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HOT PINK攝影故事集 · 第2篇
第二個故事，來自一位美國的變裝秀女演員Ennis.F.W.。她將她的故事命名為「Gender Blender」，她希望觀眾們可以從她的「變裝國王」角色中看到男性氣質與女性氣質的結合，而不是單一的男性氣質。
當「變裝皇后」在亞文化圈泛濫時，她希望女性「變裝國王」角色能得到更多普及。
Caroline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當Caroline在問我為什麼想做一名變裝國王（Drag King）時，我正在鏡子前粘貼我的假鬍子。來中國兩年多，這是我第一次跟變裝秀（Drag Show）演員之外的人談論我的變裝秀生涯和我的身體故事。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事實上，我會習慣性地剔除腋毛和身體其他多餘的「雜毛」，保持光滑潔淨的肌膚。諷刺地是，有一天我竟然會親手在自己的臉上粘貼假的臉部毛髮，但是萬事萬物誰能說得準呢。我熱愛變裝國王的身份，熱愛它的一切。
一個關於反叛、自我實現的靈魂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我叫Ennis F.W.（藝名），曾經是上海某秀場唯一的變裝國王。
對於變裝秀，我相信看過RuPaul's Drag Rac（《魯保羅變裝皇后秀》）都會有所了解，變裝皇后（Drag Queen）們為了演出各出奇招，男人們打扮地花枝招展在舞臺上大顯魅力。他們大都是沒有進行變性手術的男同性戀者，除了脫口秀節目，他們還會在夜店等場所表演節目。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美國的變裝秀圈子競爭十分激烈，專業的變裝演員多才多藝，對自己的妝容、儀態、服飾、演技、現場應變能力要求很高。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可是，在這個圈子裡，變裝國王（Drag King）女演員的人數，卻遠遠不及男性。我常常在想，為什么女人不能站在變裝秀的舞臺上，於是，我想試試。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21歲那年，我開始接觸變裝文化，培養與模仿男性氣質。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首先，演員們需要一個藝名和一個想要模仿的角色，一般變裝國王的演員們選取的角色都是男性名人，作為一個喜愛老派復古文化的人，我更偏愛老派男性角色，為了更加貼近角色氣質，我會選擇一些符合時代和文化的配飾，幫助人們重溫復古美，比如表演時穿著高跟鞋。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實際上，高跟鞋鞋底和鞋跟分離的設計早在十六世紀在波斯早已流行開來，十六世紀末，波斯國王阿巴斯派出騎兵隊出使歐洲，於是整個西歐地區頓時掀起了一股波斯熱。一夜之間，高跟鞋成了體現男性陽剛、強勁外表的唯一選擇。當時只有男性才有穿高跟鞋的權利，對於女性則是禁區。到了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時期，高跟鞋的鞋跟高度從某種程度代表了一個男性的權威。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通常為了完成一個男性角色，我會用一些特別的鐵盤粉餅和粉底刷，併到一些二手復古服裝店選購服裝。除此之外，我需要一個假陽具，它必須穩當緊繃，不會在演出時從褲管裡掉出來。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關於假陽具，變裝國王們的選擇五花八門，比如香蕉、衛生紙、襪子等等。我則在網上購置了一個用橡膠製成的模擬陽具，它更像是一個黑色人種的生殖器，每次演出前，我都習慣把它彎到後面去，讓襠部看起來鼓鼓的，更像是男性外表。對於陽具的放置，我的一個男性朋友建議我將它放置於襠部的左部，據說是他平時的習慣。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除此之外，平坦的胸部也是裝扮的一部分，通常我會在裡面穿著運動內衣，不讓自己的胸部那麼明顯。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我開始觀察自己身邊的男人。他們走路時通常聳立雙肩，擺開雙臂，邁開雙腿，比起女性走路時要隨意很多。有時，我會戴著假陽具進行練習，慢慢地，終於知道男人們有時會在兩腿間亂抓的感覺了。
我乃靈魂之統領
「我乃靈魂之統領」，這是我來到中國後的第一個紋身，我很欣賞這句話。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我今年27歲，來自華盛頓州附近一個不起眼的小鎮，那裡的人多半是基督徒，包括我的家人。每次去電影院看電影，周圍根本沒有你不認識的人，你可以想像那裡有多小。
我的小學到高中都在那裡度過。從小到大，父母會時刻提醒我各種信條：不準喝酒、不準抽菸、不能有婚前性行為…...「性」這個話題，在我的家庭像是一個被忽略的話題。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16歲時，我有了第一次自慰經歷，一次原始的性衝動萌發。在此之前，我並沒有接觸任何關於「性」的文化產品。女孩們很少談及自己的性生活、就像是一個潘多拉寶盒，大家好奇卻沒有勇氣開啟它。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大學畢業後，我前往加州一所高中當了兩年戲劇老師。之後通過一個國際教育項目來到中國做英文培訓相關工作。在上海的變裝秀演員的推薦下，我加入了一個變裝秀演出劇團，利用業餘時間參與秀場表演，希望用自己的表演震懾觀眾。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像男人」是我最常聽到的評價，但這對我來說並不是純粹的褒獎。相反地，「女人也可以具備男性氣質，女人也可以做到這樣一件事」是我成為變裝國王的初心。所以每次在秀場演出時，我會突出我的表演細節，比如讓手部動作更加誇張，表現一種強烈的決心。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變裝文化並不是將二元性別劃分開來，而是通過這樣一種表演形式去調侃刻板、二元的性別文化，與主流文化相互對立，但我覺得它的意義不止於此。男同、女同、跨性別者、性別酷兒、黑人、白人、天主教徒、猶太教徒、穆斯林等等都可以賦予變裝自己的內涵，不需要遵循社會的任何規則。
這對我來說，是一件關乎反叛與自我價值實現的事情。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自述 | Ennis F.W.
編輯 | Caroline
攝影 | Caro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