就說,瀟瀟你要抓住這個熱度,趁熱打鐵啊,你應該去北京闖蕩,娛樂圈、工作機會都在北京。
但我一直到現在都是死守上海,一直住在學校附近,每天醒了之後跟鄰居們溜溜狗、喝喝咖啡,晚上去家附近的爵士吧聽聽音樂、喝一杯,然後沒事兒度個假。
大家看不到我過多的作品,因為我基本上是工作半年、休息半年的節奏。比如說下個月特別想去哪兒度個假,我就會跟工作人員說,下個月咱們就不要安排工作了,我要出去陪陪家人或者是出去休息休息。
我老是自我開玩笑說,想紅,又不想太紅。這麼多年我都沒籤過公司——唱片約會籤,但影視約和其他都是自己在做——就是為了想幹嘛幹嘛,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這些年我確實推掉了很多戲,有的戲別人演了、紅了,你說我懊悔嗎?也不會,自己做的選擇,沒有什麼好懊悔的。我不覺得這輩子非得要多有錢、多有名,才是成功;我覺得不管工作還是生活,能夠自己為自己做決定,才是最好的。
佛系父母養大的尖子生:就算只有1000個觀眾,也願意演音樂劇我這種「佛系」可能是受爸媽的影響。你別看我小時候學那麼多東西,又是聲樂、又是鋼琴、又是舞蹈、又是健美操的,但其實我爸媽根本不是那種嚴要求的家長。比如說我體操學了半年,他們一去看太苦了,就說咱不學了,就改學跳舞;學芭蕾,他們說太難了太難了,又改學拉丁……所以我是那種什麼都會一點,什麼都不精的。
後來背著包出去考學,考了五家藝術院校,拿了五家的文考通知書,包括上戲、中戲、北電啥的,結果我媽說,咱考一個近一點的就行了,瀋陽音樂學院多好。她恨不得我就在大連歌舞團呆著,有個穩定的工作,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天天見面。
我爸更扯,小時候我做數學作業,我爸說數學隨便做做就行,反正你是個文科生,將來用不上。我說有你這樣的家長嗎?
▲童年的婁藝瀟就多才多藝
但是因為他們對我沒要求,我反而會覺得不行,不能這樣,還是得把作業好好做了。
我承認我是挺幸運的,但是幸運是要給有準備的人的。我能考上那麼多藝術院校,是因為我從小付出了玩耍的時間去學聲樂、學舞蹈、學鋼琴,都說學鋼琴的孩子沒有童年嘛。
高中學習壓力那麼大,從早上6點到晚上10點都在上學,我還要每天下午抽一個小時練健美操,每天做60個伏地挺身,後來我們隊拿了大連市第一、全省前三,真的是腳踏實地訓練過來的。
所以「佛系」的另一面是,我是個一直都很有自信的人。因為我知道自己付出了什麼努力,所以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挺有信心的。
我不會因為別人說婁藝瀟只會演胡一菲就否定自己。就像我說的,我從來沒想當明星,我就是一個演員,跟我合作過的導演、製片人、演員都會說婁藝瀟戲好、人好、不矯情,然後每拍一部戲都會留下一些朋友,就夠了。
包括去年演《周日戀曲》,獨角音樂劇,一個人要唱全場。人家韋伯老爺子(安德魯·勞埃德·韋伯,英國著名音樂劇作曲家)可不會因為你在中國小有名氣,就讓你去演他的經典音樂劇。他們的團隊都是英國、美國的,誰也不知道胡一菲是誰,我是自己去面試,經過聲樂考核、形體考核、體能訓練,才爭取到這個角色。如果能力不行,人家也不會讓我上呀。
▲婁藝瀟演韋伯音樂劇《周日戀曲》劇照
《周日戀曲》首演完之後,我就想看看有沒有觀眾討論我的音樂劇,但是剛好趕上我們上的那期《跑男》播出,刷出來的全是綜藝節目,那個時候還是會有一點點失落。其實這也在意料之中,綜藝、影視劇動不動幾千萬點擊,音樂劇你唱一晚上累死了,頂多就是1000個觀眾,而且比上綜藝、拍影視賺得少得多。
但我還是願意花時間去做這件事,希望像愚公移山那樣,今晚有1000個觀眾,明晚再有1000個觀眾,慢慢的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音樂劇。包括上綜藝,我也會去說這件事情。
唱歌也是,大家都知道現在音樂市場不是很景氣,你指望它掙錢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會出專輯,寫一寫、唱一唱自己的心情,因為音樂是讓人快樂的。
我覺得我可以說,這麼多年,不管紅還是不紅,我的初心始終沒有變吧,我敢說這個話。
自己找到安全感:「我真的沒有整容,我的臉已經這麼飽滿了」在大家看來我這些年起起伏伏,肯定特別焦慮,但我真的對我的生活挺滿意的。做著自己開心的事情,又能賺錢養家,還不應該滿足嗎?
還是一樣的道理,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的生活怎樣,就可以了,網絡上的那些質疑也好、攻擊也好,說我不夠紅、說我「作」、說我博上位,他們質疑的不是真正的我,所以我也無所謂。
動不動一個小文章說什麼婁藝瀟臉又僵了,我一開始還覺得很冤枉:我真的沒有整容,我的臉已經這麼飽滿了,還往哪兒打啊?後來我發現,縱觀所有的女明星,都會被別人說,你看她整了,好像不貼一個整容的標籤,你都不夠紅似的。可能這是他們的工作吧,就是要這個標題吸引吃瓜群眾的注意,我也就釋然了。
跟網絡上的聲音相比,我更在意生活中的事情。比如說失戀了會不開心,家人生病了會不開心,朋友遇到困難會為他們擔心。
但我覺得我現在的心態越來越好了。可能這也是《愛情公寓》留給我的東西,因為每次新的一季播出來,都會上一個熱度,然後慢慢慢慢再下來;下一季再播,又會再上來。我覺得不光演藝行業,任何行業都是一樣的,人這輩子就是這樣的,都有起起伏伏,誰都不可能永遠都在頂峰。
現在演藝圈、職場上,大家都很容易焦慮,我就想說沒必要,順其自然、擺好心態,無論處在什麼樣的境況,都從容地去面對,這是最重要的。
像我爸這兩天身體不太好,我媽著急上火,我不可能跟他們一起抱頭痛哭吧?我就跟我媽說,沒事兒,咱一步一步來,我先打電話聯繫,看哪個醫院比較好,有問題我們解決就好了。
▲婁藝瀟(紅圈處)與大學同學關係很好
我也是朋友圈子裡的小太陽,誰失戀了,誰最近心情特別不好,都願意找我聊聊。我可能是我們班唯一一個算是有點紅的人吧,其他同學有任何需要幫忙的,我都是傾盡全力去幫他們,買房買車、生活有困難、或者創業,我都會借錢。我可以拍著胸脯說,我是一個很仗義、很善良的人。
但是,照顧家人和朋友的前提是,你自己要有很強大的內心。我以前總是想要從別人身上尋找安全感。但是這兩年我漸漸開始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
沒有一個人會真正意義上陪你走完這一生,朋友也好、父母也好、愛人也好,都是陪你坐了幾站就走了、下車了,從起點到終點,都是你自己一個人。
所以說感情來的時候,有感情別浪費,還是要勇敢去愛;如果感情淡了,或者是出現問題了,那也大大方方的,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你自己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無論是誰,來來去去,走走停停,都不會影響到你。
所以就是知足常樂,真的。前幾天我跟我媽在家包餃子,我在網上買了一個擀麵杖,忘記看尺寸了,收到一看有一米長!沒辦法,自己犯的二,含著淚也得受著。那個面板那麼小,一擀,碰到旁邊的鍋碗瓢盆叮叮噹噹想,我們倆就笑暈在廚房。
我覺得這樣的瞬間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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