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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點第 246個原創視頻
特別策劃 · 音樂的力量
作者 · 沈挽冬
來源 / one文藝生活
ID / one_hanhan
刺蝟樂隊到底有多扎人?
看完他們在《樂隊的夏天》昨天的決賽,「社畜青年」上班族被刺得熱淚盈眶:原來,生活還能這樣。
在總決賽以前,他們請回斯斯與帆,合作了《親愛的,我想做你女朋友》。子健作為主唱,閉口不唱;石璐作為鼓手,甘願和聲。
刺蝟用自己堅硬的刺護住這兩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將她們溫柔癒合,重新在舞臺上大膽自在地發光。
表演結束,剪了利落短髮的石璐抱著帆帆哭成了淚人,子健和一帆圍過去擁抱住三個女孩兒。
當年那個唱著dear boy I wanna be your girlfriend的少女已經長成了單親媽媽,但她身上的那種天真、勇敢和倔強,仍然那麼豐盈,那麼飽滿。
這段表演,我來回看了十多遍都捨不得切換。
用新褲子主唱彭磊的話來說:
這個樂隊,真的絕了。
刺蝟式柔軟
刺蝟樂隊可能是全北京有最萌身高差的樂隊。
中國第一女鼓手石璐身高1米5,一打鼓就化身臂力驚人「阿童木」;
不愛洗澡的吉他主唱趙子健,表面邋遢,一張口卻是少年音;
身高1米93大高個貝斯手何一帆,承擔著樂隊滅火器的角色;
他們剛出場就刺刺兒的:
「我們玩的是情緒!是腎上腺素!」
音樂一響,子健顛,石璐狂,一帆穩,他們劍拔虜張,又默契十足。《火車》唱到最後,子健情緒上來了,「咣」就把吉他砸了。
這記砸,是石頭入水,他們的歌開始在朋友圈水花四濺。
去見刺蝟那天,北京天陰,我們約在一個咖啡館碰面。子健帶病出現,一如鏡頭前不修邊幅,還多了幾分憔悴。
一聊起音樂,他字字認真,句句誠懇。
刺蝟這個名字是子健起的。
在他看來,刺蝟就是自己,它們內斂不張揚,卻又具有自我保護攻擊性。
他用身上的刺面對現實,是為了保護好內心的少年氣,不被社會所馴化。
他不喊疼,不說恨,也不抱怨。他就唱,我好沮喪,好難過啊。
情緒不斷積累和迸裂,最後內核露出來,全是不認輸不認慫,全是對生活的憧憬和熱忱。
刺蝟有刺,可它也會露出柔軟的肚皮,會在互相取暖的時候收起身上的刺。
彭磊在現場唱《花火》的那幾分鐘急眼了,少有地釋放出了心底所有的情緒。鏡頭前叛逆不羈的子健在那一刻突然認真感性起來,哭得不能自已。
他說,那是art happening的瞬間。正在發生的藝術,你目睹了,你肯定得哭。
這樣的眼淚,是刺蝟式柔軟。
這種柔軟,最早藏在2014年的專輯《幻象波普星》裡。其中最後一首《暖浪拂心田》把子健自己給聽哭了,他說這張專輯裡的歌是用來治療精神疼痛的。
雖然在創作過程中,他每天都是疼醒的。石璐也認為這是張治癒系唱片,每次聽起來都會有一種被擁抱的感覺。
吳青峰在節目裡這樣評價刺蝟:他們豎起的刺裡,藏著無限的柔軟和溫暖。他們自己去擁抱那些刺,也有人可以去擁抱那些刺的感覺。
外面是刺,裡面是柔軟的真實。
這是刺蝟的歌,也是他們自己本身。
愛比愛情更重要
刺蝟鼓手和主唱七年的戀愛過去式,像是電影裡才會有的情節。
鏡頭前,石璐毫不避諱地吐槽子健:糙、邋遢、不愛洗澡、不太上進。坐在一邊的子健一直別著頭,眼神有點灰暗。
當石璐說到他的才華就像太陽,在太陽面前,像星星一樣多的缺點就都不再重要,子健嗖一下抬起頭,眼神突然就亮了,還有點暗暗的得意和竊喜。
節目下,在和他們聊天的過程中,子健和石璐總有一種難以言狀的默契。可是言行舉止之間,兩人又相愛相殺,彼此嗆、互相懟。
子健說,臺上默契,臺下幹架是他們的日常,「但這只是介於我和她之間,只有她能看不慣我,但要是外人誰罵我,石璐第一個不樂意」。
年輕的時候,他們天真且貧窮。
正是因為一無所有,所以滿心滿眼全是珍貴的愛情和該死的浪漫。
在《草莓百分百》的紀錄短片中,子健和石璐聊起過那段偷來的愛情。十多年前,他們一起逛西單,石璐看上了一個小石頭墜。
子健看到了她拿起又放下的動作,那一瞬間就決定做件瘋狂的事。他偷偷順走了墜子,在走遠後突然從石璐身後給她戴上,石璐哭得不行。
在石璐眼裡,子健社會化程度低,身上一直有種褪不掉的少年感。這種少年感放在音樂上能幹出事兒來,但在感情裡,心智不成熟讓他們的愛情無以為繼。
分手後,石璐結婚又離婚,成為單親媽媽。子健失戀工作,生過兩場病。
在2016年接受採訪時,子健沒藏著掖著,直接撂下一句話:石璐撤退,樂隊要散了。
他說在《火車》詞裡,想表達的東西有三:
第一,剛剛失戀,天昏地暗;
第二,珍惜石璐,珍惜樂隊在一起的時間;
第三,回到簡單的搖滾樂,正正經經的,再年輕一次。
他是抱著最後的心情去唱這首歌的。兩年後專輯才發出來,你甚至能從他的呢喃裡,聽出樂隊就此結束的決絕。
最後,是樂隊裡的沉穩擔當何一帆把石璐勸了回來。
這個1米93的大高個,理性柔和,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很多時候,他就靜靜聽,很少說話。但那一次,他找到石璐聊了很多。
他把刺蝟比作一個無籽西瓜。他知道,石璐的情緒全在出現的那一顆籽上,他就把整個西瓜的甜都給她分析一遍。
石璐走不掉了。
在音樂上,他們彼此需要,互相依存。他們相愛相殺,但更惺惺相惜。
子健說:只有石璐才能出來我想要的鼓聲,沒有石璐也就沒有刺蝟。
石璐說:我可以和他這樣耗一輩子。只要他做下去,我就陪下去。
時間帶走了愛情,但愛還在。
而愛,是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這隻刺蝟終於火了
在《樂隊的夏天》播出前,中國搖滾圈已經很久沒再出現新故事。
十年前,北京奧運會前後,五道口D22酒吧格外熱鬧,最酷的年輕人們都愛聽搖滾樂,玩樂隊的那幫傢伙渾身都是勁兒。
當他們以為國搖就要火了,這一切又像煙花,只漂亮了那麼一剎,之後就消失了。
十年後,大部分年輕人對搖滾樂裡的嘶吼和咆哮不太感冒。社會的籠子將他們馴養成聽話的動物,買買買和吃吃吃成了新一代「搖滾精神」。
是《樂隊的夏天》,讓他們重新看到,原來有這樣一種獨立音樂存在,有這樣一群還在拼命的搖滾老炮兒,在為他們的熱愛付出代價。
刺蝟太不容易了。
因為音樂養活不了自己,他們只能在社會上扮演不同的角色:子健是程式設計師,石璐是單親媽媽,一帆在銀行做軟體測試。
音樂對他們而言,是治療精神陣痛的阿司匹林,是魚兒離不開水的關係,根本無法捨棄。
但十幾年前的那身稜角,說一點沒被社會磨掉,那一定是假話。從他們的一系列專輯裡,我們就能看出蛻變、進化和成長,少了慘烈和偏執,多了釋然和幽默。
十年前《白日夢藍》剛發的時候,子健就覺得刺蝟該火了,但水花壓根沒濺起來,中間反而發生了太多與音樂無關的事,徘徊在解散邊緣。
幸好世事守恆。
如果說刺蝟是寶藏,《樂隊的夏天》就是尋寶圖,每一期都讓我們多了解他們一點,再靠近他們一步。
所以,刺蝟在每一次舞臺上都格外較真兒。他們厭倦重複那些老舊的東西,試圖撞出一些新的火花。
每一次表演,他們都不在演,他們認準一個「真」字,寧可不表達,也不能表達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
錄製的那一個月,是他們這十年來最快樂的時光。十年前本就該屬於他們的歡呼,重新在年輕的一代身上回來了。
子健曾經說過一句特別殘酷的話:「你做的音樂特牛逼但沒人聽,就談不上影響力。」
現如今,刺蝟的刺,不僅戳到了青春的興奮點上,也不偏不倚地扎在了,這個已然到來的搖滾新時代的敏感帶上。
在刺蝟樂隊,石璐的鼓聲散發著高漲的荷爾蒙,子健的少年音代表了不老的情懷,一帆的貝斯有著託住現實的沉穩力量。
十四年的時間,稚嫩的刺蝟長大了。
如今的他們已經不再年輕,但他們保留了最寶貴的那份真實。
人到中年,他們早已不再需要用年輕去定義和劃分生命或者音樂的界限。一如既往地對世界保持好奇,為熱愛堅守信仰,這才是他們身上最迷人的地方。
二十來歲的我,和他們坐在一起,談論的話題不是結婚、賺錢、過日子,而是自由、音樂,大夢想。
他們還會繼續長大,但卻永遠不會變老。因為我知道他們如果老了,我也就真的老了。
回家路上,我手機裡不斷循環著《最後一班車》。石璐的聲音輕盈靈動:「晚風吹拂,生命的全部,在穿梭的夢裡面,拼命的追逐」。
雲散了,有幾縷陽光灑下來,一切都美得剛剛好。
作者:沈挽冬,本文轉載自【ONE文藝生活】微信公眾號,韓寒主編的ONE·一個 文藝閱讀應用官方公眾號,複雜的世界裡,一個就夠了。關注可搜索微信號:one_hanh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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