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小朋友從出生到長大,身後都有家人在為其奔波勞碌,小朋友每長大一歲,長高一點,都很不容易。說起胡巴,從2015年到2018年,它應該已經三歲了,比其他小朋友幸福的是,別人只有幾個家人,而胡巴有幾百個家人。
回望《捉妖記2》的創作,我感覺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大家庭,有爸爸,媽媽,叔叔,哥哥,姐姐……大家群力群策,去培養一個名叫胡巴的小孩。大家教會它勇敢無畏,給予它喜怒哀樂,看上去每個人都在塑造胡巴,其實是胡巴在塑造著我們每個人。
胡巴的兩個爸爸
《捉妖記2》的第一次劇本創作會,是在霄雲路的一個咖啡廳裡,那時候我已經認識江老闆(江志強)很久,但跟許誠毅導演卻是第一次見面。導演和老闆個子都不高,都喜歡背著小書包,當兩人並行走進咖啡廳時,有種莫名的喜感,我瞬間理解為什麼胡巴會那麼萌,因為它根本就是導演和老闆的化身。
老闆和導演坐在我面前,談起胡巴的種種,我當時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畫面,他們就像是胡巴的兩個爸爸,而我是一個家教,我們在討論胡巴這孩子是學鋼琴好還是學古箏好。你能深切感受到他們都想用盡全力給予胡巴最好的成長。
《捉妖記2》的創作十分順暢,歸功於大家理念上的統一和清晰。老闆和導演心裡很清楚胡巴應該長成什麼樣子,特別是許誠毅導演,他心裡的標準十分明確,你未達到,或是超過了,他都會提醒你。導演的普通話不太好,聲音又很可愛,有時聽著微信語音我會產生幻覺,感覺真的是動畫世界裡的胡巴爸爸在跟我講話。其實導演是個挺厲害的爸爸,因為在胡巴還只是存於紙上時,只有他能在腦中真正看到那個世界。
(許誠毅導演)
胡巴和熊貓大俠
劇本創作時有一件有趣的小事。劇本中有一個「馬戲團」的段落,我寫到馬戲團被關著很多妖,人類依靠那些被馴服的妖賺錢取樂,而胡巴誤闖馬戲團救了妖。導演看完告訴我,馬戲團都是妖,拍出來有點貴呀,胡巴可不可以有些動物的好朋友呢?我說動物朋友好呀好呀,於是寫到馬戲團關著很多獅子老虎,導演看完告訴我,馬戲團都是獅虎,胡巴看到會不敢救呀,可不可有些其他可愛的動物,比如豬狗驢呢?
我深知導演在預算和藝術上的平衡,可馬戲團裡也不會有豬吧?!於是我惡作劇心態回復導演,可愛的動物好呀好呀,馬戲團裡有一隻長頸鹿。導演此時略崩潰,開始跟我認真討論關於中國古代是否有長頸鹿的問題,最終我寫下,胡巴救下了馬戲團的一隻熊貓。
聰明的導演這時已經明白我在故意,於是他也回復,熊貓好呀好呀,到時候劇本交上來,我會刪掉「熊」這個字的。最終我還是敗下陣來,一陣失望,在劇本中寫下了豬狗驢,胡巴救熊貓的願望變成了泡影。
這件小事已經淡忘,直到有天看到了預告片,我竟真的在馬戲團裡看到了一隻「熊貓」,當時心裡一暖,導演還是實現了我的這個小小心願,雖然這隻「熊貓」,竟然是由一隻妖扮演的……
(這隻「熊貓」叫笨笨)
寫捉妖,就像過家家
其實第一次看到胡巴時,我就覺得胡巴的髮型像郭德綱。
都說看誰久了像誰,當初為了髮際線我戒掉了陳奕迅的歌,可如今腦子裡卻不得不每天裝著這隻妖。果不其然,寫捉妖記的過程中,除了膚色還是黑,我的身材和腦袋真的圓潤了……但我依然很開心,因為這個劇本讓你每天都在琢磨怎麼能讓一個世界變可愛。我跟導演說,寫完這個戲感覺整個人可愛了,導演表示,其實我之前只是裝深沉而已。
是啊,你我一直都為了了解或是裝作了解這世界而拼命努力著,可就算看得通透,又能怎樣?童心,不僅是指兒童般的心靈,更是要有兒童般的心情。小時候玩過家家,你相信了你的身份,然後就會有無窮想像,看上去扮演他人,其實都是你不曾發現的本我。寫捉妖記對我來說,就像做遊戲,它要求你必須找到那個快樂的自己。
但釋放童真不等於肆意妄為,其實寫捉妖所收穫的經驗,反而是「收」。因為時長成本,動畫特效,拍攝無法即興,調整餘地有限,當一切動作和臺詞必須精確時,劇本便不斷要求凝練。我一直覺得,做開發,想故事,寫劇本,會收比會放更重要。
(熬夜寫捉妖記餓得不行時,找出了這張圖。然後我把照片發給了導演,說請他去吃。)
(導演說這是追胡巴的小女孩。)
(我有點擔憂,胡巴才三歲,就要開始戀愛了嗎?)
(導演把話說全,這是追著胡巴打的小女孩。)
(但導演許諾,第三部捉妖記,應該會讓胡巴談戀愛!)
(曾把這張圖發給永遠保持微笑的導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聲?)
最遠的胡巴
最近的自己
第一次聽到老闆要我來寫捉妖記時,心裡沒底,不知道這種古裝妖怪的戲要怎麼寫,後來終於想通,其實寫胡巴,就是寫小時候的自己。
我小時候住在親戚家,每晚都聽著樓道裡高跟鞋聲音,在眾多腳步聲中,我總能清晰的聽出哪一雙是屬於媽媽的頻率。那種等待高跟鞋聲,等待媽媽來接自己的心情,我把它放到了胡巴身上。一個不懂當年為何會被爸爸媽媽放逐拋棄的小朋友,一路歷盡滄桑尋找父母,不知不覺中,它長大了。
這部戲裡的胡巴,也許依然不會說話,但它由第一部的懵懂無知只會哭鼻子,已經開始擁有了勇氣和無畏,在某一時刻,它甚至敢站出來保護爸爸媽媽。我曾疑問,胡巴究竟擁有什麼樣的法力能顛覆人妖兩界?後來我理解,胡巴沒有蓋世神功和獨門絕技,它依然只是一個需要父母照料的小朋友,但它讓人妖兩界學會了愛和包容,它讓電影院的我們想到了家人,它的法力,就是在默默影響和改變著每個人的看法和心靈。
在寫天蔭小嵐終於與胡巴相見的這場戲時,導演發給我一段視頻,是一隻狗突然看到多年未見前去當兵的主人回到家裡,它激動不已,然後嗚嗚哭泣。我那一刻感到,當你見到那個你太過思念的人時,你可能會先笑,笑著笑著,就哭了。無論是胡巴還是小狗,那一刻,都是家人團聚的感覺。所以說,最遠的那隻妖,和最近的那個你,都是相通的。
《捉妖記1》講了一句話,對你所愛的人最好保護,是放手。
《捉妖記2》也講了一句話,其實最好的保護,就是家人永遠在一起。
(劇本創作時導演發我的一張圖片,我很喜歡這句話)
編劇蘇亮新年祝福:
很多人都覺得一年比一年短了,那是因為短掉的時間化作更多感受填滿了心,時間短了,心卻滿了,一點都不虧。新一年,願所有的憧憬,期盼,夢想,情感,能始終充滿著你的心。