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期】​天才石原莞爾的悲喜劇

☀歷史之光照亮前進的路☀

關於作者

王道坦坦，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兼職教授，

歷史文化學者，時評員。

『叄』天才石原莞爾的悲喜劇

當你在滾滾紅塵中見到神經正常，

但是動作笨拙、脾氣乖僻，

有的還長相怪異、邋邋遢遢，

但是對某一個領域研究至深的人，

可能就是阿斯伯格症候群，可能就是天才。

你不要笑話他，不要歧視他，

不要欺負他，能幫他幫一把，

他可能就是一個改變歷史的人，可是他活得很艱難。

 

被譽為「關東軍大腦」、策劃「九一八」事變的石原莞爾是個奇人！他天資聰明，從小就是個「考霸」，一輩子和軍隊結緣。他1902年進入仙臺日本陸軍地方幼年學校，1905年轉入日本陸軍中央幼年學校，1907年進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

可惜的是，石原雖然智商很高，但情商很低。在仙臺陸軍地方幼年學校學習時，有一門作業是寫生，石原莞爾把自己的陽物畫下來交了作業，邊上還有一行字：「我的寶貝，畫於廁所，十月一日。」幾乎被開除。他的種種怪異的言行，被同學們稱為「7號」（精神病患者之意）。在陸軍士官學校學習時，畢業學生前五名就能得到天皇賞賜的銀懷表，而校方偏偏以「品行惡劣」為由將其「操行分」打得很低，其名次被拖到了第六名。（後來石原被問及為何在陸軍大學拿到第二時，石原的回答是「陸大沒有品行分」。）在陸軍大學學習時，石原重蹈覆轍。他的畢業成績本來是第一名，首席畢業生享有覲見天皇並發表御前講演的榮譽，可是，石原莞爾和老師關係惡劣，校方硬生生把他拉到了第二名。

獲得天皇御賜軍刀的石原莞爾到日本軍部工作，被評價為「正常人無法與之完成合作」。從1918年11月從陸軍大學畢業，到1928年10月調任關東軍作戰主任參謀，石原莞爾在10年中間換了7個崗位，其中有3年時間是在德國留學，幾乎是一年一換。這也說明情商不高的石原莞爾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石原莞爾年輕時他曾信奉中日提攜、結盟的「亞洲主義」，為辛亥革命搞過「裸捐」，毀家紓難幫助中國革命黨。1911年，駐紮在朝鮮的石原莞爾在聽到了辛亥革命勝利的消息後，和部下一起鳴槍高呼：「支那革命萬歲！」

他1920年調入華中派遣隊司令部工作，親身感受到中國的劣根性後態度大變。他化妝在中國考察，考察報告寫下了這樣結論：中國「官乃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是一個政治失敗的民族」。他改變了他的「聯華抗歐」戰略，而變為「吞華抗歐」——吞併中國，去佔領統治他們，利用他們的廣袤資源，做大日本，然後與西方較量。石原莞爾為日本吞華找到了這樣理由：我們與你是同文同種，但我們一步到位就變成了強國，而你們卻遲遲不能崛起，甚至看不到這種可能。那麼，既然你不爭氣，就都交給我們吧，我來帶領改變你們的命運。對於佔領中國，他有十足的信心，理由是：「中國的官府對民眾實在太苛刻，民眾決不會和官府站在一起。」

這種變化到了8年後的關東軍參謀位置上開始發酵，此時的石原莞爾要吞下中國東北了。面對強大的中國東北軍，連日本國內許多人都嘲笑關東軍的軍刀不過是竹刀。關東軍作戰主任參謀石原莞爾對此不屑一顧：「對付張學良用竹刀就足夠了。戰爭一旦打響，不要兩天我就可以佔領奉天！」石原莞爾為什麼如此自信？在此以前他就評價中國說：「這個國家官乃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中國的愛國學生也是世界上最亂的，他們起鬨鬧事，把老百姓推到最前線，然後轉身就走了。總而一句話，中國是一個政治失敗的民族。」

石原莞爾是「滿蒙生命線論」的始作俑者。他認為，未來世界的衝突是東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的衝突，作為東方文明代表的日本不可避免地要和作為西方文明代表的美國要進行一場所謂「最終的戰爭」，以此來決定人類社會的走向。在這場「最終戰爭」的較量中，日本在戰略地位上處於不利的地位：國土沒有縱深，沒有戰略物資資源。在這場持久戰的過程中，日本一定要一個後方基地，這個基地就是滿蒙。

「九一八」事變，石原莞爾冒險成功，一夜之間成為日本的民族英雄。但是，作為一個絕頂聰明的軍事家，他知道憑著日本的國力，吞併東北已經是最佳結果了，不能在中國在擴大戰局，極力反對「七七」事變及其以後的日中全面戰爭，他想阻止「七七事變」，被軍中後輩武藤章（甲級戰犯）譏笑一番。他的主張在狂熱的戰爭喧囂中曲高和寡。1937年9月，他任關東軍參謀次長，參謀長是東條英機。他對東條英機十分蔑視，稱他為「上等兵東條」。（意思是東條英機雖然是中將，水平也就是個上等兵）在等級森嚴的日軍，石原莞爾如此侮辱上級，是很危險的。東條英機開始監視石原莞爾，甚至懷疑他是赤化分子。1938年5月，東條英機升任陸軍次官，石原莞爾代理關東軍參謀長，半個月後，東條英機的摯友磯谷廉介中將來接任。石原莞爾向磯谷廉介提出了約束在滿洲國的日本官吏和軍人對滿洲國正常事務的頤指氣使，被拒絕。一怒之下，託病不辭而別回了日本。在好友板垣徵四郎的幫助下，後任舞鶴要塞司令（手下一個兵都沒有，完全一個閒職）。1939年8月晉升陸軍中將，在支那派遣軍總參謀長板垣徵四郎推薦下出任第16師團司令官。石原莞爾多次公開宣揚東條英機、梅津美治郎之輩才是日本的敵人，他們是世界的敵人，他們全都應該槍斃。1941年，石原莞爾被罷免職務，轉入預備役，這一年，他52歲。在全民皆兵的戰爭年代，這是很罕見的事。閒下來的石原莞爾跑到私立的立命館大學教授國防學。

在仕途江河日下的同時，石原莞爾的聲譽日落西山。因為他老是喋喋不休地說「日本再戰必亡」、「泥潭論」，以致於原先將其奉為「英雄」的軍國主義分子越看他越像「日奸」，逐漸失去了人望，連過去的追隨者也拋棄了他。他離經叛道的觀點把私立大學的工作也丟了，只好失業在家。在太平洋戰爭敗相已顯的時候，黔驢技窮的東條英機想起了石原莞爾，面對老對頭的問計，石原莞爾表示已無可救藥。美軍佔領日本，開始追究戰犯，石原莞爾因為退役早，沒有和美國人發生過交鋒，被免於責任。可是石原卻認為很沒面子，混了半天，連個「戰犯」都沒有混上。在東京軍事法庭檢察團向他調查時，他說：「想說的話堆積如山。滿洲事變的中心人物就是我這個石原，但是這個石原為什麼不是戰犯？這根本不合邏輯，所以想說的話堆積如山。」

板垣徵四郎多次出手救助石原莞爾，他比石原莞爾大4歲，是石原莞爾的好友兼知己，在日軍中和以「石原之智」並稱的「板垣之膽」。他是石原莞爾仙臺陸軍地方幼年學校、陸軍士官學校的學長，他們共同策劃了「九一八」事變。板垣徵四郎歷任關東軍參謀長、陸軍大臣、中國派遣軍總參謀長、駐朝日軍總司令等要職，參與了幾乎全部日軍侵華活動，陸軍大將、甲級戰犯，被絞死。

石原莞爾是日軍中少有的戰略家，如果按照他的思路，佔領中國東北後按兵不動、鞏固成果、持盈保泰、靜觀其變，日本會處於非常有利的戰略地位。一個擁有朝鮮半島、中國東北、臺灣、太平洋諸島的日本，假以時日，會是一個令人可怕的大國。

石原莞爾是對的。日本是亞洲第一強國，世界第三的海軍強國，沒有國家會輕視日本的存在，任何一個陣營都會極力與之交好，甚至試圖將其拉入己方陣營，沒有人會主動挑起一場與日本的戰爭。中國幅員遼闊，資源豐富，人口眾多，如果被某一個國家獨吞，那實力就太大了，難以控制。列強對華政策實質就是把中國變成一個公共殖民地，聽任各國展開「公平競爭」。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局部破壞了競爭規則，西方尚可忍受。可是當日本再進一步侵華時，則等於意圖獨佔中國，與西方列強的關係自然也就走向了惡化，最終會引發激烈的衝突。

天滅日本軍國主義！石原莞爾被貶謫。中華幸甚！世界幸甚！

中共對石原莞爾的思想也很重視，石原退役以後寫的書，延安曾經編成過一本《石原語錄》來專門研究。林彪進軍東北以後，也向石原派人員了解石原的思想。

奇人死亦奇。石原莞爾一輩子愛好軍刀，在關東軍任職時，被自己所配軍刀捅中襠部，（說明一句，石原莞爾在軍校上學時，體能成績不好）導致尿道口撕裂，長期尿血引發膀胱癌。1949年8月15日，石原莞爾因膀胱癌病死家中，終年60歲。

石原莞爾是天才，但是，明顯有心理疾病，他的一生是孤獨的。

像石原莞爾這樣的奇才在日本近代史上還有幾個，而且還是他的前輩。

日本史學家說，日俄戰爭的最大功臣其實不是東鄉平八郎和乃木希典這兩個所謂的軍神。情報最大的功臣是特工王明石元二郎，陸軍最大的功臣是兒玉源太郎大將，海軍最大的功臣是秋山真之大佐。兒玉實際上日俄戰爭累死的，而秋山戰後也瘋瘋癲癲的。日本人有一句話，日俄戰爭要去了兒玉大將的身體，也要去了秋山參謀的靈魂。

對於明石元二郎，日軍副總參謀長長岡外史說：「明石大佐一個人就等於十個師團！」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說：「明石元二郎一人，其成果超越日本滿州20萬大軍。」日本史學家說：「沒了乃木希典大將，旅順也拿下來了（最後在旅順戰役中親自指揮的是兒玉源太郎總參謀長）。沒了東鄉平八郎大將，日本海大海戰也能贏。（山本權兵衛海相起用東鄉平八郎的理由是很奇怪的：「這小子一貫運氣好」。起草作戰計劃的是聯合艦隊的第一參謀秋山真之）。但要是沒了明石元二郎大佐，日本決不能贏得日俄戰爭。」

明石元二郎在陸軍大學學習期間成績不是很好，而且為人很怪，一般人都無法和他交往。參加了甲午戰爭。日俄戰爭期間，他資助發動俄國1905年革命，把俄國腹地鬧的天翻地覆，被稱為一人可抵十個師團的人物。明石元二郎能夠完成任務，因為他遇到了一個開明的上級——參謀次長岡外史中將。為了收買俄國的革命黨，他向參謀本部提出工作資金預算100萬日圓，這可是一筆龐大的經費。當時省軍級幹部的工資每月也只有100日元出頭。參謀本部猶豫不決，參謀次長岡外史中將力排眾議，並表示將來不會問這些錢是如何花掉的。明石反應能力機敏，特別注重數據的統計分析，沒事喜歡逛逛賭場，逢賭必贏，後來被摩納哥賭場拒絕進入。他精通八國語言，性格古怪，不拘小節，不愛洗澡，衣服不穿到破不換，身邊永遠有一隻小貓。他不修邊幅到了變態的程度，一次去晉見山縣有朋元帥，談他的設想，談著談著，尿意來了，憋又憋不住，走又不想走，就坐在那裡撒起來了，一直把山縣元帥的鞋都弄溼。後來問他幹嘛不去廁所，他的回答是：「那不太煩了嘛？」

秋山真之是日本海軍名將，天才參謀，日俄戰爭時提出沉船閉塞旅順港、敵前大轉向、七段擊等方案，成為聯合艦隊勝利的第一號功臣。秋山真之出身貧寒，但是聰明過人，他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於日本海軍兵學校，參加了甲午海戰。他認為，甲午海戰中，日本指揮官的失誤很多。（在失誤很多的情況下還能完勝北洋艦隊，可見中國海軍指揮官的水平）後又留學美國，師從海權論鼻祖馬漢。他50歲去世，時任海軍中將。

秋山真之小時候喜歡畫圖，遊泳和跑步。因為成績優秀，人們都很驚訝於他不見用功成績還是那麼好。他喜歡吃炒豆，因此不停放屁。喜歡用軍服的袖口擦鼻涕，想作戰方案時可以幾天不洗澡忘我投入。從美國歸國途中遭遇賭博騙子，輸光的秋山真之用刀子逼騙子把錢還了回來。他準確預測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果，

東鄉平八郎評價秋山真之智如潮湧。戴季陶在其著作《日本論》中將秋山真之描述為神機妙算的軍師。在《日本論》裡，他是個滿腦子封建迷信，成天神神叨叨的海軍中將。日本海海戰時的電報：皇國興廢在此一戰，諸君當需愈加奮力。就出自他的手筆。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曾經派人把他的起草的軍旅文稿全文翻譯後分發到美國海軍各單位。秋山真之本質上是個文人，他和日本著名文學家正岡子規是髮小。

日俄戰爭打下來，秋山真之受不了這種精神重壓，成了個怪人。一再要求退役去出家當和尚，可是要求一直得不到批准。反而任命他為海軍省最重要的軍務局局長、海軍中將。秋本真之是個宗教不定的人。晩年醉心於靈學和宗教研究，皈依佛教日蓮宗，參加了新興宗教大本教，還跟從神道家學習神道，創立了皇典研究會。去世前鑽研般若心經。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秋山真之在第二艦隊司令官任上時患了腹膜炎，堅決拒絕醫生治療而去求神拜佛，50歲時就在任上病死了，遺囑是堅決要兒子代父出家當和尚。

秋山真之等人的成功離不開時任領導的信任。在日俄戰爭中，大山巖擔任日軍滿洲軍總司令、前線總指揮，每當無法形成決議時，他就直接問參謀長兒玉源太郎：「兒玉君，咱們今天要打哪裡來著？」東鄉平八郎總是面無表情地聽著秋山真之參謀侃侃而談，最後點個頭表示同意。

在中國近代史上，能夠做成事的幾個人，各有各的怪癖。曾國藩、江忠源、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袁世凱。這些人平生有很多事，看問題角度不同，可以分為趣事、軼事、糗事。

曾國藩年輕時流連青樓，曾為心愛妓女寫輓聯。

江忠源是舉人出身，他在年輕時冶遊無度，名聲不好。《啁啾漫記》記載：江忠源年輕的時候到北京，去拜訪時任左庶子的湖南老鄉曾國藩。曾國藩一見名片，對僕人惱怒說：「這個人是新寧秀才江忠源，一個無賴，我不見他，你去好言好語把他支走。」僕人出來，也不會說話，他說：「我家主人說了，你是新寧無賴秀才，嗜好爛賭，我家主人沒有興趣和你這樣的人交往。」江忠源臉一寒，說：「我過去確實喜歡賭博。可是，天下有拒人改過的曾國藩嗎？」僕人再次進去告知曾國藩。曾國藩大吃一驚，連忙迎入。二人交談，江忠源認為太平世界不久了，馬上就會大亂。江忠源高聲大氣，侃侃而談，指手畫腳，把桌子上的茶盞都碰下來了。江忠源目不斜視，繼續口若懸河。曾國藩客客氣氣把江忠源送走了，說：「平生未見如此人。」感嘆道：「此人雖名滿天下，然當以節烈死。」果然不虛。江忠源後來官至安徽巡撫。他的發跡遇到了幾個貴人——曾國藩、烏蘭泰、張亮基。後來者居上，江忠源任安徽巡撫時，曾國藩才剛在家鄉練湘軍。

胡林翼青年時代風花雪月、年少輕狂的故事也有很多。他遇到幾個伯樂——陶澍、曾國藩。胡林翼字潤芝，毛澤東很崇拜他，也字潤芝。

左宗棠舉人出身，自號「今亮」，諸葛亮在世的意思。他在長沙當師爺，竟敢腳踢正二品的總兵樊燮。力拒李鴻章，暮年抬棺出徵新疆。左宗棠的發跡緣於幾個伯樂，林則徐、陶澍（晚清除了曾國藩外，官至太子少保、兩江總督的陶澍也是個好伯樂，他發現了籍籍無名的胡林翼和左宗棠。把女兒嫁給了胡林翼，和左宗棠結成兒女親家）、張亮基、曾國藩。

袁世凱連秀才都沒有考中，年輕時就任要職。他遇到的伯樂是吳長慶、李鴻章、榮祿、奕劻。

以後的孫中山、毛澤東也是才高不羈。

天才，智商高，看問題目光如炬，入木三分，直奔核心。就好比是一臺大功率天文望遠鏡，能夠穿過重重迷霧和排除幹擾，找到百十光年以外的目標。而庸才，往往被眼前的現象所迷惑，眼花繚亂，失去判斷力，歧途亡羊。

有史以來，有重大成就的人物即使不是天才智商一般也必須專注和勤奮。焚膏繼晷是勤奮，看似悠閒，腦子不停地思考也是勤奮。

一般來說，智商和情商成反比。高超的判斷力需要全神貫注、心無旁騖，把和目標本身關係疏遠的一切排除掉。他們對社會的認識好比是醫學中的一種眼病——視野缺損、管狀視，只能看到正前方、自己想看的物體，周圍的被模糊掉。一旦掉進這個黑洞，其它一切都會被虛化和淡忘，他們的生活能力會逐漸退化。

人的優缺點是相伴生的，優點好比峻岭，缺點好比深淵，有多高的山，就有多深的淵。沒有缺點的人也很難有優點。這個道理已經被無數的例子證明多次了，不需要贅言。

阿斯伯格症候群又叫「天才病」，常見的症狀是：人際交往困難，語言交流困難，行為模式刻板儀式化，興趣愛好局限特殊，運動笨拙（阿斯伯格症候群都是體育成績不好，不喜歡運動，身體不健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有一定道理）。沉浸於自我的空間裡，完美主義、理想主義，難於理解人際關係，難於理解社會習俗中所包含的規則，不能識讀對方的面部表情，不能感知對方的語言感情色彩，（就是不會察言觀色。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看來孔子也知道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不是什麼好人，這也從側面說明孔子也很軸，再看看《論語》等記錄孔子言行的書，孔子說話有點二百五，常常把人衝到南牆，有時又很天真，還有點惡作劇，疑似阿斯伯格症候群。孔子最鍾愛的弟子顏回也很可疑）表情、動作僵硬、誇張、戲劇化，日常交流語言書面化，顯得很天真，並明顯缺乏常識，刻板和難於應付變化，忠誠、情緒十分脆弱，容易應激。他們的性格容易表現為兩個極端：要麼一言不發，要麼滔滔不絕；要麼情緒低落，要麼情緒亢奮；要麼慷慨大方，要麼吝嗇無比；要麼膽大妄為，要麼縮手縮腳……

阿斯伯格症候群和天才交集很大。據分析，達文西、米開朗基羅、牛頓、塞繆爾·詹森、巴爾扎克、莫扎特、梵谷、康德、叔本華、尼採、特斯拉、希特勒、愛因斯坦、達利、圖靈、納什、傑克·凱魯亞克、比爾·蓋茨等，中國的莊子、阮籍、嵇康、劉伶、張旭、杜甫、蘇東坡、李贄、徐渭、王闓運、章太炎、魯迅、陳景潤、顧城、周星馳等，甚至包括林彪、粟裕、張靈甫，這個名單很長很長，都是疑似阿斯伯格症候群。特別是思想家、科學家、作家、藝術家，這些不需要社會化協作、可以獨自工作的自由職業者，阿斯伯格症候群比較多。阿斯伯格症候群最不善於從事的角色就是政治領袖，大奸大惡也與之無緣。

科學界和藝術界的偉人都是因為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偏執、敏感、自閉，才獲得成功。科學證實，天才與瘋子之間只有一線之隔。精神分裂症和躁鬱症與高創造性和高智商相互聯繫。為什麼？比如，心理學家認為，有社交恐懼的人內心都有那麼一個超然、完美、權威的「我」，它用苛刻的「必須」來控制自己，當社交中稍有不完美，一種強烈的自我否定、貶低、譴責油然而生。文化激發人對自尊、理想化自我、榮譽的過度追求，結果導致一種反向結果，使主體對自己產生一種神經質的壓抑與否定。

「一顆平庸的靈魂，並無值得別人理解的內涵，因而也不會感受到真正的孤獨。孤獨是一顆值得理解的心靈尋求理解而不可得，它是悲劇性的。無聊是一顆空虛的心靈尋求消遣而不可得，它是喜劇性的。寂寞是尋求普通的人間溫暖而不可得，它是中性的。然而，人們往往將它們混淆，甚至以無聊冒充孤獨……」（周國平語）

在人類社會中，優秀的人必定要比資質平凡的人更容易感到痛苦。許多潛在的天才經過這樣的折磨後變得平庸而失去競爭力，甚至失去生命。

亞里斯多德說：所有在哲學、藝術、政治上有傑出成就的偉人，無不具有孤獨而超脫的氣質。中國式的才子有兩個明顯的兩個缺點：第一是我行我素，第二是眼高於頂。而這些恰恰就是創造力的源泉。

當你在滾滾紅塵中見到神經正常，但是動作笨拙、脾氣乖僻，有的還長相怪異、邋邋遢遢，但是對某一個領域研究至深的人，可能就是阿斯伯格症候群，可能就是天才。你不要笑話他，不要歧視他，不要欺負他，能幫他幫一把，他可能就是一個改變歷史的人，可是他活得很艱難。

王道坦坦作於201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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